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翘起性感的大长腿在酒吧迷醉的光影下尽情跳舞时,安宛颜坐在舞池下的沙发上默默地看着她。时而端起面前的酒杯呷上一口,又恢复思忖的状态。
“这是新到的樱桃口味的啤酒,味道好吗?”艾薇扶起肩上滑落下来的黑色连衣裙肩带,坐在沙发上绾起头发。
“嗯。”
“太敷衍了吧!你那是什么表情?好歹今天是感恩节,你也高兴点吧。”
“我有一种难以诉说的坏心情。”安宛颜抿起嘴唇,眉头深深地皱着。
“你没有按我教你的方法去解决麻烦吧。”
“没有。”
“我就知道,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艾薇绾了个优美的发髻,端起一瓶酒喝下去
“我很矛盾。”安宛颜打开手机。看到简恩予发来的信息:
在哪里?
她咬了一下手指回到:
和朋友在一起。
晚上回学校吗?陪我跑步。
好。
“哎呀呀——真是不错啊!在我的调教下,你开始有些小女人情怀了呢!哈哈哈哈。真可惜感恩夜又有的约了,不然我真想看看你们约会都做些什么。”艾薇尤为得意地拿起安宛颜的手机。
“去你家洗个澡,把这一身味道去掉。”
“走吧,我有干净的外套借你穿。”
“也好,不过你的外套太过风尘气,我还得回宿舍换回自己的。”
男生宿舍,简恩予一边盯着手机一边裹着大衣在电脑前看网页。
“恩予,”张声拍拍他的后背,“做什么呢?”
“随便看看。”
“我电脑出故障了,你过来帮我弄一下。”
“嗯。”
“对了,去小西山郊游的相片我洗了一些出来。其中有王琪和古月月的,你晚上要见宛颜吧,你拿给她吧。”
“有没有宛颜的,我看看。”
“有,但不是在小西山。”
“哦?”
安宛颜穿着艾薇的复古印花大衣回到宿舍,见古月月和姜赋谣坐在一起对着电脑看电影,她不声不响地脱下艾薇的大衣找了一件自己的灰色修身款大衣换上。
“咦,宛颜你回来了。我们买了零食,来一起看电影?”古月月说道。
姜赋谣看见安宛颜换了件大衣,于是问:“要约会吗?”
“是呀,王琪呢?”
“她呀,主动出击去追14号了。”姜赋谣拆开一袋小饼干。
“14号是谁?”安宛颜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称呼。
“就是一个土木系男生,老是穿一套后背上写14的运动衣在篮球场跟人打球。我们叫他14号。王琪跟他勾搭上了。”古月月一边吃姜赋谣的饼干一边说。
“哦,什么时候?”安宛颜突然觉得自己太不关心室友们了。
“你每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当然不知道了。你去找简帅吧,回来再告诉你。”姜赋谣盯着电脑屏幕,“古朋你看,女主这个造型好漂亮啊。”
“当然啦,上一期的《Me秘密》上介绍说这套礼服1000万台币啊,上面镶着真的珍珠啊!”
“是吗?暂停一下我要多看几眼。”
“好的,我拿那本《Me秘密》给你看。”
安宛颜见她们很亲昵地边聊边看,感到很失落。她悄悄关上门走了出去。
简恩予一个人在操场上跑步。安宛颜呼出一口气望着他,燃起一支香烟夹在指尖。
简恩予从操场另一端跑过来,安宛颜看见他那双修长的腿慢慢接近,一个黑色的剪影夺去那只烟丢在地上。然后拉着她在看台坐下。
“我不喜欢你这样。”简恩予似乎想了一会儿说道。
安宛颜不说话,看着他从看台下弯下腰拿起一个东西递给自己。
黑色的夜晚,没有月亮。安宛颜拿近了看,是一盆小巧的仙人球花。“这是,节日礼物吗?”她记起艾薇说今天是感恩节。
“是你喜欢的颜色。”简恩予话语平静如水,一如既往。
“为什么送这个?”安宛颜捧起来仔细看了看,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
“你猜,你不是很会猜吗?”
“今天不想猜。”
“因为你向它。”简恩予的话听不出任何温度。
安宛颜扬起脸,简恩予脸上似乎没有表情。远处昏黄的灯光迷离,树影微动。安宛颜感到风吹过头顶,有些眩晕。“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夸我?”
简恩予眼光停留在正前方,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纸袋给她。“这是老张要我拿给你的,说是去小西山帮王琪和古月月拍的相片。”
“哦。”安宛颜接过来,拿在手里。
“你不想看看吗?”
