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老庄媳妇已帮他收拾好了家,梁逸鸣安顿好,就跟老庄商量着想去找一趟吴东,老庄也甚是无奈
“哎~没想到啊,这吴东陷得这么深,是该和他好好谈谈的,不然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小秦哥要是真进去了,那吴东还不得天天来找你麻烦啊~”
得到老庄的支持,在他的陪同下,转天,两人就去了吴东的家。
吴东怎么也算个公众人物,在医院里太引人注目,还是在家里更方便些,而且这也是他强烈要求的。
到了他家,门口全是记者,进屋说了自己是谁,就有人出来带着他们穿过后门,直接有一条小路,两边都是灌木,顺着小路走就到了另一座房子前。
两个人在这座房子的小客厅等着,过一会儿,一位六十出头的老者,从东厅开门出来,看见他们略点了下头算打过招呼了,就从他们身边过去,这让老庄看的眼睛有些发直。
“哎呦~你看那老爷子那气质,真是…啧啧啧~”他这边还感叹着,那边已经有人来接他们了
“这边请~”说着就带他们去了刚才那老先生出来的东厅,原来这里就是吴东暂时的卧室了,为了进出方便,也因为要摆一些医疗设备,还有专用的护理床,所以把原来的东花厅改成了他暂时的病房
他们进去看见护理人员正把吴东的床慢慢抬起来,吴东看见他们就开口说到
“从我告了秦正那天起,我就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来为他求情。”
梁逸鸣看见吴东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吴东被打的这么厉害,上半身整个被固定住,胳膊打着夹板,虽然腿没事,但是因为肋骨也骨折了,所以根本哪都去不了。
“你们都出去吧!”吴东吩咐那些护理人员们,梁逸鸣也转身冲老庄说到,“你也先出去吧~”
老庄不放心的看着他,
“没事~你去吧~”
老庄这才转身出去。
梁逸鸣缓缓走到吴东床边,顿了好半天才说
“我不是为他来求情的,我是为了你~”
吴东愣了一下,“为了我什么?看我这个样子可怜我?”
“秦正如果被判刑一年,我就等他一年,被判三年,我就等他三年”吴东听他说这话,眼睛又瞪了起来,梁逸鸣轻轻握住吴东的手
“我是为你而来的,Leon”吴东没想到他又叫了他这个久违的名字
“我曾经认识的Leon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梁逸鸣说着,眼泪掉下来,
“你越是恨我,我越知道你陷得有多深,对不起~”
吴东听他这么说显然有些意外,紧随着表情缓和了好多,但感觉自己呼吸有些难平,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决定和秦正在一起了,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喜欢…男人,
以前的我不认识自己,不得不承认,也是你让我认识我自己,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的话,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一步,
我们相识在酒吧,因为我心里面,总有父亲的影子在那,我不能接受你,但同样因为从小缺乏父爱,从你那里,我感受到像父亲像哥哥一样的温暖,
是我的贪恋,耽误了你,是我对自己的放纵缩短了你接近我的距离,我承认,我曾经是喜欢你的,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可是,我们不可能的,因为那不是爱情,我爱的是秦正,”
梁逸鸣说的既真诚又残酷,吴东看着他平静坦然的神情,心里明白,回不去了…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好好的告别,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我相信你的感情是真的,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我都相信你,一直不能直接面对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把我弄成那样,他把你弄成这样,够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原谅你对我做的事,同样也请你原谅我。”
“Leon,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的,能让你幸福的人不是我,我听说过你弟弟的事,你曾劝我放下我的父亲,未来属于我,你也是一样的,放下过去吧,未来才属于你,去找你自己的幸福吧~”
吴东无言的听着梁逸鸣的这些话,转过头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窗外,自己都在做什么啊,他早就不是那个Bambi了,也不是…,又何必呢?
原谅他,也原谅自己吗?
“你走吧~”
“Leon~”
“走啊!!”
“……”
吴东多希望梁逸鸣来能骂他,那样至少两个人之间还有纠葛,或者哭着来求他,至少还有牵绊,怒目来质问他,至少还有恨,而现在冷静的梁逸鸣让吴东看见,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他真的认清了眼前的事实,只能绝望的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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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老庄开着车,梁逸鸣坐在副驾驶座上,头抵着玻璃,看着车外的景色,老庄劝着他
“别难过了,你跟他全说开了,对你们几个人都好,”
“老庄,我能去看他吗?”
“看谁?秦正?”
“我想去看看他~”
“我劝你还是别去了,我之前去过一次,想看看秦正怎么样了,谁知道他妈妈根本不让我见,更别说你了,逸鸣啊再过过吧~”
梁逸鸣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一样,
“我想看看他~想去看看他~去看看他~”说着说着,眼泪流下来,身子蜷着,委屈的像个孩子,老庄看他那个样子也无心开车了,把车停在路边,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车里就像一个寂静封闭的空间,隔离了里面与外面的世界,车外马路上依然喧哗嘈杂,车内的两人像是被扔在了路边,老庄被梁逸鸣哭的也伤心起来,他心里比梁逸鸣更是难过,他有妻有儿有产业有责任,唯独没有自我,他盼着梁逸鸣和秦正能有个好结果,自己也跟着高兴高兴,可是这个未来在哪?
秦正那边出不去,所以每天都盼着梁逸鸣能来找他,可是等了又等,梁逸鸣始终都没有来,父亲看着他每天那个样子,心疼的不行,他脑海闪现的都是他那位老战友孤寂的背影。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老战友的电话,相约出来叙叙旧。
在公园的长椅上,两位老哥俩并排而坐,好长时间没见了,有好多话说,秦父的脸上虽然笑着但总也掩饰不住愁容,被问起有什么心事,秦父对他全盘倾述,终于可以有一个可以说的人了
“小章啊,我没想到,我儿子居然和…和你一样,也是……嗨嗨,我现在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还是像年轻时那样称呼他
“老秦啊,你觉得我可怜吗?”秦父一听这话,赶忙解释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呵呵,不用不好意思,我不介意,我不觉得自己可怜,这么多年我不孤单,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在我心里,他一直在那里,别人就进不来,可是同样,他一直在那里,我一直都不孤单,如果身边是不懂自己的人,就算在一起,还是会觉得寂寞吧,他走了,我替他守着,守着我们俩,我们就都在,我不想着他,他也就彻底的没了。我每天想他一遍,他就又活了一遍。
你儿子也是一样,我不能替你做决定,同样,你也不可能替他做决定。我猜如果你们强烈反对的话,你儿子也不是不孝顺的人,他一定会听你的话,但是你得想好了,你是希望他为他自己而活,还是为了你们而活。
像我这样,身边没人,孤独寂寞,我自己都觉得天经地义,因为是我自找的,我守着这份寂寞,就是守着他曾经的位置,但是,如果他身边有那么一个…你们想让他找的伴儿,却还是觉得孤独寂寞,哎…那真是比我还痛苦。”
秦父的心好像被扎着一样的疼,他想起儿子日夜盼望梁逸鸣来看他的表情,想起他两人一起时快乐的样子,想起他为了梁逸鸣低头来求自己帮忙时的无助,他犹豫着,许久都无法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