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在意摆脱危险,老猎枪子弹的事儿我也并没有过多去思考,打退祖虎鲳之后,我和二叔也赶紧把东子和梁子从水里拉了上来,而东子上岸之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马上朝二叔脸上结实的打了一拳。
二叔上了岁数,而东子正值年轻气盛,这一拳下去就把二叔整个人打的东倒西歪,仰面就倒了下去,直接摔进了黑暗里,就听二叔不停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水面上此时也如同炸了锅,上百个大缸口内一通虎鲳鱼的怪叫。
都没来得及去看二叔伤势怎么样,我、东子和梁子马上就扭头去看水里的情景,一看之下便大惊失色。
此时,就见水平面正在急剧的降低,上百个大缸也露出了面目,仔细一看发现,大缸壁上满是拳头大小的窟窿眼儿,蜂窝一样,河水退去的时候,这些窟窿眼儿里还能看到有小鱼漂出来,看到这一点我马上就联想起了苗疆毒蛊。
这种毒蛊叫做蟒鱼蛊,相传是苗人筛选水虎蟒鱼的一种方式,最早出现于两晋时期,之后经常出现在恶水鬼沼之中,伤人害命无数。
据说蟒鱼蛊最初是一种处决犯人的刑法,具体做法是把死刑犯放进满是窟窿眼儿的大缸容器,之后放入水中,让小鱼啃食犯人血肉的一种酷刑。
随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施刑,钻进大缸内的小鱼慢慢长大,等长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不能从窟窿眼儿再钻出去了,而这时候大缸也不再放置死刑犯,所以此时大缸内的鱼就开始自相残杀,吞噬同类,而最后胜出的那一条就叫做水虎蟒鱼。
水虎蟒鱼杀戮成瘾,浑身尸毒,在水中堪称霸王,力大无穷,罕有对手。
然而在水虎蟒鱼成形之后,苗人放干河水,坐等水虎蟒鱼渴死,之后将其宰杀晾干,鱼骨碾成粉末用来做粹毒液,鱼肉则用来喂养其他的毒虫。
听我说出蟒鱼蛊的说法,东子和梁子也都点头称赞,夸我知道的东西确实不少。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盘旋在顶墙上未曾露面的刀蛛王忽然扑到了其中一口大缸上,不由分说,冲着搁浅在内的祖虎鲳就是一顿乱刺,而且杀完一个紧接着就杀下一个,直到把上百大缸内的祖虎鲳全部杀尽为止。
搁浅的祖虎鲳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不出半小时时间就死亡殆尽,而这个时候的刀蛛王也精疲力尽了,摇晃了几下就一头栽倒在地,不久就一动不动的死掉了。
看着水陆两种霸王的争斗终于休止之后,我们三个人才长出一口气,东子也最先开口发问:“大兄弟,这是几个意思?”
“我想这是刀蛛王在繁衍后代,她的幼崽不久会在死掉的祖虎鲳体内成形,肥实的祖虎鲳当了人家的干粮,我们这趟庆幸呀!正赶上祖虎鲳成熟,我们才没被刀蛛王锁定,不然死的恐怕就是我们了。”
听我这么一说,东子和梁子也都脸色惨白,之后我们目送着苔藓绿刀蛛群慢慢散去,这才得意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各自思考自己的事儿。
安静下来的这段时间内,我忽然留意到摔进暗中的二叔一直没露面,怕他有什么好歹,所以赶紧拿起手电去找。
然而找了半天,我根本没找到二叔的影子,却无意中发现了暗中的一条人为开出的盗洞甬道,甬道内还有很多装满了汽油的扁桶,一些火焰喷射器之类的武器,最关键的是这些装备大多还能用。
不久,东子和梁子也跟了进来,看罢这一切之后东子也问我说。
“大兄弟,这些人没把装备带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你说呢?”
“说的没错,第一种可能是他们现有的人数根本带不了这么多装备,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些人在这里就全部死绝了,这些物资足够装备一个排,有这些装备慢说是杀祖虎鲳,就算是杀刀蛛王也不在话下。”
说完,我沉默了一会儿,此时忽然想起之前东子、梁子和二叔动手的事儿,随后马上就问道:“对了,我二叔那儿得罪你们了?能说给我听吗?”
