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默默的看着眼前如此脆弱的梁逸鸣,突然觉得就是现在,好像不是真实的。梁逸鸣一直是自己崇拜的偶像,在他心中,他无所不能。此时此刻,自信开朗生气勃勃的梁逸鸣更像是另外一个人。
梁逸鸣只身到这个城市上学,因为交不上第二年的学费,而且老家的奶奶也生病住院,他拒绝了贫困补助,拒绝了大家的捐款,选择休学一年,通过自己打工赚钱上学。
没人知道他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再回到学校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倔强,没有卑微,只有平静和自信。
而现在,窝在沙发上的梁逸鸣没落的让人心疼,还在不停抹着眼泪。家里没有抽纸,只有厕所的卫生纸,秦正手拿着卷纸坐在他旁边,并不催他,只是一直等着。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到“能让我们绝交的不是你说出来的话,而是你不再信任我,不再需要我,而想要我离开,只有这一种可能。”在秦正的潜意识里,只有梁逸鸣离开他,而他绝对不会离开梁逸鸣。
梁逸鸣还趴在沙发背上,突然开口说到“我想喝酒!”
“好,我去拿”梁逸鸣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去拿他买来的啤酒,帮他打开,递到他手上。梁逸鸣拿着啤酒猛灌了两大口才缓缓开口。
“你想听实话?”
“嗯!”秦正郑重的点头。
“如果你听了实话以后,想离开或者想绝交的话,也请实话告诉我!”
“不会的,不可能!”秦正认真的回答
梁逸鸣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慢慢的说,
“你知道,上学的时候,我曾经休学一年”
“嗯,我听说过”
“因为…经济的原因,我选择休学打工”梁逸鸣喝了口酒接着说
“刚开始的时候,我在便利店,快餐店做小时工,后来听别人说晚上酒吧打工赚的多,就去了几家酒吧面试,可是都没成。
因为没经验,人也不机灵,老板看不上我这样的。直到有一次无意间进了一家同志酒吧。”
“啊?!”听见同志酒吧这几个字,秦正好像被敲了一下,心通通的跳个不停。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想着梁逸鸣在浴室里…
“嘿嘿~就知道你会吃惊”梁逸鸣轻笑着,看着秦正的脸色微变,暗自揣测,以为他是不是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不,不是~你接着说”秦正忙稳下心神
“是那家酒吧老板面试的我,觉得我还行,开出了优厚的条件,我考虑了好几天,因为待遇太诱人,最后我同意了。
那家酒吧的老板人很好,也很宽容,理解我的小心翼翼和对他的不信任。后来他还常带我去做头发,买衣服,说是员工福利。因为我打扮的太土,会影响客人的心情,进而影响收入。我知道,其实都是借口,他只是想打扮我而已。
他带我去各种场所,见识不同的人,刚开始我对他还心存芥蒂,不过他从不越距,直到现在我也记得他对我的好,”
(既然这样看来不是因为这位老板才那么难过的)
梁逸鸣说着坐起身,低着头,喝着啤酒,秦正心里却不是滋味
(原来我还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在我之前,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他没有打断他,梁逸鸣接着说
“他教我怎么与人沟通,怎么通过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了解一个人,要怎么说话才招人喜欢,肢体语言在说什么?他都一一教给我。
我以前什么都不懂,性格有些孤僻,最喜欢独处,有点像…以前的你……
通过他,我的社交技巧确实提高了好多,他教会了我很多,但是从不要回报。
后来是我想要回报他,他是gay,同时也是老板,我帮他多卖酒,算作对他的回报,”
“我绝对是他的好学生,通过观察别人,我知道谁今天想要借酒消愁,谁今天高兴想开怀畅饮,谁失恋?谁工作不如意?我卖的酒是最多的”梁逸鸣停顿了一会儿
“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我开始在吧台帮忙,顺便推销酒,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聊天,顺便推销酒品,
也经常被追求,虽然也曾经为了多卖酒装傻充愣的跟他们闲聊,对于别人的追求我从来没当真过,但到最后,总有我解决不了的时候,每次都是老板出面帮我解围,对外宣称我是他的人,也真的挡了不少人,
对于我来说那个世界是不真实的,跟我完全没关系,所以就算身在其中,我并不觉得怎么样,我是个局外人,看着场子里的人,像看一幕幕的剧,
却没想到也有人像看戏一样的在看着我”梁逸鸣说到这有些激动,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他一直在注视着我,我发现他经常盯着我看,后来他知道我发觉了,索性坐在吧台边,他并不和我多说话,所以我并不反感他。
老板警告过我很多次,让我小心他,但是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危险在哪,但是我听从老板的话,从心里对他一直戒备着。
刚开始他只让我给他倒酒,渐渐的,我习惯了,只要是他的酒杯空了,我就会询问他,不自觉的就会关注他的酒杯,留意他喝酒的习惯,后来他让我给他推荐酒品,一来二去我们渐渐的聊起来,”
“说实话,跟他聊天真的很开心,他总是能理解我的想法,知道我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忧伤,知道我表情里面而没有说出来的话,可能因为他比我大很多的原因吧,我不知道,反正我的心一点点的…一点点的…被他吸引。”
听到这里,秦正的心里咯噔一下,(他也曾…被男人吸引,那是不是…我就有…,等等!我在期盼什么?)
“他从不提过分的要求,所以我从没感觉自己被追求,也从没把他当做可以恋爱的人去看待,”梁逸鸣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了,变得颤抖而且悲伤,眼泪顺着鼻尖滴下来
“他给了我从没有体会过的温暖,好像兄长……又像……又像是父亲。当时的自己太过于贪恋那种温暖,忽略了很多事情”他稳定了下情绪接着说
“后来他经常邀请我出去玩,开始我每次都拒绝他,后来他问我为什么拒绝他,我实话实说,不想让他觉得他有机会,他笑的趴在吧台上直不起腰。
然后跟我说,就算是异性恋的人也会有几个说的上来的,关系不错的异性朋友,虽然他喜欢男人,可也是有男性的普通朋友,他知道我是直男,不会对我怎么样,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后来我们经常一起出去,他确实像他说的把我当朋友一样对待,我们总是在放假的时候出去,一去就是一整天。
其实也只是一起吃饭,去逛逛书店,如果有想买的东西就一起去超市或商场,大多数时候去哪里只是一个由头,最后都是找地方吃饭然后一直聊天到很晚。
这样过了有小半年的时间,我完全习惯了他的存在,对他也完全的信任。”梁逸鸣喘着粗气,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心脏,因为紧张或是恐惧,他开始微微的有些颤抖
“直到有一次……”他说到这,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秦正在旁边拢着他的肩膀,听到逸鸣哥以前还和别人这么亲近过,只觉得气息有些上浮,呼吸变得短促,他不让这股情绪表现出来,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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