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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里的孩子早当家 伍

夜已深,山林完全暗了下来,微光之下难以辨别方位。

一条犹如被犁过的路出现在了山林中,弥漫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格朗西背着长老心急如焚,飞快的在漆黑的山林里穿梭前进。悔恨和自责折磨着他,痛苦和不安写在还有些稚嫩的脸上,泪水不断的流淌,嘴里不断的大声叫唤着:“长老!我们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快到了······!”

心里反复的提醒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一定可以的!格朗西!你一定可以的!

在这一路上的颠簸中,长老的脑袋低垂在肩膀处,感受到时有时无的气息,还有自长老嘴里不断的涌出的鲜血,将格朗西半身兽皮衣给浸透,格朗西控制不住的失声大吼,咆哮声震动着山林,万物皆为之颤抖,浑如上古凶煞。

悲痛让格朗西陷入了狂化状态,一身的修为上升到了极致,一路上不断的闯入凶兽的领地,而那些胆敢阻拦的生灵,他都毫不犹豫的杀!

他狂化下的实力,上升了不止一倍,恐怖的达到了超脱道,那凶神恶煞摸样恐怕是触及四层盛境了。

几乎是杀了一路!留下了一地的尸骸!浑身杀气弥漫的格朗西,终于背着长老回到了村子边郊。他杀气滔天的摸样,让值哨的人误以为一头恐怖凶兽来袭,慌忙将号角吹起,都已经拉弓搭箭准备誓死迎敌了,待近了才在杀气血光中,认出是格朗西还有他背上的长老,格朗西不做停留,直背着昏过去的长老来到村中心。

而听闻号角声的村民纷纷手持武器从家里出来,大家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赶往号角吹发的哨点,因为那个方向的山林隐隐传来轰隆隆声响,另一拨人赶到村中心,在看到受到重伤的长老,和浑身是血的格朗西,他们都惊呆了!

大家七嘴八舌质问着格朗西怎么回事,而格朗西还没从狂化中醒来,他唯一的理智就是将长老带回村子,还背着长老的他愣在原地,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又一声急促的号角声传来,瞬间让村中心安静下来,大家伙都被这不同寻常的号角声给震慑住了,互相面面相窥着是不是听错了,这时一个先前赶往哨点的年轻人飞奔闯入人群,他本想汇报长老,可发现长老已经是不省人事的状态,本就惊慌之下,现在几乎绝望的大声叫唤道:

“兽兽···兽潮!”

这一下,彻底的惊醒了周围的村民,他们彻底的炸锅了!失去了领袖的他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比狮猴群的慌乱好不到那里去,好在就将失控混乱之时,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冲进人群,维持着秩序,他们回想着长老曾经说过的那套,指挥着村民展开防御工作。

此时格朗西恢复了神智,打了个激灵,从狂化后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个劲的往村子方向赶。

还背着长老的他,感觉长老的气息渐渐的微弱下来,也顾不上村民到底在干吗,抓着一个正在指挥防御的老者慌张的说道:

“快!快!救长老!”

“嗨呀!这!”那老者一拍大腿急急的大叫道:“这儿来几个人呀!梅尔文!肯特!”

格朗西见到被叫到名字的俩个老者回过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副哭丧着脸跑了过来,从格朗西背上搀下长老,急急的跟随着刚才那个老者一起跑向村子里储藏山货的石屋,格朗西想跟上前去,却被叫做肯特的老者一把推开,他急得一瞪眼嗔怒道:

“你跟来干嘛呀!去抵御兽潮呀!”

“兽潮!”格朗西听闻一愣,吃惊失声叫道,而老者们不等他醒悟已经抬着长老走远,他这才四周查看,村子已经是乱套了,拿武器的青壮,领着孩子们躲到安全地方的妇女,喧闹吵杂却没有秩序,这在格朗西看来无异于任由即将到来的兽潮践踏和杀戮。

他开始不知道为什会有兽潮,直到他摸索身上的武器,却只摸着粘稠的兽血,才明白这兽潮竟是自己引来的!争夺领地的兽潮好对付,可复仇的兽潮可是能不死不休的!想着这些,他的精神几乎快要崩溃,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但此时此刻他不能自己乱了,在长老生死未卜时他得站出来,得承担,以一个罪人的身份也好,长老继承人的身份也好,他都得带领着大家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

格朗西飞快的整理好思绪后,将自己冷静下来,飞奔赶往兽潮来临的哨点的途中,碰到越来越多没有组织性的村民,格朗西一把从一个村民手中夺过火把,边挥舞着边大声呼道:

“我是格朗西!现在由我来行驶长老的作战指挥!都聚到我这里来!”

