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个校服男孩儿,我就觉得很瘆人。
他始终低着头,很乖顺的样子,只要我瞥向他,他就会牵起嘴角冲我诡异的笑。
我努力不去看他,还是会感觉到他在冲我笑,好像在说,我知道你看见我咯,别装看不见咯......
针织长裙的女士探寻道:“你是李教授的助理?”
我定了定神,“李教授是我的导师,我是他的学生,平时也会协助李教授工作。李教授一时过不来,不知您可否信任我,简单向我叙述下情况,我做好记录呈给李教授,都是一样的。”
她手指攥着纸杯,拧眉犹豫着。
我笑笑,“费用方面您请放心,单独向我咨询的话,不论时长,不收费用。”
她眉毛动了动,似是松了口气,转而优雅一笑,“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我儿子......”欲言又止看了下她身旁的男孩一眼,又慈爱地捋了捋他的书包带子。
这个漂亮的女士居然是他母亲,那她可就真的是保养的太好了。
她叹了口气,说起了她儿子。
大意是说,她儿子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好学生,各种奖状没少往家领,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一直是邻居朋友老师同学口里的别人家的孩子。本来是想着等他初中一毕业,就把他送到国外去读书,一直这样精英下去,可最近却出了岔子。
对于出国读书这件事,他是同意的,最近一年也在为出国留学做着准备,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两个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男孩儿依旧端坐着没有动,他母亲摸着他的头,柔声道:“乖,妈妈在外面等你,你好好跟这位姐姐聊一聊,想聊多久就聊多久。妈妈就在门外,不走远,你什么时候不想聊了,咱们随时回去。”
她虽然一脸笑容,声音也极其温柔,但我却听出了一丝不容反驳的意味,好像她儿子不趁着这个免费的机会多聊会儿,他今天就别想好过一样。
额,也可能是我自己**丝,也以为别人都和我一样有着这种**丝心态吧。
她站起来,冲我歉意的笑,“我儿子还是小孩子心态,害羞的厉害,有些话不想让我听,那就拜托你了。”
我看着她的一抹猩红消失在门外,心不由突突跳了两下。
男孩儿见她母亲走出门外,猛的抬起头,小声问:“隔音吗?”他说着,指了指办公室的门。
我了然,点了点头,心想,有门,准是要和我说一个他不想让他母亲知道的小秘密。初中正是青春最叛逆的时候,厌烦父母啦,讨厌某个老师同学啦,甚至觉得自己是外星人都不稀奇,中二病嘛。
他一动不动盯着我,一字一句很郑重的道:“她不是我妈妈,她要我死,她早晚会弄死我。”
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听他吐槽他母亲,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可看他一本正经又紧张万分的模样,压根不像是在捉弄人。
刚才那个女士看着那么年轻,根本不像是个初中生的母亲,说不定,她还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或许是他继母什么的。
我这样想着,正打算顺势问他一些问题,他却突然双眼圆睁,惊恐地盯着前方,手指紧紧抓着沙发垫,整个身子蠕动着往沙发里面缩。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老式的窗户被风一吹,有些许晃,吓着他我很过意不去,边道歉边走过去关了窗户。
他突然直挺挺倒在沙发上,再起来时,嘴角挂着那抹我再熟悉不过的诡笑。
他死死盯着我,漆黑清澈的眼珠像是一潭死水,动也不动一下,就这样笑着向我靠过来。他走路的姿势很怪,拖着腿僵僵地往前挪。
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这样,在极度恐惧下,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身体就像根木头被钉在地上,动不了分毫,我就是这样。
咨询过程中,我虽然见过各种行为怪异的咨询者,但好歹我身边要么有导师要么有学长,那些咨询者也都没有直接冲着我发狂过。
今天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遇到。
男孩儿撕扯着他身上的校服,用一种女人的尖细嗓音恨恨的反复说着同一句话,“贱人,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