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本书上提到过这种魂葬方式,不过这个方式称不上是殓葬,而是属于一种罪恶的封印,阴毒而可怕,貌似是种让人永不超生的手段,而一旦有人让封印的魂魄获得了自由,那么这个人就变成了那个人,他的一切行事风格都会改变,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被魂葬的这个人要么是罪大恶极之徒,要么就是触犯了某些禁规,要么就是一种古时固定的殓葬说法,而目的也很有可能就是上述我说的那样,也就是被殓葬的魂魄在等待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人。
听我简要说了这些,二叔等人也都赶紧退了一步,他们也知道这种诡异的殓葬方式造成的后果可大可小,重则让人魂魄附体,失去本性,肆意妄为,轻则也会引火上身,噩梦连连,不死不得解脱。
此时在场的四个人都是一头冷汗,特别是二叔和邱向北,两人的脸色就更是煞白,模样和死人无异。
我不知道传说是不是真的,不过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毕竟鬼篾匠骨牌仙官一脉的术业就是针对死人大做文章的,这样的可能性也非常之大。
二叔看着邱向北,不久也忽然问道:“你当时碰那个死人了吗?”
“我记得好像没有,对了,你碰了吗?”
“我记得好像也没有,不过当时咱都碰人家陪葬的东西了,碰人家的东西会不会也会引火上身?”
“这个我也说不好,应该不会吧!别管这些了,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
两人说着,我忽然意识到东子自打进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猛的扭头看去,我心里也忽然充斥了寒意。
此时我看到,东子正在整理死人碎烂的衣服,最后还低头在死人的脑门上吻了一下,这些动作相当细腻,文静的要命,不像是个粗人能做出来的,就算是下意识去做也不可能做的这么淋漓尽致。
看到这一切,我也小心的回头拉了拉二叔的袖子,随后一指东子怪异的举动,二叔和邱向北一看之后也大吃一惊,忙招呼我离他们近点儿。
盯着东子看了大约半分钟之后,只见他伸手从死人的脖子上捏起了一个黑色弯月形的玉石吊坠,小心放到兜里收好,之后静静的待了一会儿,随后就猛的扭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他这猛的一扭头,立时把我们三个人吓了一跳,而二叔和邱向北也直接不管不顾的推开了棺盖冲了出去,只留下我还在和东子一张浓妆艳抹脸上一双涂了眼影的大眼对视着。
一路走来,东子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不错的,就算他现在忽然变了个人,我当时也没太大的反应。
就在我惊呆的同时,棺椁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嗞嗞的声响,还听到了二叔和邱向北的喊叫,忽然被他们的叫声惊醒过来,我才想赶紧从棺椁内爬出去。
然而此时,东子忽然一把拉住棺盖盖严,把我留在了棺椁内,之后就慢慢的微笑并扭捏着朝我靠近,他此时的姿态太像个女人了,我的心也终于紧张到了极点。
“东,东子哥,您这是怎么了?我是游俊,你,你不认识我了?”
听我忽然这么一问,浓妆艳抹的东子也忽然停止了微笑,面部表情变的极不自然,整个人也似乎是忽然发现了什么,继而开始发狂的挠着头皮。
而这时候我也才忽然注意到,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了一头的黑色长发,而且他越是发狂的撕扯头发,这头发就长的越快,很快棺椁内就随处可见黑色的头发,这团头发不久也把东子整个人遮蔽不见了。
到此时,我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了,我也知道是恐惧到了极点。
人一旦心里恐惧到了极点,要么马上表情狰狞的死掉,要么就会丧失心智发疯,据我所知从来没有第三种表现,而此时此刻的我恰恰就不是上述的任何一种。
虽然我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不跳了,呼吸好像也没了,但我依然还能看到眼前的一切,能听到外面草绳子怪物的怪叫,也就是说我脑子空空如也,白纸一般的干净,换句话说就是一种真空状态下的心无杂念。
还在摇摆飞舞的黑头发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盘旋,却没有贴到我的身上,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更何况我脑子里当时是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呆呆的盯着已经蔓延出棺椁外的黑色长发,我的右手忽然从兜里取出了火折子,左手轻轻拧开了盖子,之后一口气吹亮了火苗。
这一系列动作完全是在没有任何意识的状态下完成的,就好像我的身体被别人操控了一样,我本人没有一点知觉,不过我还是知道是自己在动。
火折子之前因为缺氧很像是已经熄灭了样子,此时我也根本没想到这个,只顾着一味的吹气,没想到火折子居然着了。
火苗虽然微弱,但此时却把棺椁内的空间照的一片通亮。
忽然,我看见浓密头发的中央不断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钻出来,此时我手里的火折子也猛的就递了出去,浓密的长发被瞬间点燃,呼呼的火苗也窜起来老高,逼人的热浪夹杂着恶心的味道扑面而来,此时的我也猛的撞击棺盖,终于撞开了一条缝隙跳了出去,一头扑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在脑袋撞到地面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忽然充斥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就好像一个失忆的人忽然恢复了记忆一样,那一刻我爬起来就跑,根本就不管周围是什么情况。
可还没等我跑出去多远,就感觉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立时又扑倒在地,鼻子和嘴直接撞到了地上,热乎乎的鲜血也马上涌了出来。
同一时间,借着火光我可以看到,地面上映射出很多蛇一样的影子,蛇影的前端还有个人头般大小的黑色球体,球体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两排长而尖的獠牙也无比的清晰。
“完了,这老子回肯定是到头儿了,肠子都悔青了!老子一开始就不该来这里,老子还年轻呀!老子不想死呀!”
