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也很不理解,为什么裴风小小年纪,就能玩刀玩的那么厉害,而且拳法还相当突出,最重要的是,看他现在面对一具死尸的态度,并没有平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反而更像一个看惯了尸体的老法医,眼神淡漠的同时,盯着的尸体部位都是那么的刁钻,不看一眼不该看的地方。
如果她知道裴风以前杀的人比她和杨昊加起来看过的尸体都多,就不会这样想了。
裴风对刘振尸体的一切作为,同样被杨昊看在了眼里,这令他对这个少年立刻产生出一种刮目相看的态度。
杨昊一手拍在了裴风的肩膀上,笑说道:“我第一次见死尸的时候,也差不多是你这个年纪,当时虽说还算镇定,但那都是装出来的,事后险些把隔夜饭吐了出来。”
“兴许我也会那样,虽然现在不觉得怎么样,但事后的反应可能会很强烈。”裴风笑了笑,回应道。
杨昊摇了摇头,看着裴风鼻前因为喘息而出现的白雾,说道:“这停尸间里的温度很低,我一直在注意着你的呼吸,很匀称。”言下之意,你就不要谦虚了。
听这话,裴风微微一愣,没想到杨昊一直观察着自己,还观察的这么入微。
杨昊似乎很欣赏裴风,不待他说话,继续善意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抛开你表姐的这层关系不说,我也愿意交下你这个小兄弟,把多年的刑侦经验给你参考参考,毕竟,在我见过的师弟中,像你这么适合干警察的已经不多了。”
“我很适合干警察?”裴风避开自己名字的问题,带着笑意反问了一句,表情似乎在说,“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适合干警察?”
“法医检查尸体的时候,我恰巧也在,我看你刚才在尸体的致命处比划的劲道点辐射范围,简直比法医都专业啊,身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过吧?比如李叔?”说到最后,杨昊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一旁的李爱,口中的李叔,明显也是指她的爸爸,李黄山。
然而裴风却更是失声大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对杨昊说道:“杨大哥,你想多了。”然后干脆利落的自我介绍道:“我叫裴风,并不是李爱的表弟,而是李爱的朋友,今天来看刘振尸体这事儿,算我所求,谢谢你了。”
说完,裴风转身就向停尸间外走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身后,杨昊傻愣当场的同时,李爱直接就变得不淡定了,指着裴风的背影就道:“嘿,裴风你这个小坏蛋,我刚帮你把事儿办完了,你就把我给卖了啊!”
“骗人不好。”裴风却头也不回的回应道。
然后,他还扬起手对杨昊说道:“杨大哥,今天你帮了我,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李爱可不是你印象中的那样高冷端庄的女人,你以后千万不要被她的表象所迷惑,不然你会被她涮惨的!”
“裴风,我打死你。”
李爱听到裴风卖自己卖的更狠,立刻一秒变魔女,尖叫了一声,迅速追了出去……
……
从公安局出来,裴风没有坐李爱的车,而是直接搭了辆出租车,回了临江别苑。
在确定了刘振的死因后,裴风一路上都显得很舒心,因为终于笃定了凶手的方向,不用再继续捕风捉影,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要害自己。
回到别墅,裴风先烧好了水,配好了药,然后在后花园打了一趟五行拳,直到把毛孔练的开合自如,把部分元气都巩固在丹田里,才到浴室,痛痛快快的药浴了一番,同时以导引术调息全身,使白天一天的疲惫全消,神清气爽。
接着,他穿着浴袍回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除了胳膊肘、左肋、右大腿根这三处快要好的旧伤以外,裴风的膝盖处又增添了一处新伤,是和李爱对膝时撞的,不算严重,用金针治疗一次,基本就能痊愈了,况且刚才的药浴对这处新伤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行完针,裴风来到了镜子前,看着自己差不多已经没有了伤痕的胳膊肘,自言自语道:“这副身体,现在已经被我用药浴的方法调理的差不多了,而且右臂的明劲也能够随时爆发,接下来,就得趁热打铁,开始造木架挂沙袋,摆水缸浇清油,练习身法和步法了,只有把身法和步法练好了,在面对强大对手的时候,才能保证自己有不再受伤的资格,不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受伤,只会放缓拳术提升的速度,而且伤痛会让自己上火,情绪不好,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
所谓造木架挂沙袋,说白了就是弄一片木头架子,把很多沙袋挂上去,然后裴风站在里面打拳,只要打动一个沙袋,就会牵动其他的沙袋不停的摇晃,而裴风要做的,就是在里面减少被撞到的次数,什么时候做到沙袋不欺身,不被沙袋撞到一次,也就功夫到家了。
而摆水缸浇清油,便是将几口大水缸放在院子里,然后把食用油浇在缸沿上,裴风再跳上去,要不停的绕着缸沿走动,还要在水缸与水缸之间连续跳跃,直到什么时候练到行走如飞,脚底如根,不在水缸上掉下来,才算是摸到了内家拳上层步法的门槛。
在木架下打拳躲沙袋还好一些,顶多就是被撞几下,可是走水缸就不同了,缸沿上尽是易滑的清油,稍不注意,就会从水缸上跌下来,轻则受伤,重则死亡。
裴风所知道的练家子,因为走水缸而摔死的,就不下两位数。
穿好衣服,裴风也对此事有些担心,不由叹了口气道:“如果有个关系好的老拳师能在旁边照看着就好了,不然从水缸上跌下来受的伤,可不比被高手打一下来的轻快!”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林万杰的声音:“小风,老爷子叫你去书房一趟。”
听到林万杰的声音,裴风心下不禁一愣,怪怪的想道,“老爷子找我?难道有什么事?”