长老平日里就让格朗西顶着继承人的身份,村民们眼见他的天赋甚高,也都认同了,现在他一声声的这样叫唤着,村民们也不迟疑渐渐的团聚起来。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到最后除去他命令前去守卫老幼病残藏身地的人员外,在他的麾下已经聚集了两百来人!这还是不分男女,已经是村子最大限度的战斗力了。

格朗西高高的举着火把,示意人群安静下来,随着村民们的混乱平息,已经越来越近的兽潮的轰隆声被放大,敲击着每个人心。他走到了队伍之前,站在高处加上他的身高,让这两百来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

他嘶吼着:“现在是我作为临时的长老!指挥这次防御!大家听我指挥!”

“呵!”底下的村民不约而同齐声吼到,这得亏长老常年不懈的训练下才达到的效果。格朗西也尽得长老行军作战的本领,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将军。

“我们就在这里抵御!不分男女老少的!我要带着弓箭的后退五十步!近战术段的!原地不动,近战破段的前进五十步!”

将这两百来人的队伍简单的分成三队,这些都是长老曾经雇佣兵时期累积的经验传授与格朗西还有村民,在这些命令下达之后,虽然只是将混乱的一拨人被分成了三波相对来说没那么混乱的人群。但是这已经是黑夜间,又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格朗西还有村民的极限了。

格朗西大概的清点了三队村民,弓箭手三十多人,近战术段一百二十多人,近战破段四十多号人,他为了便于指挥站在队伍中间,现在!是考验自己的时候了!

紧张的感受着不知个数的猛兽狂奔带了的大地震撼!还有犹如雷鸣般凶禽的嘶吼!

紧张的等候,凶禽率先到达,可在黑暗中只可听闻它们在空中振翅和嘶鸣声,格朗西叫唤着让弓箭手搭箭,虽然只有三十多人的弓箭队,但箭只金贵所以每个人都是村里的打猎好手!听闻命令,不约而同的将箭搭上,为扩大攻击效果,都搭上了三只或是四支的箭只。

飞禽在上空盘旋着,忽而一阵破风长鸣,凶禽进攻了!

没着急下令攻击,格朗西还在等待着最佳的攻击,等到可以看清凶禽火光下,闪烁的眼睛之后,他大叫道:

“拉!”

三十多人同时间的拉开弓铉,空气中传来一阵撕裂且尖锐的声音。在他清晰的看清了来袭的凶禽是些名为狼雀还有虎纹鹰的巨大凶禽后,他再次下令:

“射!”

随着这一声,空气犹如被彻底撕裂了!带着灵力发出蓝光的箭只,破风而击!天空似乎都被照亮了些。

噗~噗噗噗~~

一枝枝利箭穿透羽毛射入凶禽肉体,甚至可以听闻击碎骨头的声音,伴随着凶禽受伤或是死前愤怒的嘶鸣,一只又一只凶禽从空中坠落~啪塔~!啪塔~

尽管极力的张弓射箭,可奈何人数不多,箭只更是少得可恋,在第一轮齐射后,改为了自由射击,这就导致了突破箭只封锁的凶禽变得更多了!

在地上对着空中的飞掠而过的凶禽,没有弓箭的人,格朗西只能让他们聚集在一起,除了尽力的挥舞着手里的利器外,别无它法!

村民开始大量的出现伤亡,被尖啄刺透!被抓子抓破!被拎到空中又摔下!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

格朗西急在心里,也无从办法。

三十多人的弓箭队伍,箭只已经射完,除了一些幸运的能从凶禽身上拔下箭只继续射击外,其他的弓箭手,都已经是只能用随身携带的武器做着攻击了。

混战之下,所有的指挥已经失效,格朗西只能拼死攻击,他怒张着血色通红的双目,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他已经杀红了眼,丢掉手里的断剑,抱起一根粗大的树干,扫向袭掠而下的凶禽!奈何凶禽不是一般的皮糙肉厚,非是可以加持灵力的武器,而不能将其击伤或是杀死!虽然这样但被击中的凶禽也失去了平衡,重重砸在地面上,撞出了个深坑!然后格朗西撑起树干跳跃而起,起脚飞快的踢向惊慌莫名的凶禽,对准其最是柔弱眼部,重重的一击,眼珠子爆开!整个脚都陷入了凶禽的头颅中!

