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雨瓢泼,就像天塌了似的,雨滴连成瀑布一般,狠狠的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又像是利剑从天上自上而下的射了下来,打在身上,溅起高高的水花,会隐隐有刺痛的感觉。
雨再大,也无法掩盖住鲍照一脸的怨毒,庄白就像是肉中的刺,深深的扎在他的身上。
鲍照怎么也没有想到,庄白这么快就从小庄园中走了出来,悠然自得的就像刚才只是去拜访了一位好友,而不是从鬼门关逛了一圈。
有那么一刹那,鲍照甚至怀疑庄白是女扮男装。
小庄园中的可是一位颠倒众生的佳人啊,就算他在刚刚知道那一个人设下的美人计,也是暗叹庄白的好运,能死在薛芊芊的裙下,做鬼也**了。
但是庄白走出来了,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走出来了。
盯着雨中的庄白,鲍照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迷惘,他怀疑他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很长的噩梦,天下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优秀的读书人。
这一个小小的儒生能够发愤明心,能够特授圣赐,能够血战沙场,还能够大圣钦点诗词双绝。还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吗?
鲍照颓然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助,面对这一个小小的儒生,哪怕他已经是儒秀大成的境界,也感觉到不自在的畏惧。
鲍照的耳边回荡的是那一个人的命令:
“如果庄白能够从小庄园走出来,你便自爆书心和他同归于尽吧,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的。”
如此冷酷无情的命令,鲍照却无法生出半分抵抗,在那如同滚滚江水的势力面前,自己还能够怎么样呢?
“可是,我从小受儒教恩典,到头来却要自爆书心毁灭一个人族天才,我……”
鲍照的杀机时而浓烈时而消散,他在剧烈的挣扎中。
看见鲍照的时候,庄白便知道那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已经感受到庄白的反击了,而随之而来的杀局也越发的凶险。
庄白何尝不明白自己的举动会激怒那一个幕后黑手,但是这也让庄白感受到那一个黑手的外强中干。
庄白就像在和朋友谈心一般,说道:“鲍大人知道为什么那一个人千方百计的想要害死我,现在我却还活的好好的吗?”
鲍照知道不应该听庄白说话,因为他早就见识过庄白的雄辩之才,他应该立刻自爆书心,他无比的相信,以他和庄白仅仅几步的距离,庄白是不可能逃过爆炸力量的席卷。
但是鲍照还是忍不住嘶哑的问:“为……为什么?”
庄白淡淡的说:“如果他用阴谋诡计能害死我,那是我庄白死有余辜,但是如果他敢明目张胆的杀我,那便是叛教,这是儒教的大人物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的。”
庄白继续说:“想必鲍大人当初在县弘文馆想要的也只是重伤我,把我变成废人吧。”
鲍照的身体不自然的一抖,鲍照知道庄白说的是实情,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庄白好似看出了鲍照内心的想法,轻笑道:
“鲍大人真以为在此将我诛杀,便能逃过戒律院的追责吗?便能不牵连到家族吗?那一个人对你的保证你现在还相信吗?”
“鲍大人,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鲍照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一个人手中丢弃的棋子,不然最开始获得的情报就不会如此残缺不全了,如果早知道庄白的一切,鲍照又怎么会为了巴结那一个人而对付庄白。
庄白好似在为朋友感觉不值,摇摇头,说完从书筐中取出一把雨伞,轻轻的说道:“更何况鲍大人真以为能杀我?”
鲍照看着庄白手中的万民伞,一下子好像老了几十岁,他双目无神,半饷才说:“你走吧。”
庄白经过鲍照的身边,鲍照又嘶哑的补充道:
“不要再回来了,你斗不过他的。”
庄白略一停顿,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让他离开龙泉县了。
庄白边走边说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可是没等庄白走出多远,他突然感受到身后的鲍照人望之力在疯狂的激荡。
庄白回头眯眼望去,只见鲍照就像被一团绿芒包裹,张牙舞爪好似厉鬼,这是心魔障的外显啊。
可是鲍照又没有突破瓶颈,怎么可能出现这番情形?
庄白立刻想到了那一个幕后黑手,没想到对方的手段如此的毒辣。
庄白又何尝不知道这又是对方布下的局,可是他还是走回鲍照的身边,从书筐中取出一支其貌不扬的焚香,用人望之力点燃。
焚香在雨中也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寥寥的烟气从鲍照的呼吸间进入他的身体。
鲍照的绿光略微淡了一些,他的眼神短暂的清明。
他不可相信的看着庄白,他没有想到庄白竟然为了他点燃了静心香,这宝物对庄白以后突破是大有裨益的。
庄白大喊:“鲍大人,紧守心神,我现在就去县城找救兵。”
鲍照牵动嘴角苦笑,只是他现在状若疯魔,苦笑的时候更恐怖了。
他现在又如何不知道今天的饭菜中被人下了药,从他来截杀庄白的时候开始,他便已经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突然,鲍照好像感觉到什么,从牙齿缝中挤出话来:“快跑!快跑!”
看着庄白还在愣神,鲍照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庄白狠狠的扔向远方。
被鲍照扔出在半空中的庄白看向鲍照,鲍照的眼中有一种欣慰,有一种解脱。
还没等庄白从空中落下,只听见一声暴喝:
“射!”
只见一片被人望之力加持过的箭羽临空而下,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将鲍照射成了刺猬。
再一眨眼的功夫,箭头的人望之力爆炸开来,鲍照被炸成碎片,连地面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给震得凹陷辖区。
庄白知道,如果不是鲍照死命的一抛,他也逃不过这般下场。
他朝发令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旌旗招展,兵士如林,马蹄声盖过了雨声。
只是片刻,为首的将领便已经骑马近身,赫然是龙泉县司马儒秀李华。
李华错愕的看向巨坑,又转而看向活生生的庄白,感觉活见鬼了一般。
庄白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望向李华,这是庄白怒极的征兆。
庄白现在好想杀人!
骑兵们也围拢上来,李华阴晴不定的看向庄白,终于下定决心,向庄白一指道:“杀!”
骑兵们都是愣神,没有动手,因为庄白如何看也不像是妖魔啊。
今晚他们是被司马儒秀李华紧急集合,因为李大人收到确切消息,有妖魔出现在龙泉县周边。
在庄白进入小庄园不久,龙泉县的将士们就埋伏在不远处的山坳旁,静心等待。
不久他们便看见了鬼物特有的绿芒,弓箭手们一阵箭羽过去,骑兵们还在抱怨连残羹冷炙都分不到。
等龙泉县的骑兵们赶到事发地,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
而且还是一名身穿白色才子服的儒生。
这时候李大人却是下令杀,这让骑兵们犹豫不决,他们只是强健的普通军士,杀害儒者在儒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李华眼中凶芒大盛,再喝:
“杀!”
李华身边的十几名名亲兵齐齐拔出了战刀,就要向庄白杀去,其余将士被气势牵引,也不自觉的拔出了战刀,冲锋只在顷刻之后。
就在这时,在庄白与骑兵之间陡然出现一个人影。
他沉声说: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