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称他不会解蛊毒,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了。吴乐乐说:“你有小神医之称,可现在连蛊毒都不会解,岂不是名不副实了?”刘天的嘴唇动了动,将吴乐乐打量了一遍,反唇相讥:“我想你恐怕不知道什么叫蛊毒。所谓蛊毒,根本是无治之病,无药可救,所中蛊者,也只有下蛊之人才能解,你已中蛊,就算华佗再世,也难救。”
吴乐乐也冷笑道:“哼,你尚不知所中的是何蛊,怎能说是无药可救?相对而言,麻婆比你要胜出好几筹了!”
“你们去找过麻婆了?”刘天脸色微变。
我应道:“我们就是从她那儿来的,她只控制了我体内蛊毒的发作,但不能解除,麻婆说若要解蛊毒,只有来找你。”
刘天朝我挥了挥手,懒洋洋地道:“难道麻婆没跟你说,你的蛊毒已深入血液,无药可治了吗?”
我暗想,这刘天其实也有两下子,只看了我一眼就知道蛊毒已深入到我血液中了。
“你是不是言之过早了呢?”吴乐乐提高声音道:“小刀所中的是血蛊,当然是深入血液当中了,如果你真有本事,就拿出你的本事来,不要知难而退,更不要见死不救。”
“血毒?”刘天再次将我打量了一遍,沉目道:“你中了血蛊,竟然没死?”
我索性直接问:“你能解吗?”
刘天收回目光,暗下思索,并没有回答我,我见他这样子,估计是没戏了,看来我这蛊毒的是无解之蛊,也不再为难刘天,当下抱了已死的决心,最后问:“阴阳刀,你听过吗?”刘天猛地抬头朝我望来,上前一步问:“你怎么知道阴阳刀?”我心一动,看他这神色,显然是知道阴阳刀的,便正色道:“你身为巫医,给鬼治病,自然得用阴阳刀。”刘天轻笑了一声,又坐回到躺椅上问:“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了解你身上的蛊毒,还是为了阴阳刀?”我应答:“两者都是。”刘天冷笑了一声,有意扬长声音说:“那——可让你失望了,只怕你这一次是白来了。”
吴乐乐不耐烦了,冲刘天叫道:“你到底是不是巫医刘天?我看你根本就是欺世盗名!”她这是有意激将刘天,刘天果然中意,倏地从躺椅上跳了下来,瞪着吴乐乐叫道:“你敢说我欺世盗明?”吴乐乐应道:“对,你就是欺世盗名,如果你有真本事,你就把小刀身上的血蛊给解了!然后拿出阴阳刀来,给我们开开眼界!”
刘天指着吴乐乐一字一句地道:“第一,若要我解血蛊,可以,不过你们得给我找到一味药引;第二,给鬼治病,不一定非要用阴阳刀,我用针,一样可以!”
“什么药引?”
“用针?”
我和吴乐乐同时发问。
刘天说:“药引就是鬼眼泪,我给鬼治病,用的是针,叫鬼门十三针……”说到这儿,他朝我和吴乐乐看了一眼,趾高气扬地道:“这些……跟你们说了也没用,你们还是请回吧!”
我与吴乐乐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轻笑了一声,刘天这是“狗”眼看人低,当我和吴乐乐是普通人,自然是不明白鬼门十三针,更弄不到鬼眼泪,有意说要这种药引,要我们知难而退。我淡淡地说:“要鬼眼泪有何难,关键是有了鬼眼泪,你能解除我身上的蛊毒吗?”刘天说:“有鬼眼泪,当然能解除你身上的蛊毒。”
“嘿,这可是你说的。”吴乐乐眉开眼笑,趁机对刘天说:“若你反悔,我就把你这小神医的招牌给砸了!”
刘天嗤之以鼻,冷冷地说:“请拿鬼眼泪来说话。”然后又强调道:“你们听好了,是鬼眼泪,不是人眼泪牛眼泪或狗眼泪,而是鬼的眼泪!”
“要多少?”我问。
刘天伸出一只手指头说:“只要是真的鬼眼泪,一滴就行。”
“才一滴?”吴乐乐对我说:“小刀,马上叫冉冉出来献泪!”
