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孩子欢快的歌声从一辆行驶的马车中飘出。泰儿在前排领唱,孩子围坐四周拍手附和。奈翠尔与玛丽在后排用一双巧手编织花环,为每一个爱美的女孩妆点漂亮的小脸。
“还有一天陆路和一天水路就到了,那时孩子们的笑容会更加灿烂吧。”莱特在马上向远方眺望,一条大河从山间飞流直下,丰沛的水注满峡谷,形成峡谷全段唯一的一段水路。只要跨过峡谷的河面,孩子们就可以在教会的庇护下回归正常生活,就像小时的自己。当初见到教会那尖耸的塔顶时的喜悦,至今仍铭记于心。
“或许吧。”洛亚注意到这两日对向驶来的旅客越来越少,也许前方正有事发生,“我不太放心,你看好马车和孩子。”
“喂。。。”不等莱特追问,洛亚已与岩斑马飞奔而去。一路上有不少人在路边安营休息,经询问得知山谷发生崩塌,路面被埋,已有多日无法通行。现在所有旅客都在附近等待部队清理山石,但负责清理的部队从何而来,却无人知晓。
“山崩?清理山石?”洛亚眉头一皱,“看来必须要亲眼确认才行。”倚仗岩斑马绝好的体力,洛亚一路飞奔到塌方现场。一支制服整齐的队伍正在山石堆里搬运土石,干得热火朝天。不时有等候的旅客为部队送去水和食物慰劳士兵,场面温馨。洛亚抬头望向塌方山体,原本平缓的边缘此时像是被啃去一口的馒头,剩余的部分也同样残缺不全。不过,尚无从判断是天灾还是人祸。
洛亚下马在旅客间穿行查看,他发现有几拨人相较其他焦急的旅客全然不同,不似是被困,更似是在野营。充足的食物和水摆满帐篷,表情轻松惬意谈笑风生。这几拨人中,又有一对夫妻尤为显眼。两人殷切地往来于旅客和士兵之间,嘘寒为难,极为好心。洛亚心中起疑,向这对夫妻靠近。
“又一位受困者,你好。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你?”夫妻二人热情地问候洛亚。
“只是对你们的热心感到好奇。”洛亚审视二人,衣着朴实绝称不上华丽,谈吐自然也不似虚伪造作。两人相依而站,与一般夫妻无异,但洛亚的神经却不断地向他发出警示。
“噢,是妈妈教导我们要随时帮助有困难的人。”妻子露出真切又善意的笑容。
“是呀,岳母就是这样一个家教严格的人,我们深受影响。”丈夫紧搂妻子的香肩。
“我可以坐下吗?”洛亚担忧任务中提及的组织就混在这些旅客中,在查明前不能轻易离去。
“当然可以。我想你一定累了,还有你的马。”妻子为洛亚倒来一杯水,并拿来糕点,还为岩斑马捧去一捆草料。谁想岩斑马一声嘶鸣,将她惊退,草料散落一地。
“听说马的脾气与主人一样。”丈夫大笑中带着些许揶揄。
“它对人有自己的判断,时而看喜好,时而看善恶。”洛亚话中带话。岩斑马的反常举动,让他警觉起来。
“那它一定很聪明。”妻子捂着惊跳的心,紧靠丈夫坐下。
“马都如此,主人更不必说。”丈夫兴冲冲地从帐篷里拉出一个皮箱,里面整齐堆放着一摞一摞纸牌,“反正要在这里消磨时间,不如玩上两把,如何?”丈夫的一双睿眼放射出光芒,勾起洛亚的疑心。
“七世界牌组?求之不得。”牌不会说谎,洛亚正好趁此摸清对方的底细。
“我选人族小丑,因为他总是在我困苦的时候为我带来笑容。哦,抱歉,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克莱德,这是我妻子邦妮。”
“洛亚,我选人族黑夜骑士。”小丑是变化无常的牌组,使用者不是白痴就是异能。洛亚再次提高警觉,他相信对方绝不是前者。两人从箱中各挑出三十张组成牌组。
“来者是客,先手归你。”洛亚对克莱德的礼让毫不领情。
“除了引发山崩的人,其余都是客人。”洛亚打出五张手牌中的两张,“发动黑夜召唤从牌组里特殊召唤黑夜骑士。再发动黑夜兄弟,复制出一个黑夜骑士分身。”
“这么说你怀疑山崩是人为?”克莱德一次打出全部五张手牌,“打出小丑女,当小丑女在场小丑男可从手牌特殊召唤。再发动小丑闹剧,当小丑女和小丑男同台可从牌组里特殊召唤嬉笑看客。再来是癫狂落幕和提线木偶,除去场上小丑女,小丑男和嬉笑看客三张牌从牌组里特殊召唤傀儡师。据说这几张牌源自一个真实的故事,欢乐的看客被两个小丑亲切的笑容欺骗,全部含笑惨死在滴血的屠刀下。后来人们得知两个小丑不是真正的人,而是傀儡师手中的木偶。”
“是个不错的故事,故事中的看客就像是现在的我们,而那出将看客引向死亡的表演就是山崩。”洛亚恐怖的猜想,让邦妮惊恐至极,而克莱德却全无反应,一心沉浸在牌局中,“黑夜骑士攻击傀儡师。”
“噢,你吓到我了,这太怕了。我要起身走一走。”邦妮捂着扑通乱跳的心,走向清理山石的部队。
“请不要介意,我妻子一向胆小。”克莱德拿起傀儡师,“若真如你所说,期望黑夜骑士现在就出现,好拯救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发动傀儡师技能,任选对方一张牌成为傀儡师提线下的木偶。我选的当然是攻击傀儡师的黑夜骑士。”
“黑夜骑士只为荣誉而战,视荣誉为一切。”洛亚目光凝聚在新抽的手牌上,“发动手足相残,当场上出现两张同名牌时,选其中一张送去墓地。黑夜骑士的荣誉不容玷污。”自不必说,送去墓地的是被傀儡师操控的黑夜骑士。
“这牌局很有意思,像在讲你我的故事,不禁让我有些着迷。”克莱德棋逢对手,手中纸牌上下翻飞,越转越快,似乎正映照出他此刻的心境。
“哦,走上一圈,我终于感觉好些了。”邦妮返回,爬上克莱德的后背,将纸牌从他手中取走,“亲爱的,清理山崩的部队正需要我们的帮助。”
“遗憾。”洛亚起身告辞,牵马离开时发现地上散落的草料里掺杂着些许白色粉末。就如这牌局一样,他与这夫妻二人的较量也才刚刚开始。
“狂徒克莱德,蜜月邦妮。曾猖狂一时,遭各国通缉后销声匿迹的雌雄大盗。”洛亚上马火速离开。此二人曾在洛亚幼年时在双塔国犯下大案,当时督办此案的哥哥曾对此二人作此描述,世上能阻止克莱德疯狂行径的只有邦妮一人。若真是此二人,恐怕一个疯狂的计划已经开始。
“是血的味道。”洛亚终于想通这二人为何让他如此在意。就如同野兽嗜血的本能永远潜藏在意识深处无法抹除一样,洛亚在克莱德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冲动。
“不能让他回去。”
“他不能。”克莱德拉动手中丝线,远方山谷轰鸣,隆隆水声似洪水决堤汹涌而来,震荡响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