“来了。”
裴风没多想,答应了一声,整了整衣衫,就打开门和林万杰去了书房。
“一整个下午,你小子又去哪了?”林万杰奇怪道。
“去搏击馆练拳了。”裴风笑说道。
“在家和我打不就好了,难道我还不如搏击馆的那些花拳绣腿?”林万杰瞥了瞥嘴道。
“你的蛋好了?”裴风直截了当的问道。
“臭小子,有你这么和姑父说话的吗?”林万杰拍了裴风的后脑勺一下,笑骂道。
“关心你。”裴风一挑嘴角道。
“等着,过几天叫你好看。”
林万杰翻了个白眼,威胁了裴风一句,显然,他的蛋确实没好,眼下还不能和裴风打,预定了过几天挨揍,或者揍裴风,然后指了指书房,说道:“好了,你去吧,老爷子等着你呢。”
“你不去?”裴风一愣,顺口说道。
“老爷子是找你呢,又不是找我,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去楼下和你姑姑调调情呢。”林万杰耸了耸肩道。
裴风切了一声,没再理这个三句话不离自己臭流氓本性的林万杰,然后上前几步,“当当当”几声,敲动了书房的门。
“进来。”随即,书房内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仍是中气十足,没有任何老态龙钟之相。
裴风开门进去,却见老爷子正在书桌后面练书法呢,走近几步,叫了一声爷爷,对方也答应了一声,示意裴风坐下。
然后,裴风就看到了老爷子正在用毛笔写的字,“夫人遂善平康也,足下各可不?冀行……”
裴风看到这里,老爷子也写到了这里,不过不及老爷子继续往下写,裴风便发了个怔,说道:“爷爷今天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居然临摹王羲之的这篇平康帖?”
老爷子笑看着宣纸,没有说话,继续写字,直到笔走龙蛇的将“夫人遂善平康也,足下各可不?冀行復面,王羲之頓首。”写完,才抬头看向裴风,笑道:“好小子,不但拳打的好,就连书法也有点见识啊。”
“王羲之的行书这么有名,我平常也只是扫一眼就记住了题目罢了。”裴风谦虚道。
“是吗?不过,老头子我可不相信啊,你来看看,我刚写的这篇平康帖怎么样,看过后,你必须得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我可不高兴了。”老爷子没有将毛笔放下,用笔毫指着刚写完的平康帖对裴风说道,语气里有亲切,当然也有长辈的威严。
裴风苦笑了一下,然后只在平康帖上搭了一眼,便看向老爷子,说道:“那爷爷你先说写这平康帖什么意思吧,是平时随便只拿来练练笔锋呢?还是认真的?想要以此来充真品,去换几个钱花花?”
他早听说裴长河这个老顽童行事不按套路出牌,早年做生意的时候因为一时周转不宁,就临摹了张大千的一幅画,拿去被人看做了真品,卖了个好价钱,解决了当时的资金问题。
这件事也不知是被谁传出来的,反正传出来以后,裴长河在商界就落下了个奸猾的名声。
裴风估计,这件事就是那位买了裴长河假画的人传出来的,不然谁能这么恨他,败坏他在商界的“优质”名声?
听完裴风的话,老爷子脸色变得玩味起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当然是拿去换几个钱花花,虽然我不缺钱,但是以假乱真这件事情,做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就在去年,我临摹了王羲之那篇董卓帖,然后花了半年做成了摹本,就被一个不长眼的傻帽买去了,白白供奉了我好几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