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重,浓重的雾气团团盘绕在天地间,我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黑暗中,黯然不知何处去。
没有一丝星光,没有一点声音,鸟儿不鸣,虫声不响,无边无际的浓雾窒息地缠绕着我,我郁闷得快要爆炸了。
忽然响起一阵歌声,曼妙而又那么缥缈,灯光闪烁,一团光束照射着某个纤弱的身影袅袅娜娜地走过来。
她越来越近,步法轻柔,身姿动感,风节高妙,只是全身笼罩在一层强烈的光环内,似曾相识而又无法看清楚她的面容。
是雪儿吗,我狐疑地呼唤着,向她迎上去。
她却默不作声,只是一味轻盈地飘过来,近了,越近了,我十分渴望地盯着那黑暗中的面容凝目细看。
眼见触手可及,灯光突然大作,那张清清晰晰的面容似是雪儿,却又瞬间一变,变作英气勃勃的何之雅。
她欢笑着朝我奔来,我迟疑地搂住她,一扭头却赫然发现她变作一具嘿嘿冷笑的万年僵尸,猛然张口向我狠狠咬下来…
我啊呀大叫,猛地一弹,从床铺上跌落到地上,摔得差点背过气去。
待要挣扎爬起,身边伸出一双小手将我扶起,我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却分明是何之雅何大小姐。
梦中的景象宛然犹在目前,我禁不住缩了缩身子,强挤出几分笑容吱唔地说道,对不起,吓,吓住你了。
何之雅一撇小嘴,愤愤将我推倒在床上,扭头朝门外喊道,师父、师娘,林夏醒了。
随着喊声,茅十三和胖如花、阿珠圣女、王子仪、王子喻等人涌了进来。
茅十三跑到我面前,在床头凳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搭了搭我的脉息,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慢悠悠地问道,徒弟,说说你做了什么怪梦。
我惊疑地问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做了怪梦。
当然知道,王子喻嘴快地抢着说道,你突然昏睡过去,只有脉搏,没有呼吸,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整整躺了三天三夜,大家还以为你被老僵尸吸去了魂魄呢。还好茅师父不让动你,说你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尸厥征兆,醒来后必有异梦。
还以为你会死睡个十天八天的,没想到你三天就醒了。这个王子喻臭丫头真是牙尖嘴利,说话象竹筒倒豆子一样都不带喘气的,直是一口气说完,这才狠狠地喘口大气,好似别人会抢了她的话头似的。
原来,当日何之雅潜进来之时,我还以为自己突然开了茅山教的天眼通,刚想要装睡,却没想到一下子睡过去了,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何之雅满腔悲愤地痛殴了我几次,我却全然没有动静。
后来,她一伸手发现我没有呼吸了,还以为我伤重嗝屁了,这才被吓得尖声大叫地唤来了茅十三师父等人。
我真的睡死过去三天三夜吗,我一脸不相信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向茅十三师父问道。
茅师父点点头,催促我说道,按照道家师祖李老子传下来的《琅邪外史》所记,凡中尸厥者,必有异梦。小子,你快说说,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根治万年僵尸的法子。
想到那个粉红骷髅的怪梦,我不由地搔了搔头皮,喃喃地说道,这个,师父,这个不好说啊。
我偷眼看了看依然一脸怒气的何丫头,心想道,******,做梦哪能想出什么方法杀僵尸,茅十三这个老家伙简直是胡扯。再说,我正撞在何之雅的枪口上呢,哪里还敢拿她开玩笑说事儿,真是的,杀死我算了。
眼见众人一脸期待,而茅十三又不停地催促着,我更加为难了。
斜眼看看周围,我忽然心生一计,装作十分神秘地说道,师父,这个真的不好说,我确实梦见李耳老子了,但是他老人家一再嘱咐过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和你一个人先商量商量才行。
茅十三一愣,看见我故作神秘的表情,转念对众人说道,也罢,各位先回避回避,容我们茅山师徒商讨一下再说。
眼见众人撅着嘴巴离开了房间,我才对茅十三师父原原本本把那个狗屁怪梦给讲明白了。
茅十三听完之后,也是一脸惘然,云里雾里地揣摩了一遭,突然对我说道,去,什么狗屁花痴梦,为师怎么分辨不明白这里面和对付万年僵尸有什麽关系。
是啊,我嘿嘿笑道,师父,祖师不是说了天机不可泄露吗,以后自然明白。对了,这三天那万年僵尸来过没有。
有啊,当然啦,茅师父提起这万年僵尸就一肚子苦水地说道,这该怎么办,除不了僵尸,我们怎么去执行追捕迟田豪三的任务,弄不好连小命都丢在这里,真是耽误行程。
他甩手要走,忽又停下来扭头对我说道,对了,把那本《先天罡术》给为师看看,揣摩一下是否有什么对付老僵尸的法子。
好吧,我从怀里取出那本旧书,懒懒地扔给了师父。
茅十三接过书翻了翻,忽然失声嚷道,怎么回事,变成了一本白纸。
我跳起来凑过去一看,奶奶的,只见全本书内竟然变得没有一个字迹,那些内页上的古篆体小字全部不翼而飞了,书页干净得比何之雅的小脸蛋还要白啊。
我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地愣住了,一时之间拿着这本无字天书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忽然心生一种感觉,这些小字该不是趁着我睡觉变作小蛇、小人儿,钻进我的身体内了吧。
心念方动,我忽地一惊,脑海中浮现出一片黝黑的参天森林。
那层层树藤深处,贴着树根有一间岩洞,我的思绪顺着暗无天日的岩洞一节节走进来,赫然发现满嘴鲜血的万年僵尸正瞑目躺在墙洞深处,一动不动地睡大觉呢。
我正在心惊胆跳地凝神细看,肩膀上忽然遭到一拍,吓得我啊地一声,惊叫着跳开去。
目光一转,我才发现自己分明站在屋内,茅十三师父一脸愕然地瞪着我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