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悦爸爸这才冲过去,抱住她,“悦悦不害怕,爸爸在,爸爸在。”
我走出休息室,径直走到外面的会客室,一下子瘫在沙发上。詹近枫也跟过来,坐在我旁边。
当然,除我和悦悦外,他们都看不见他。
导师跟过来,递给我一杯水,关切道:“向小园,你没事吧?”
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问导师:“院长,我刚才,进去休息室有多长时间?”
导师看了眼手腕,“五分钟。”
什么?!才五分钟!!!
我觉得,就算是不在一个空间里,这也绝壁不会只有五分钟吧,光詹近枫和他们群鬼打架的时间,也得有个五分钟吧。
导师再问,“你们在休息室,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我要说什么事都没有,你信吗?
悦悦爸妈抱着悦悦从休息室出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也回看着他们,当着詹近枫的面,悦悦肯定不敢对我怎么样,再者,就算她想怎么样,她也没这个能力了。
悦悦整个脸埋进她爸爸的胸前,嘤嘤哭着,不敢往我这里看上一眼。
我看了看他们,再看看导师,先发制人,故意问道:“院长,这是?”
言下之意,我才进去休息室才五分钟而已,你们不是正在外面格斗打架吗?怎么现在一个个跟没事人似的?
导师不亏是个老油条,一下子就猜出了我的用意,不答反问,“休息室里,你们有发生什么事吗?怎么悦悦一直哭?”
詹近枫在我耳边道:“刚刚他有了解到,悦悦眼睛能见鬼的基本情况。”
导师啊,我这可是有个鬼帮手喔,这种问题,你难不倒我,嘿,难不倒我哟难不倒我。额,我这个随时都能情不自禁唱出来的毛病不好,得改。
我快速过了一遍詹近枫的话,对导师道:“刚开始她哭着说肚子疼,我就想着帮她检查,刚要撩起来她的衣服,她就突然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这屋里有鬼……”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怕导师来个突袭检查,发现悦悦肚子上没有了淤青或是什么,到时候,我不好解释。
所以,我干脆说,根本就没来得及看她的肚子,也就省去了这些担忧。
导师点点头,对我道:“你先喝口水休息下,悦悦的事情,我待会儿再和你细说。”然后,他转去安抚他们一家三口去了。
悦悦喝了一杯水后,哭着哼唧了一阵后,在她爸爸怀里睡着了。我严重怀疑,导师给她的那杯水里有安定成分的药物。
悦悦爸爸抱着她,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悦悦妈妈也跟过去,怜爱地给悦悦擦拭着哭过的泪痕。
接下来,他们说的内容,几乎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但是,悦悦爸爸略去了她害死过人的事情。
他身为警察,自然知道这个事情的严重性,就算悦悦情况特殊,还是未成年,顶多在少管所关几年,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他这个警察的职位,估计就难保了。
一个小时过去,导师沉吟道:“这样的病例,我之前也有接触过,有些呢,是随着年龄的增大,情况会慢慢好转,而有些……”
悦悦妈妈紧张地问:“有些会怎样?”
我不由自主插嘴道:“有些,余生,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
其实,在说这话之前,我就知道,肯定会被导师训斥的,但是,这次,破天荒,导师没有喝止我,甚至,还附和道:“是这么个情况。”
导师,你难道也知道,悦悦曾经害死过人?
自不必说,他们抱着悦悦,又是哭了一阵。
又絮叨了半小时,在我听来,都是瞎胡扯,悦悦见鬼的这个事情,再怎么心理调适,也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
不过,悦悦肯定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任意妄为和各类鬼魂打交道做交易了,也不会再害人了,不知道对她爸妈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等离开咨询室时,已经很晚了,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吃了一堆的东西。
经过悦悦这件事,特心累,感觉身体被掏空。
于是,第二天,我就索性请了假,好好在家睡了一个懒觉,难得詹近枫没有外出,在家陪我。
中午吃过饭,挣扎着是继续赖在家,还是去学校时,悦悦爸妈拎着水果牛奶一堆东西来了我家。
詹近枫也没有避开他们,显出实体,和我一起招待着他们夫妇二人。
我有点儿怀疑,詹近枫没有外出,还怂恿我请假逃课,为的就是在家里等悦悦爸妈来访。
他们先是客套了几句,突然,悦悦爸爸跪了下来,悦悦妈妈也紧跟着跪了下来。
一言不合就下跪,这个节奏太快,我好方。
我虽然对他们有成见,但是,我口味没这么重,再有成见,我也不喜欢有事没事给我下跪啊,我又不是牌位!