刘天朝我们看了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暗想,我身上的蛊毒越来越深,要解除我身上的蛊毒,迫在眉睫,我也无须再浪费时间,于是,朝门外看了看,附近并无人,便走进屋里将冉冉召了出来。冉冉一现身,刘天倏地从躺椅上跳了起来,望着冉冉,眼睛睁得大大地,冉冉见怪不怪,笑逐颜开地问:“怎么这样看着我?没见过鬼吗?”
半晌,刘天朝我望来问:“你养鬼?”
我如实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鬼医,并且,我也有一把阴阳刀,属阴,这只鬼,是我的刀魂。”
“你——”刘天望着我,良久说不出话来。
吴乐乐说:“别愣着了,请给小刀解蛊毒吧!”
刘天紧盯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我应道:“湘南,杨小刀。”“不可能!”刘天再次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说:“湖南有两大巫医,南有杨少将,西有小刘天。杨少将至少也有四五十岁了吧,怎么像你这么年轻?况且,你叫杨小刀……杨——小——刀?”刘天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沉下脸问:“你是杨少将的儿子?”
“对。”
“靠,真是日了狗了!”刘天朝额头拍了一下,忙不迭将门关上,对我和吴乐乐极为不满地道:“你们真是的,来了也不报上大名,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什么来头?这段时间来我这儿找阴阳刀的人可多了——对了,你怎么确定你就是杨少将的儿子?你的阴阳刀在哪里?”
我淡淡地说:“信不信由你。”
刘天想了想,朝我和吴乐乐、冉冉看了看,做了一个上楼的手势。
上了二楼,入门便是客厅,里面摆有沙发及一张茶桌,上有茶具及茶叶,三面墙上挂有几逼山水画,整座客厅显得儒雅而大气,谁都想不到,这客厅的主人竟然是跟鬼打交道的,乍看还以为是位饱读诗书学者。
待入座,刘天边给我们泡茶边问我:“你做鬼医多久了?”我说才几个月吧,刘天又问:“你父亲把医术都传给你了?”我说没有,我全是自学。
“哦?”刘天半信半疑,问了我几个与鬼有关的病情,考我怎么医治,这些病情较简单,我自然对答如流,刘天点了点头说:“看来你的确是鬼医,你说你有阴阳刀,拿来我看看。”
吴乐乐不高兴了,冲刘天叫道:“你问也问了,考也考了,现在又要看阴阳刀,你什么意思呢?你到底能解小刀身上的蛊毒吗?”
“能解。”刘天说:“不过,很难。”
身为同道中人,我不再有所隐瞒与顾忌,若我这一次真的难逃一死,我会将阴阳刀相赠给他,因此,我毫不犹豫地将阴阳刀拿了出来,刘天的眼睛立马亮了,双手来接阴阳刀,可才碰到阴阳刀,立即将手弹了回去,皱眉道:“怎么这么冰?”
“我这把阴阳刀属阴,自然是冰的。”我说:“如果你那儿有另一把阴阳刀,属阳,应当很烫。”
“对。”刘天点了点头,再次伸出手,五指动了动,慢慢握住了阴阳刀的刀柄。手微颤动,但这一回没有放,他紧紧握着阴阳刀放到面前,仔细端详着。良久,他将阴阳刀放回到我的手中,激动地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另一把阴阳刀,更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
吴乐乐说:“你的那把阴阳刀呢?拿出来开开眼界。”
“好!”刘天站了起来,微笑道:“我那把阴阳刀早就不安份了,想出来见见世面了!”
原来,刘天给鬼治病,从不用阴阳刀,而是用针,他那把阴阳刀也一直束之高阁,放在一只木盒里,可前几天,他的那把阴阳刀突然在木盒里跳动起来,像是迫不及待地想从木盒里跑出来。
“走吧。”刘天提步朝楼下走去。我与吴乐乐面面相觑,问他去哪儿,他回头说:“去看我的那把阴阳刀啊。”吴乐乐问:“你的那把阴阳刀不在这里?”刘天说:“怎么敢放在这里?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我刘天名气太盛,这段时间有很多人慕名而来,说要要看我的阴阳刀,我觉得奇怪,我给鬼治病,只用针,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有阴阳刀?因此我一直对外称,我并无阴阳刀,并且将阴阳刀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以免心怀不轨者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