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苏朝联系了我,说赵雯雯差不多已经恢复了,问我什么时候给她开始补课。我现在不缺钱,缺的是时间补论文,于是,我就推辞了这份家教。
苏朝有些为难,“赵雯雯本来就需要补课,加上出了那事后,就没去学校,每门功课都拉下好多,现在家里人都挺着急的。”
说的好像他就是家里人似的。
我出主意道:“你可以找黄小仙,给她家里摆个文昌塔,你上次摆完之后,成绩不就挺好的。”
苏朝叹道:“已经摆过了,没怎么起作用,黄小仙说了,读书学习这种事,最主要还是要靠自己,文昌塔这种,只是起到辅助作用,改善一下利于学习的风水而已,不能指望着文昌塔,天天躺家里睡觉,考试就能靠高分,是不可能的。”
哎哟不错喔,苏朝这话,真是个明白人,怪不得现在学习成绩刷刷的往上提。
我想了想,道:“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吧,就是我同学,也是女生,上次在我家见过的,不过,我不确定她们三个谁去,这样吧,等我征求过她们意见后,再给你回话哈。”
苏朝表达了谢意,又闲聊了几句别的,挂了电话。
我在微信群里把赵雯雯家教的事情说了后,宫玲很是豪气的表示,她不缺钱。张莉莉呢,有些害怕赵雯雯,毕竟,赵雯雯是玩过笔仙的。最后,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暖暖身上。
暖暖说,自从她搬到学校宿舍后,没了梁辉这个饭票,正是缺钱的时候,满口答应了下来。用她自己话说,梁辉都和女鬼夜夜缠绵过,她不还是照样和他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天,她还怕一个赵雯雯不成。
我弱弱问:“你和梁辉,真的分手了?”
暖暖很是干脆:“分了。”
我觉得他俩之前那么恩爱,就因为一个女鬼分手,也太可惜了,“就没有回旋余地?”
暖暖:“没有。”
我叹息:“好吧,你们暂时先分开一下,双方先都冷静一下也好,顺其自然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暖暖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真有点儿替梁辉感到冤枉,这个事情,还真怪不到他,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哎,只能感叹,他上辈子的这个女友,可真能作,作死一个还不够,还来作散这一世的一对好好的情侣。
要说梁辉是被被人作成这样的,还算是冤枉,像赵雯雯、胖子,还有大作这样的,可都是自己作的。
所以啊,也奉劝大家,平时没事,不要自己作死。自己作死的时候,旁人怎么拦,都拦不住。
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和詹近枫在小区里散步,我看着他,在想:我和一只鬼冥婚,其实,也是我自己作的。
如果我不是去那家寺庙烧香许愿,我也不会把詹近枫的鬼魂招来。
我走在环境别致的小区里,又一想,如果没有詹近枫,我也不会住在这样的小区,更不会拥有这里的一套房。
正这样神游着的时候,詹近枫突然扯了扯我的手,示意我向前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寸头,穿着土黄色的外套,踢啦着黑色的北京老布鞋,耳朵里夹着一根烟。左手还拿着烟,时不时抽一口,右手拎着黑色塑料袋,看出来装着的是什么。
这个小区地理位置很好,房价也很高,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ZF部门的人,也有少部分新贵。
面前这个男人,看样子,不属于这两者。
我揣测着他的身份,“物业的?”
詹近枫摇头,“他不是这个小区的。”
“来这里遛弯的吗?”
这个小区环境不错,不少附近的人吃过晚饭会来这里遛弯散步,但是门卫管的严,一般情况下,脸生的人进不来。
管理再严,也有疏漏的时候。要做到绝不让非业主入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个男人不是这个小区的,穿着打扮,加上手里的塑料袋,“他是来捡垃圾的?”
詹近枫蹙眉道,“算是吧。”
“算是,什么意思啊?”
詹近枫不答反问,“最近这几天半夜,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一个男人的声音。”
“半夜,男人的声音?”我摇了摇头,除了你,我在半夜听到其他男人的声音,那可就说不清了,呵呵。
詹近枫默了一会儿,“那你今晚注意听听。”
我摇头,“不不不,我要睡觉。”
“你睡觉,到时候我叫醒你。”
额,我的男人半夜把我叫醒,听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感觉怪怪的。
鬼都好这口?