被比自己年长的人跪拜,会折寿的,好不啦。
我连忙去拉他们,“叔……那个,有话好好说,你们先起来再说。”
我想喊他们叔叔阿姨的,可是又一想,悦悦管我叫姐姐,我再管他们叫叔叔阿姨,这不是差了辈了嘛,大哥大姐,有着浓浓的黑社会风格,我实在是叫不出口。
我这时才发现,这么长时间,我居然不知道悦悦姓什么!
悦悦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知道你们有本事,你们可要帮帮我家悦悦啊。”
他们一直跪着不起,我只好道:“你们这样跪我,是要折我寿的。”
听我说折寿,他们犹豫了下,这才从地上起来,“对不住了,我们不知道这些规矩。”
我起身给他们让到沙发上,再倒了两杯水过来。
“不好意思,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
“我们姓张,不介意的话,就管我叫张哥吧。”
我顺从道:“张哥张嫂,你们今天来,这是……”
张哥也掉了几滴泪,“首先呢,是来给你们道个歉,再来,就是悦悦的事,我想请你们帮帮我,我知道,你男朋友是风水大师。”
他说着,向着詹近枫的方向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住了,兄弟,我的职业问题,查到了你的一些事情,也是巧了,我有几个朋友,风水方面,也请你帮忙过。他们都说,你是这方面的高手,深不可测。”
詹近枫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避免尴尬,我接话道:“风水和悦悦的事情……”
张哥沉吟道:“不怕你们笑话,我虽然是个警察,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信的,呵,我不是执意李教授的权威,我家悦悦的事情,其实,我们知道,悦悦是碰上了脏东西,被缠上了。我们也找过好多算命先生神婆神棍给看过,全国大大小小的寺庙,几乎我们全都去拜过,但是,都没有管用。”
我看了看詹近枫,他依旧扑克脸,没有一丝的表情。
悦悦妈妈跟着说:“詹先生这么厉害,一定可以帮我们家悦悦的。”
能帮是能帮,关键是,他想不想帮。如果没有经历昨天咨询室里的事情,死缠烂打,我也会让詹近枫帮她的。
可是……悦悦她,小小年纪,却害死了人……
我有些为难:“除了昨天咨询室里说的,关于悦悦的,你们能再多说一些吗?”
他们犹豫了一下,最终,张哥咬咬牙,道:“悦悦她,不害怕那些东西,有时,还和他们说话玩游戏,好像,还请他们帮过忙……”
“帮忙?什么忙?”莫非,他们要向我们和盘托出悦悦和鬼魂交易,害死过人的事情?
张哥眼圈泛红,“悦悦的学习成绩,其实,不是她的真实成绩,每次考试的时候,都有那东西帮助她答题,所以,每次,她都能考年纪第一。”
“我知道,和鬼魂打交道的事情,肯定会对自身不好。刚开始我发现的时候,制止过她,甚至哀求过她,但是悦悦,别看她年纪小,却很有主张,表面上答应了,其实,背着我们,还在做着这些事情。刚开始还是小打小闹,没想到,后来,越来越没有下线。”
悦悦妈妈补充道:“我们发现,凡是和悦悦关系好的同学还有亲戚,多多少少,都会发生一些事故。所以,我们平时也戒备着,不让有人多接触她,没想到,她主动找上你,还和你做了朋友,我和她爸知道后,想让悦悦放过你,但是悦悦很生气……”
她啜泣着,断断续续道:“总之,我们闹得很不愉快,她爸还因为受了些伤。我们见劝阻不住她,就想着找你谈谈,让你主动疏离她,可是,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好开口?一来,怕你不信这种事情,二来,我们也怕悦悦知道了生气发火。所以,我们就以那种方式,呵斥你,希望你能理解。”
张哥接过话道:“我们之前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再郑重的向你道一次歉。”
其实,他们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于是,我对他们说:“没关系的,我理解。”
张哥道:“谢谢,谢谢你们,你看,悦悦……”
我看着他们,问:“你们是想让我们,怎么帮助悦悦?”
张嫂见我这样问,觉得抓住了希望,激动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让她再见到那东西?”
我没有回答,接着问道:“你们说的,悦悦对身边亲近之人做过的一些事情,就你们知道的,都有什么呢?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张哥一愣,抖着嘴唇,“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们,“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你刚才说的,她做事越来越没有下线,到底没下线到哪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