心里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可我也清楚的知道,此时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第二次万念俱灰,我心里不再去盼望着奇迹第二次出现,因为那样的几率几乎是零,能赶上一次就算是万幸了。
我依旧趴在地上,眼角的余光看着地面上摇晃的蛇影,也不知道那些鬼东西是不是怕火光,为什么这么半天了它们也没冲上来呢?
想着,鼻子和嘴上的痛感渐渐麻木,胸前被某个异物硌的生疼的感觉逐渐清晰,伸手把那个东西取了出来,我也看到是红色弯月状的玉石吊坠,透着火光我盯着吊坠看,此时忽然发现玉石表面好像有两个小字。
小字的字体很古老,像是一种象形文字,粗略的辨析之后,我认为应该是白云两个字,那么这白云是玉石的名字呢?还是它原来主人的名字?
想着想着,我忽然发现自己手上的鲜血沿着绳线流到了吊坠表面,而鲜血流过吊坠表面的刹那,就看到血水忽然被吸进了吊坠内部,同一时间,吊坠的颜色越发的血腥,而此时的吊坠也忽然像是活了一样,一条红色虫子一般的开始扭动。
此时此景要换了别的时候,估计我早就把吊坠脱手扔掉了,而眼下万念俱灰,这不可思议的场景也似乎变成了死前为数不多的美好,我不光没扔掉活了的吊坠,反而还长大了嘴,一双眼睛也呆呆的盯着它不放。
忽然,活过来的红色玉石吊坠从绳头上脱落,不偏不斜正好掉进了我的嘴里,那时候我正仰着头看,嗓子眼儿都是大开的,而活过来的吊坠进入嘴里之后不久,一股冰冷的感觉忽然顺着食道直接钻进了我的胃里。
胃里的火热忽然遇到了冰冷,马上就开始翻腾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绞痛也瞬间遍布全身,我撕心裂肺的惨叫,还不停的在地上翻滚,大约一分钟之后整个人就没了知觉。
不晓得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才慢慢的恢复,而清醒之后发现,胃肠里的绞痛还隐隐存在,不过不像之前那么剧烈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身在天堂还是地狱,是死了还是活着,索性就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下子用力太猛,啪的一声响过,脸上也火辣辣的疼。
能感觉到疼痛就证明自己还没死,更不是在做梦,所以一直到了这时候我才扭头四处看去。
没有听到草绳子怪物发出的嗞嗞声,我估计它们应该是已经离开了,散发着刺眼白光的手电就躺在一旁的地上,我随手捡起来,这才想四周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右手握着手电,左臂用力撑着地面想站起来的时候,肩膀处一阵钻心的痛感忽然出现,我也马上哎呀一声坐倒在地。
举着手电望去,只见自己的左肩上大约有十几个手指头粗细大小的血洞,血洞外的血水已经干涸,唯独十几个血洞不知深浅,光是看看都能引发心绞痛。
我非常确定这种伤口是草绳子怪物咬出来的,而但凡是跟那些鬼东西正面打过交道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那么我既然被咬了,而且还活着,那就说明之前被咬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眼下身上没有什么消毒的东西和药品存在,身在在这种危机四伏的鬼地方,这样的伤口绝对致命,就算是处理及时,这条臂膀能不能保住也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