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十多息的功夫,借用【青云直上】飞翔神技的萧纲,已经在离青山府三叠坡百里之外了。
他禁不住略微停步,回头望向赤红色的如同漩涡的天空,和他一样做的还有玄鹰王族的妖圣申屠英俊。
只见那片天空就像太阳陨落之地,沉沉的仿佛要坠落下来,血红的火焰飞溅而出将天幕点燃,如火如荼天火将三叠坡的巨峰都消融掉。
淡漠的风凌厉地来回穿梭着,高耸的大树都战栗地折服于地。随着天火越演越烈,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亦狂暴起来,疯狂的倾泻在漩涡的始作俑者。
这就是祸害出世的异象。
祸害出世,天元大陆必然浮屠万里,因为其脱离了天地法则,苍天都容不下他,便要降下天罚神雷将其湮灭。
然而,祸害之所以为祸害,便是因为他连天都要逆!
萧纲何尝不知道现在是祸害最虚弱的时候,如果没有与申屠英俊的血战,他定然会义无反顾的为圣道献身,阻止祸害彻底的苏醒。
然而,现在他受了重伤,却只能从长计议了。
再叹一声,萧纲再不看一眼,飞翔的速度陡增,直奔龙城而去。
庄白已经完全失去意识,自然不知道由他而起的异象直接吓退了两个圣阶。
巫马格格的美目难以置信的望向庄白,此时的庄白又哪还有半分人族的模样。
他的身躯不再骨瘦如柴,而是吹气般膨胀起来,像一个魁梧的人形猛兽。
他的全身都是细碎的幽暗鳞片,每一个鳞片中都好似照射出莫名的影子,注视一下,便令人头晕目眩。
他的手脚均变成了兽爪,如同还不能适应般,正在笨拙的舒展。唯一变化不大的便是他的那一张脸了。
最吸引人的则是他头顶凸出的两个短短的犄角,就像正在拔苗助长般,想要从脑袋中完全长出,血红的天火便是从中喷涌而出。而赤红色的闪电则是连通天地般,死命的将天火与犄角往下压。
庄白的眼睛深邃却呆滞,他望向苍天,突然暴躁起来。
他在低吼,声音就像巨兽的嚎叫:“我好饿啊!”
端木秀此时大惊失色,庄白不仅没有被他引以为傲的蛇毒给毒死,然而莫名其妙的变身了,变成了一种他从未曾听闻过的妖孽。
端木秀立即生出此地不宜久留之感觉,他也是极其果断,自碎一枚妖丹,产生出庞大的潜能,让妖力瞬间达到了妖帅的境界。
等端木秀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刻,已经在一里之外了。
自以为能凭借暴起的速度逃出升天的端木秀却是不知,就在端木秀兔起雀落时,却让庄白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
庄白仅仅只是眼神扫向端木秀的方位,端木秀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好似燃烧起来,他喘出一口气,出现的却是一小团的血红火焰。
端木秀怕极了,他再无法控制身边的风之力,那些天地间的风之力好似也被血红火焰给燃烧了一般。
还不等端木秀再做什么,血红的火焰从他的五官喷溅而出,然后变成一股火龙卷,以不可违抗的意志将端木秀以更快的速度给卷到了庄白的身前。
恐惧得屁滚尿流的端木秀与庄白对视一眼,只觉得庄白的威压就像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庄白的眼神中印出的不是他的样子,而是混沌的日月星辰。
端木秀也是拼命了,将最后两枚妖丹灌注于本命法宝中,两枚毒牙骤然就要自爆开来。
却见庄白的兽爪伸出,两枚处于危险边缘的毒牙便在他的手中温顺的如同绵羊一般。
“求求你,放过我。”
端木秀万分艰难的才将话语说出,他只感觉咽喉被血红的火焰烧穿了。
端木秀知道,自己的生死都在庄白的一念之间。
别看现在血红的火焰还没有将他烧毁便小瞧这些恐怖的凶物,那只是因为庄白还没有下达命令。端木秀能清晰的感觉到其中蕴育的毁天灭地的威力,而掌控者正是眼前这一个披着儒者外皮的妖孽。
“吃掉你。”
庄白突然张开嘴,随着他嘴巴的张开,就像无尽的深渊打开了通道,就连空间都扭曲了起来,端木秀竟然被直接吞进了庄白的肚子里面。
庄白吃掉了一个腾蛇妖将,肚子仍就扁扁的,还不见饱,他又将眼神投向了巫马格格。
庄白皱眉,却不是因为巫马格格复杂的眼神,而是因为巫马格格身上的捆龙索让他感受到熟悉的味道。
庄白手指一抖,捆龙索便自行脱开了巫马格格的身体,凌空向庄白飞来。
就在此时,捆龙索上显现出一个小人般的猫魅,正是妖圣巫马尊炼化在捆龙索中的一道强大神念。
捆龙索开始挣扎起来,慢慢吞吞的飘来荡去。
“吃掉,都吃掉。”
哪怕是妖圣的神念,也逃不开庄白的嘴巴,深渊一开,竟然将巫马尊炼化的神念从捆龙索中生生的撕扯出来,再次吃进了肚中。
这可是妖圣的神念啊。
然后,捆龙索绕指柔般的化为了一枚漆黑的戒指,套在了庄白兽爪的手指上。
就在此时,一股紫萝莉特有的香风投入了庄白的怀抱,梨花带雨沾湿了庄白胸前的逆鳞。
庄白再次看向巫马格格,他的心中只有饥饿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食物会主动的投怀送抱,却不妨碍庄白接下来享受一顿美餐。
巫马格格却像是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临,而是用秀美食指在庄白的心口轻轻的一点,说道:“那个谁,你原来也是妖怪啊。”
唯有颠倒众生的笑声在萦回。
就像两界山那一个满天星辰的夜晚。
庄白的兽体猛的一震,他眼中的漩涡缓慢起来,他迷茫的看向巫马格格。
看着抱着自己哭的人影,庄白微微张嘴,又紧闭上,微微张嘴,又紧闭上,如此循环数次。
下一句话,巫马格格哭着说道:“呆子,你让我等了很久了。”
庄白的兽体剧烈颤抖,血红的火焰大盛,就像要将整个天地都印成血红色。而在兽体中属于庄白的神志猛然在混沌中醒来。
起初,一切都是混沌,什么都没有。
庄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该从何而去。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暗,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庄白就像唯一的孤独旅者,漂流在宇宙的本初。他甚至无法发出任何一丁点儿的声音,静默如同最终的规则。
庄白想要感觉到害怕,但是连害怕的感觉也没有,他毫无目的的走啊走啊,就像走了整整一个世纪,又好像刚刚走了一秒钟,这样极端的矛盾让庄白恨不得自杀,但是庄白连自己的身体都找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初开,洪荒初成,天与地终于泾渭分明的分隔开。但是,天上没有太阳与月亮,只有一道紧闭的裂隙,就像一张巨嘴。
无数股如同幽灵的血红火焰如众星捧月的将它围绕,巨嘴已经有了生命的脉搏,随着每一次的蠕动,都会引起血红火焰的共鸣,动静之间,它分明就是这天的核心。
就在此时,庄白突然听见了一个从远方的远方传来的声音。
“呆子,你让我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