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狼兽被勒令趴在原地,凶神恶煞的妖族们一拥而上。
他们的瞳孔占满贪婪,此时的庄白在他们的眼中将是一顿大补的美宴,何况还有那么多新鲜的儒者尸体呢。
而在庄白的瞳孔中,所有的妖族妖兽都变成了模糊的黑影,他的双瞳映出的只有正在咀嚼的女性翼虎。
“我好怒啊!”
刀疤脸赵柯不过与庄白今天才结识,结识的过程还并不友好,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他们成为战场上可以生死相托的战友。
眼睁睁的看着战友被吃掉,庄白的心中的狂怒就像要把他自己都炸开。
此时此刻的庄白,是多么的渴望无可匹敌的力量啊。
“如果我有儒秀的境界,就可以救下赵柯,如果我有儒士的境界,翻手间就能灭了这妖尉境的翼虎。”
“可是,我为何只是一名小小的儒生啊!”
庄白仰天大叫,状若疯魔,他的叫声比妖兽更难听也更恐怖,天地间一时都在庄白的吼叫中安静下来。
扑向庄白的妖族不禁脚步一缓,惊疑不定的打量庄白。
还未等妖族再有动作,庄白手持铁剑,主动向妖族发起了冲锋。
这是一个人的冲锋!
怪笑声此起彼伏,庄白每刺向一个妖族,身上必然多出一个血洞。
身体每虚弱一分,庄白心中的愤怒又增添一分。
最心底的呐喊又再次出现,这一次震耳欲聋:
“吃掉!把他们全部吃掉!”
庄白第一次没有拒绝它的呼唤,心底的声音越来越兴奋,庄白只感觉头疼欲裂。
天空中不知道何时起出现了一团团诡异的雷云,随着庄白心中怒火的增加,天空的雷云也在一朵朵聚集。
密密麻麻的雷云布满天际,却没有雷鸣之音,只有时不时在云朵间闪现的赤红色闪电。整个密林仿佛处于雷云审视之下,趴在地上的幽暗狼兽躁动不安起来。
又是一声虎啸。
围住庄白的妖族却不舍得退开,直到女性翼虎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一个牛怪直接撕成两半。
女性翼虎的穷凶极恶显然镇住了围着庄白的妖族,他们赶紧跪伏着退下。
女性翼虎也在雷云中感受到毁天灭地的威能,准备立刻解决掉庄白然后撤退。
可当女性翼虎看见庄白的眼神也是一震,庄白的瞳孔现在哪还有半分人气,最凶狠嗜血的妖族也不过如此了。
她还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强。
庄白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的嘴里嘟囔着:“我要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
女性翼虎竟然不自然的退后了一步。
一是被庄白的气势所摄,二是庄白此时所说的赫然是妖族通用语。
“你是谁?”
“我是四公主殿下巫马……”
这是在妖族潜伏三年已经成为本能的回答,那一个温暖的名字终于戳到了庄白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庄白赫然惊醒。
“自己这是怎么了?”
庄白惊悚无比,刚才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吞天噬地的怪物。
“你说你是谁?”
女性翼虎更是惊疑,巫马可是猫魅王族的姓氏。
仇人相见,只是一刹那,庄白内心的狂怒到了极点。
庄白毫不犹豫的取出一张宣纸,一口心血喷在宣纸之上,让宣纸浸透成为了一张血纸。
吐出心血的庄白立刻虚弱无比,人望书心也萎靡许多。
龙纹笔胆显现,庄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开始写字,三年练习的春秋笔法在此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庄白已经顾不得了。
庄白奋笔疾速: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是半首诗,庄白的手脚冰冷,意识模糊。
“庄白不可啊!”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从不远处传来。
庄白充耳不闻,他的世界中现在只有女性翼虎,他再一口心血吐出。
心血染在文字上,从宣纸中化出一条张牙舞爪的血龙,直冲翼虎而去。
庄白的背后传来一声惊呼:“血龙舞!”
庄白在昏死前,他的嘴角微翘,他看见女性翼虎惊恐的脸庞,然后便被血龙给吞没。
“唔……”
当庄白痛醒过来,看见的是魁梧汉子余猛正在为自己擦药,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人。
庄白问:“死了吧?”
余猛的手一抖,刚才在庄白身上余猛感受到一股凛然的气势,那一种气势他只在前西川府边防军统帅刘翼的身上感受到过。
“死了。”
庄白低头沉吟半饷,再次抬起头来,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如水。
一个大坑已经被余猛挖好,众多牺牲的将士都将长眠于此,余猛搜集的很仔细,哪怕曾经的兄弟现在只是一些残肢断节。
庄白静静的看着摆在面前的赵柯的头颅,他的眼睛终于安详的闭上,嘴角还挤出了一丝丑陋的微笑。
但是在庄白看来,这就是纯爷们最好看的微笑了。
偷偷打量眼前的庄白,余猛觉得非常非常的陌生。
从战场的惨烈不难想象当时的情景,在余猛的记忆中,第一次经历血与火考验的新兵,在战后总会有一个情绪的宣泄,有的大哭,有的大笑。
然而庄白,他眼中有的只是冷。
逼人的冷!
而且庄白使用了血龙舞啊!
余猛不相信庄白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喊,只要庄白再坚持顷刻,自己便能及时的杀到,要杀死重伤的翼虎余猛自问能办到,想必庄白也是清楚的。
但是,庄白仍然毫不动摇的用了血龙舞。
余猛真的难以理解,难道庄白不知道六德资质的可贵吗?血龙舞是儒者无师自通的杀招,只要有一定的人望之力,便能以倒退书心为代价,强行的短暂提升境界。
一旦使用了血龙舞,儒者必然修为大退,寿命减少,要想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突破更高的境界,已经千难万难。
余猛还无法探视庄白的书心,但是只有三德资质的他,最是羡慕那些高资质的人,他的心底有一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难道你不可惜吗?”
“说说,怎么回事吧。”庄白再次淡淡的开口。
余猛回过神来,眼光望向郫县的方向,在夜幕笼罩中的县城黑暗无光。
余猛斟酌了半饷,才犹豫着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会事,县城中的百姓显得极其古怪,老朱让我看守城门,我进县城还不深。”
“噢?怎么古怪?”
“呃,我也说不出来,就是古怪。”魁梧汉子余猛使劲儿挠挠头。
“继续说。”
“老朱他们进去半天了,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当时我就感觉很不安,于是拦住一个百姓,想要打听打听。”
“恩,继续。”
“那个百姓古怪的一笑,然后从他的眼中扑出一道绿光来,我就失去了意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等我醒来,已经一身大汗的出现在城门口了。”
“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