这样接二连三的杀了三只之后,格朗西巡视战场,凶禽留下了数十具尸体已经惊退,可仍然不罢休盘旋在上空中,而一眼看去村民更是伤的伤死的死,损失过半。

他在背着长老回来时不知觉的情况下,点燃了自己的本源使自己狂化,现在也快灵竭了。气喘嘘嘘的他,浑身的肌肉疼痛像是要破裂开来。

格朗西再次布防,让村民聚成圆形,外围是他和一些伤势较轻的人,以此类推之下将受伤最重人员互在里头。他们得应对野兽群的冲击了!

格朗西已经是可以看到冲出山林的野兽了,他口干舌燥,气息混乱,就在此时,体内的灵轮像是崩碎了,这来自胸腔的震撼让他的身体撕裂,痛苦的仰天长啸,一瞬间他的身体发生了惊变!

持续的震撼之下,身体各处接连损伤,而他的血肉在一定的时间里,会转化成黑色的气体在返回己身修补愈合损伤的肌体!但实在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使得他被包裹在一层浓郁的黑色物质里!而这物质再也回不到体内,而是在体外结成了一层厚厚的盔甲状态,细看下,似乎是一片片黑鳞!此时他的手指甲变得赤黑而尖利,而他整个人诡异的在吸收着战场的血液,体型在不停的变大着!直到长到了五米高的巨人!头顶上,两个黑色的犄角刺破皮肉,疯狂的长到了半米来长!

噗通!噗呲!他跪伏在地,背后刺破皮肉的张开了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带着骨刺。这双黑翼一挥,他脱离地面,腾入空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村民和凶禽都来不及惊呼,他便在空中和凶禽交战了,一抓将一只翼展在六米的凶禽截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止使凶禽惊慌失措的逃窜,更是使得准备战斗的村民当场愣住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空中,变成了巨大的鸟人状的格朗西,勉强的保留了神智,没有扑向地面上不知所措的村民,而是一振双翅,转而飞向了来袭的兽群。

随着第一道黎明的光茫越过高山,黑夜被光明刺破了!

村子没有受到攻击和损坏,还是原来的样子。

在构筑于村子地下的掩体之中,老人和孩子纷纷离开了掩体,一切都安静下来,可第一缕晨风袭来,不再清晰自然,而是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臭味。

他们知道战斗结束了!只是,这又该是怎么样的一场胜利呢?老人们的孩子,孩子们的父亲或是母亲,是死是活?站在村口处,老人携手小孩凝望着战场的方向,一柱柱浓烟升起!

许久之后。

在那朝阳血色下,一对对经历了昨夜的血战,得以幸存下来的村民出现在了那群老人和小孩的视野之中,小孩欲挣脱老者们的手跑过去,可被满眼泪光的老人死死的抓着小手,小一点的开始又是哭又是闹的,大一些的懂得了些,咬着嘴唇,哽咽着。

德玛失去了一臂,浑身伤痕累累。他还活着,可是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他心爱的希娜还有一些同龄的玩伴,却已经都死去了。

在将他们投入火海中的刹那,德玛不说一句话,不落一滴泪,转身和几个青壮一起去寻找,发生变异,为了他们的生机,舍身杀入了兽潮中的格朗西。

沿着一路碎裂的野兽尸骸,他们找到了格朗西,在一片到处都是断木碎石,野兽的鲜血成海之中,他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在碎裂成山尸骸上,朝着村子的方向双膝跪着,他们都以为他死了,爬上尸山准备将他抬起,可当他们触及他的身体时,还有温热。

德玛蹲了下来,用唯一的尚存的手拍着他的肩,在他的耳边说道:

“兄弟!”

格朗西悠悠转醒,迷茫的看着德玛,又看向那几个随同而来的村民。

德玛继续说到:

“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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