“回去和大家一起看吧。”
“你们看到第一张,会是什么表情?”安宛颜不明所以地愣在那里,简恩予拿回纸袋抽出第一张相片递给安宛颜,然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在那张相片上面。“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会是什么表情。”简恩予把手机照在安宛颜脸上。
看清楚那张相片,安宛颜的眼神瞬间黯淡了。
那是在食堂门口的一棵树下,安宛颜俯下身正在触摸摆在树下的一排暖瓶中的一个。
“你动的,是我的暖瓶。这上面的时间是2007年11月7日12点3分。”简恩予专注地看着安宛颜,“那时老张参加了‘校园一角’摄影比赛,在校园里到处取景拍照。他无意中拍到了你这张相片。也就是这一天,我的瓶外壳突然间破了,烫伤了你的脚。”
“是的,我记得。”安宛颜抚摸了一下那张相片,还给简恩予。
尽管心中已有了答案,简恩予依旧诧异地问道:“你故意的?”
安宛颜淡淡地回答:“是啊!我有意先借了你的笔记本,看你的笔记分析你喜欢哪个时代的历史,关注哪些人和事。写评析登载在校刊上,好引起你对我的注意;我跟了你一段时间,很清楚你的作息习性。我拆了暖瓶的底座,松开外壳上的衔接处,再回来找你归还笔记。”
“那时候脚痛吗?”
“特别的痛。”
“为什么?”
安宛颜扬起脸,“为了接近你。”
简恩予握住安宛颜的手,“你这是用自虐的方式勒索我对你的感情。”
“是。”安宛颜干脆地承认。
简恩予握紧了她的手接着说:“老张生日的那晚,我们住酒店的事,是你发了信息给姜赋谣。而姜赋谣第二天一早就去广播站工作了,只有她能在广播站遇见李毓娴。”
“是我让她跟人议论这件事,故意说给李毓娴听。她之前找过我,我知道她一样会沉不住气来骂我,于是算准了时间让你看到。”
简恩予深深地吸了口气,冷空气刺痛了他的咽喉。他极其复杂地看着安宛颜,缓缓地说:“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毫无保留地承认。”
安宛颜低下头轻轻地抽回手,无比平静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你。”
她站起身,感到特别的寒冷。深深地闭上眼睛背对着简恩予站了一会儿,她往回走去。
“安宛颜!”简恩予在背后叫她的名字。
安宛颜似没有听到接着往回走,简恩予又叫了一声。
她渐渐走远,留下一个落寞的剪影消失在远处。简恩予茫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安宛颜果真如其所言,从那天晚上起再也没有出现。
简恩予找遍了校园任何一个角落均不见她踪影。
一个多月以后,简恩予来到了安宛颜的教室。是下课时间,几个同学正在做值日。他走进去,看见姜赋谣捂着口鼻正在擦黑板。
“谣谣,我记得宛颜总是跟你一起做值日的。”简恩予往教室里面看了看。
“她很忙,总是腰疼。所以最近都是我替她做。”姜赋谣看了一眼简恩予说。
“我找不到她。”简恩予靠在黑板边缘看着姜赋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秦教授老是要她去整理书录,也许她去了秦教授家里。对了,秦教授不是也约你去家里拟写论文纲要什么的,你们一次也没有遇见吗?”
“她知道我去的时间,有意避开了。”
“哦,她最近一段时间好像特别忙。除了上课,有时候也不回来宿舍。我们不知道她在哪里,她是刻意躲着你吧。”
“你告诉她,教学楼7栋312室,我会在那里等她。”
“好,知道了。”
“谢谢你,谣谣。”简恩予无奈地扫了一眼教室,依依不舍地离开。
他漫无目的地在教学楼里穿梭,有俩个女生有说有笑的从他旁边经过。其中一个女生扬起新一期的《Me秘密》说:
“这一期里面有一款连衣裙好漂亮,而且很便宜哟!”
“嗯嗯,我看中一双英伦范儿的靴子。”
“我们回宿舍收拾一下,去逛街吧。”
“嗯,好呀!好激动,快走吧!”
简恩予从后面瞥了一眼她们。对呀,新一期的《Me秘密》出来了。她应该在图书馆杂志阅览室。想到这里,他欣喜地往图书馆奔去。
图书馆二楼就是杂志阅览室。简恩予大踏步上来,未走到阅览室门口就看见安宛颜抱着几本书从里面走出来。
简恩予伸手擦拭一把脸上的汗再看过去,安宛颜已经不在那里了。
“安宛颜!”他回头看她,她停顿了几秒钟又很快往楼下跑去。
简恩予追随而至,安宛颜听到脚步声慌张地直奔大门口。不小心迎面撞上一个人,她跌坐在地上,随即迅速地爬起来拾起落在地上的书。有一本不是她的,她低下头递给那个人。
“你跑什么?”那人气愤地拍着身上的灰尘又接过书。
安宛颜愣了愣,这是李毓娴的声音。她扶着腰站起来说了句“对不起”便走开了。
简恩予有那么片刻的错愕,。伸出手去,看见她金黄色丝缕一般的长卷发从眼前飘过去,他明白这一幕不是她设计的。简恩予想追上去时,被李毓娴拉住了。
“我有话问你。”李毓娴拉住他的胳膊道:“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这与你无关。”
“我们出国吧。既然你随便什么女人都能在一起,为什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