东子此时愣了一下,随后就叹口气干脆说道:“大兄弟,其实这事儿跟我们这辈儿没有太大关系,都是祖辈之间的摩擦,还得从当初游自忠老爷子身上说起。”
之后东子不断的说起老一辈之间的恩怨,说的不明白的时候梁子还赶紧做补充,不久我才整体明白了个大概。
游家、齐家、王家和梁家都是鬼篾匠稻草人一脉留下来的后人,四大家一直以来都很团结,一家有事其他三家也马上鼎力相助,在倒斗业内的口碑也算是不错的。
东子全名叫做王守东,他的爷爷叫王献一,也就是之前记录了刀蛛王的那个笔记本的主人。
当初四个老人破译了羊皮卷的秘密,合力找到了游家村地下的古迹,之后就相约来到了这里,先不说之后在这里发生了什么,这里单单先把羊皮卷的事儿简单做个交代。
羊皮卷其实是个记录了地下遗迹所在的字画图,是个被翻译过的拓本,根本不是什么祖传的东西,真迹无从查知,据说是明代嘉靖年间戚家军从败北倭寇手里夺来,并一代代传下来的东西,说白了就是个藏宝图之类的物件。
羊皮卷原本是个整体,是被人刻意切割成了几块儿,提供羊皮卷的人这么做的意思就是希望四大家族的高手精诚合作,共同进退,却未曾想到这么一来却制造出了一场血案。
四个老人都知道,倭寇其实就是东方的海盗,劣迹斑斑,敛财无数,戚家军击败了他们,却没能将他们掠夺的钱财尽数追回,所以海盗的宝藏也就成了个谜。
话说回来,当时四大家族都不缺钱少粮,隐居世外不问世事,只有动手的时候才一起行动,其他时间几乎没什么往来,这一方面是杜绝了仇家找上门,另一方面也是避开乱世图个清静。
疑问来了,既然不缺钱少粮,何必还再干这个勾当呢?
据说提供羊皮卷地图的人交代过,他本人就是某海盗的后人,听祖辈说海盗的宝藏里提到有李子般大小的几颗钻石,随便一颗拿出来就能买下当时的几条街,更别说的置办地产了,简直绰绰有余。
四个老人谁也没见过钻石长什么样子,心想干了一辈子损阴德的事儿,决不能到老了留下个遗憾,故而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下来,之后就一起来到了游家村。
再后来的事儿东子和梁子就知道的不是太详细了,他们也都是听父辈说的,说是四个老人为了钻石起了杀心,其中一人谋害了其他的三位独揽了羊皮卷的秘密,不过到头来才知道羊皮卷远远不止这四张,提供地图的人还暗自留了一手。
而具体到提供地图的人叫什么?他是否也参与了当年的行动?东子和梁子都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当初提出独揽钻石这个主意的人就是我年仅十三岁的二叔游凉,而谋害了其他三位的人就是我的爷爷游自忠,所以鉴于这一点说法是否准确,东子和梁子才上演了之前的一出,不过遗憾的是,二叔当时还没来得及说就出事了。
听完这些,我当下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想赶紧找到二叔问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而且了解到这些,我也认为整件事根本没这么简单,他们说的线索兴许也只是九牛一毛。
我们三个人打着手电满世界的找人,结果却除了长长的甬道盗洞之外就再没其他的发现,慢慢的我们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这开凿盗洞的手法上,据东子说这个开凿的手法是属于北派的,说具体点就是群盗,一个浩大的工程,一个人短时间绝对完成不了的事儿。
看着墙面上开凿留下的痕迹,我断定这个甬道开凿出来的时间大致在十年以内,也就是说是开凿在事发十年以后,和之前在绳梯到遇到大哥遗体判定出的那个时间基本一致。
三个人一边观察一边继续前进,手电光也东摇西晃,此时冷不丁就听东子忽然喊道:“等等,你们看,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听东子说话,我和梁子也赶紧朝他看了过去,此时就见东子指着墙上照出来的影子一脸残白,我仔细一看,忽然才发现了不对劲儿。
我走在最前,梁子走在最后,所以他手里的手电光照出来的影子应该只有我和东子的两条,而此时我却发现,墙面上映出的影子却明显有三条,而我也看得出,多出来的这条影子的模样应该是个女人。
紧张的四周张望了一圈,我忽然伸手四周呼噜了一下,骇人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此时居然碰到了一个肉眼看不到却能映出人影的人,而我的手也正好摸到了这个透明人的高耸的胸部。
“哎呀我去!”
我猛的往后一退,嘴里也大喊出声,东子和梁子听到我的喊叫一阵慌乱,他们也看到了我的手碰到了什么东西,所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抓到什么就拿什么开始抡圆了抽打四周空间。
此时一阵风从我耳边吹过,分明是有人快速跑过去留下的,另外我还闻到了一股香味儿,而这个香味儿居然跟之前在古栈道遇到的鬼婆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香气惊人的类似。
了解到这个东西已经远去,我赶紧喝止了东子和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