那个男人走的很慢,在我们前面的一幢楼前慢腾腾晃悠着,眼睛四处扫视着,不知道在搜寻着什么,我越看,越觉得他是在找垃圾。
我和詹近枫散步,走路本来就慢,可还是超过了这个男人,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扭头看着我,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他嘿嘿笑着,扯着嗓子叫,“小……妹……”
这个声音怎么说,尖利刺耳,八度高音,非男非女,像是有谁拿了电钻,直直钻进我耳洞里。
我发誓,除却鬼物以外,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难听的声音。
似乎有轰隆隆打雷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响个不停,我疾走了几步,离开那个男人老远,耳鸣还没好。
我捂着耳朵,“他声音怎么这样?”
詹近枫道,“这还是我为你挡了几成呢。”
“什么意思?”
“等到晚上的时候,你再听听就知道了。”
我惊住,“难道,他不是……人?”
詹近枫点头,“是,而且还是个懂捉魂的人。”
这下我更震惊了,“什么?捉魂?那他刚才,是在叫你吗?他居然不害怕你?”
詹近枫道,“他没有看见我。”
我再再震惊,“没看到你?什么意思?”
詹近枫淡淡道,“我没让他看见我。”
刚想问为什么,又一想,刚才那个男人可是懂捉魂的,如果他看见了詹近枫,那还得了。
真要斗起法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于是,我问,“你和刚才那个人,谁厉害?”
詹近枫单一个字,“他?”
我还是听出来了自信与不屑,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詹近枫除了鬼物这个身份外,哪哪都好,好的不得了。
“谁是他小妹,真是的,他瞎叫什么呢叫,声音可真不是一般的难听。”
“叫魂。”
“叫……魂?”
詹近枫点头,“他在找至阴之人。”
“至阴之人?那他刚才是在叫我吗?”
“你不是至阴体质,但是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沾染了很多阴气,所以看起来,你阴气很重,他看走了眼,以为你是至阴之体。”
“哦,这样啊,可是他找至阴之人干嘛,哦,叫魂,那叫魂是用来干嘛的?”
“练魂。”
“练魂,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炼小鬼。”
“炼小鬼,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集齐十三个魂魄后,再把这些魂魄升到至阴的地步,用来练小鬼,从而给自己增添寿命。”
“练小鬼,给自己增加寿命,真有这种邪术?”
“是有这么个说法,但是真正能练成的,几乎没有一个。”
“你觉得刚才那个男人,可以练成吗?”
他哼了一声,“怎么可能?他肯定是时日不多了,才会这么着急,连你这样的都要。”
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什么叫连我这样的都要?还有我刚才问詹近枫那个男人是不是捡垃圾的,詹近枫说算是吧,这……这,我是垃圾?
詹近枫进一步解释道,“练小鬼这种邪术,是要找至阴之体的童男童女,最好是十三岁,命格分属金木水火土五行……”
他说的我心里直发毛,我死死拽着詹近枫不敢撒手,生怕魂魄被那个男人叫走了。而且,我现在每见着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去猜测,他是人是鬼,是好人坏人,啊啊啊,几乎快疯掉了。
人心真的比鬼还要害怕,因为鬼就是鬼,你知道,但是人心,你看又看不出来。
就像刚才的那个叫魂的男人,詹近枫不说,我还以为他只是垂涎我的美色呢,嘤嘤嘤。
遛弯是溜不成了,匆忙吃了晚饭,就赶紧回家了。
坐在电脑前死扣了三百字的论文,实在的憋不出来了,就干脆洗漱早早睡了。
睡之前,我对詹近枫千叮咛万嘱咐,半夜的时候,千万不要叫醒我,那个男人叫魂的声音,我实在是不想再听了。
詹近枫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到了半夜,我突然被一声尖利的声音叫醒。
这种声音,我白天听过一次,可是在半夜听来,却是格外的响,比白天时起码要再刺耳三倍。
一声高过一声,小区里小孩哭声,狗叫声,此起彼伏。
我捂着耳朵坐起来,看到詹近枫抱臂立在窗前,我叫了他一声,他回头蹙眉道:“我没叫你啊。”
我翻身下床,赤脚走到窗前,钻进他怀里,抱怨道:“那个人的声音,吵死了。”
詹近枫把我圈在怀里,把窗帘拉开一条缝,指给我看,“傍晚时碰到的那个男人,就在楼下,你看到没?”
借着路灯亮光,我清晰地看到一个男人岣嵝着背,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仰头朝上,扯着嗓子又叫了一声:“小……妹……”
声音刺耳又惊悚,我吓得一个激灵从窗前撤了回来,“他……他是不是看见我了?他是在叫我吗?”
詹近枫把手指头放进嘴里咬了一下,涂抹在我耳朵上,问:“还能听到吗?”
我揉了揉耳朵,还真听不到了,不过,小孩子的哭声和狗叫声,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詹近枫蹙眉道:“他已经收了两个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