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野狐的手劲儿加大,他那怒目金刚一般的面孔也显露了出来,狰狞可怖,戾气弥漫,瞪着裴风一字一句的说道:“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还没化茧成蝶,就打乱了不止一个人的计划,该死!”
“唰!”恰在这时,宋野狐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不好!”宋野狐听到这声音,脸色立马发青,不及转身,便一侧身,只是最后仍然没躲开,“噗”一声,一支箭矢直接扎进了他的后背。
也正在这时,垂死挣扎的裴风突然抬手将匕首划向宋野狐。
刀锋所过,鲜血横流,但位置却不是裴风凭人影就断定的脖颈大动脉,而是脸皮,宋野狐的脸皮!
随着宋野狐弓着腰捂着脸钻入树林,落荒而逃,裴风也双脚落地,弯腰捂口的剧烈咳嗽起来,算是撑过了这一劫,撑过了这一场没有几招的生死大战!
刚刚那一划,裴风的神智还没清醒,脑子处于混沌状态,之所以反击,完全出于本能,出于对生命的渴望。
没一会儿,远处冲过来一个人影。
裴风顿时像一头猎豹从地上弹了起来,握着手中的匕首,一派攻击姿态的面向来者,同时使劲儿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看东西不再重影。
“别慌,我是姐姐!”
听到这声音,裴风紧张的心态立刻得到了略微的缓解。
这时,他也看清了对方的身影,是一个拿着传统弓的女人,徐慕凝!
半个小时后,徐慕凝家。
裴风正在卧室面无表情的给自己的小腿疗伤,左织如坐针毡的在旁边看着,她能看出来,现在的裴风可谓是怨气滔天。
任谁遭到这么一件差点丧命的事情,都会怨气滔天的。
现在有一个非常直观的问题,宋野狐为什么要杀裴风,单单这一点,就让裴风恼火的不行。
裴风被宋野狐扼住脖子时使用的劲力太猛,到半夜时,他的眼睛还通红通红的,像是眼球里含有血块一般,说句不好听的,就跟上吊自杀未遂似的。(作者见过上吊自杀未遂的人,眼睛像红宝石,猩红吓人,所以并非瞎写一气。)
裴风躺在床上,徐慕凝精心为他做着眼部针灸,轻声说道:“你的事情,我近段时间也了解过一点,的确有些复杂,宋敏芸要吞并裴氏集团,不是她的本意,是有人在操控她,而今天要杀你的这个宋野狐,可能也是受了这个人的驱使。”
“到底是谁呢?”裴风的怒气已经消了过半,恢复了冷静,眯着眼自言自语的说道。
“据我所知,你爷爷的发家史其实并不干净,这些年因为房地产等生意,也得罪过不少人。那个费尽心机想要吞并裴氏集团的人,想必一定站在你爷爷的仇人行列里。”
“小风,你现在十七岁,看世界的眼光可能单纯了些,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树欲静而风不止,也有江湖,黑吃黑,官养匪,一个势力和另一个势力之间的互相绞杀,而且多是阴狠手辣,杀人不见血。”
“至于武人在这个世界的地位,有的是叱咤一方的大枭,但那是少数,更多的,则是像宋野狐这样,甘愿当别人的刀子,为别人卖命,可别说这是辱没了武人的气节,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大多的练武之人,都没有驭人的脑子。这样的生存法则,在民国时期就已经深入骨髓了,一些国术宗师有的时候也不得不屈居人下,让人庇护,做一些自己不该,也不想去做的事情。”
这天晚上,徐慕凝跟裴风聊了很多,江湖上的多,拳术上的少,让裴风对现代社会的这个大江湖,也多少有了一些更为深入的了解。
原来,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东西,一点都不曾改变过,还是那么的波澜壮阔,还是那么的暗藏杀机!
徐慕凝走出卧室,已经是一个比较晚的时间点儿了,她看了一眼歪躺在客厅沙发上,已经忍不住困意的左织,眼神有些发怔,心里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姑娘跟了裴风,是福还是祸。”
没错,裴风这次之所以逃过一劫,是因为左织在裴风离开家门的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徐慕凝,然后对她说明了情况,这才使得徐慕凝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然后爆发出那堪称惊艳的一箭,把宋野狐那畜生吓得连头都没敢回,就撒丫子逃跑了。
同时,徐慕凝也心有余悸,余悸到心中发寒,今天要不是左织及时通知了自己,裴风十有八九是个死,到那个时候,自然门绝对会再面对第二次被外人清洗的局面,那时,死的就不止是近段时间刚刚死于非命的几十个自然门叛变者了,而是那些真正想要振兴自然门的元老,包括自己。
自然门最近的确发生了一场大变,一些站在黑道大亨,纨绔大少,商圈掌门人身边的武林高手,或者一些本身就是黑道大枭的人,莫名其妙的就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了,这让那些擅长驭人的人物,一时间一个个都巴不得和自然门一刀两断,或者赶紧对自然门的‘高层’抛出橄榄枝,商谈下一步合作的事宜。
对于徐慕凝来讲,最近倒是春风得意,因为她现在的自然门门主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一个空泛而秘密的称谓了,而是一个在某个特定的圈子里,一下名声鹊起的白唇竹叶青,谁敢阻挡自然门大旗下的一些势力发展,谁就得被她一下毒死。
这场巨大的改变给徐慕凝带来的,当然是一笔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还有一根常人难以想象的权柄,当然,同时也令她受到了某种制约,比如,某位姓萧的人物没在内地时,裴风不能死不能残,这就是徐慕凝将来十年要面对的一项重大考验,在她眼里,裴风不能死,裴风的死,就意味着自然门的死。
裴风在卧室睡的很甜,直到第二天七点钟,才睁开眼睛,届时,徐慕凝已经去上班了,而左织,也已经为裴风准备好了早餐。
上桌后,裴风见左织看自己的眼神还是有些‘怕怕’的,似乎连是不是该出声喘气都要考虑一下,便出声安慰道:“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左织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哭着道:“昨天晚上都快吓死我了!”
裴风缓缓把左织揽在了怀里,柔声道:“面对生死,我前段时间就体会过一次了,所以也有心理准备体会第二次,只不过我没想到对手竟然会那么强,但这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省的我觉得自己会点拳术,进步的快点,就以为天老大我老二了,世上高手多的是,同级不同法的高手也多的是,就像昨天的宋野狐,他是暗劲高手,我也能打出暗劲啊,可面对生死之战的时候,我这点道行,都不够人家瞧的,要不是手里有把匕首,又能把匕首和八卦掌融合在一起,取个巧,我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他杀的,谁让人家练了十几年八极拳,单单铁山靠就撞坏了十几棵大树呢?我才练了多长时间!”
左织听不明白裴风话中那些关于拳术的暗劲术语,只是在听他说到‘天老大,我老二’那段话时,忽然就破涕为笑了,说道:“我以前真没想过,跟了你以后会有这么危险的事,我还以为充其量就是和人家勾勾心斗斗角呢,谁知道在这法治社会,还有那么大胆,随便就害人性命的畜生,简直就不是人养的!”
听这话,裴风一阵哈哈大笑,说道:“你这样说,偌大个中国,都不知道多少人都不是人养的!”
左织轻嗔了裴风一下,说道:“你还笑得出来!腿还疼不疼了,我帮你揉揉啊。”
裴风笑看着左织,摇头道:“不疼了,面对的虽然是那样的狠人,但我一两下的抗击打能力还是有的。”然后说道:“跟了我,后不后悔啊?可能以后还会有更危险的事情呢。”
左织使劲儿摇了摇头,深情的对望着裴风,哽咽道:“这只能成为我以后学刀的动力。”
“傻姑娘啊,你本来可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就算生活给你点压力,也不至于有机会伤筋动骨,你要是跟了我,指不定哪天就成了……”
裴风微笑的看着左织,眼里尽是心疼,只是不待他说完,左织的唇瓣就贴了上来,说道:“我不许你说不该说的话。”
裴风笑了笑,一言没发。
左织扭头给裴风夹了一个灌汤包到碟子里,话锋一转,说道:“徐姐姐是个好人,说今天就把她的工作给辞了,专门给你做司机,本来我打算做的,但她说我根本没武力值,不行,还说她答应过一个姓萧的叔叔,说得负责你今后的人身安全。”
裴风听后,微微一愣,心思百转,倒没有感到太多意外,只是笑道:“徐姐姐可是个大美人儿,你就不吃醋?”
左织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道:“吃醋啊,但我怎么着也得把刀学好,再跟你说道说道类似这种事情吧?现在的我就算去买几块键盘,让你跪你跪吗?而且我就算抓住你的命、根子,你也可以轻松脱身,保不齐还能把我反制,把我教训一顿,所以啊,现在吃醋,没本钱,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裴风一把将左织抱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玩味道:“行啊,居然变得这么有心机,这么调皮了,那……学刀的事儿,我可要好好寻思寻思了,别到时候我把刀教会了你,哪天我没搂住办点什么出格的事儿,你再把我给阉咯,那多得不偿失啊。”
“是啊,那可没准儿,不过把你阉了倒不至于,把你捆绑在一间密室里吧,到那时候我怎么对你,你就控制不了了,少说也得皮鞭蜡油什么的,其实拿假东西爆个菊什么的,我其实也蛮喜欢的,忘了告诉你,我上学的时候虽然学习好,名列前茅,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看一些情se文学,耽美小说什么的啊,其实你懂的我都懂,你不懂的我可能也懂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