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人影在前面走走停停,我在后面追追赶赶,不一会来到一片建筑物跟前,这里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是庄园的库房区,我们在看望思妍的时候已经路过这里,只是没有仔细观察而已。
这时那个人影一闪身挤入了其中一间库房的门内,我不确定他要干什么,只能跟着他来到库房的门前,库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半扇,我探头向里面瞅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好在库房的房檐下吊着一盏气死风灯,门后的门洞里有火柴,油灯和火柴的放置是为了方便下人们晚间查看库房用的,此时的我正好拿来借用一下。
我将点着的油灯提在手里,满怀忐忑的心情推门走进了库房,进入库房后才感受到库房真的很大,一盏小小的油灯只能照到方圆五六步远的样子,灯光所及之处到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和一垛垛的麻袋,有装了货物的也有整摞整摞空的也有,我提着油灯一步步绕过地面上的货物向着最里面走去。怀着一丝期待,希望小安能够出现在我的面前,又有一丝紧张,如果小安真的站在我的面前我该如何应对?
我跌跌撞撞的在库房里转了一大圈,看到的除了箱子就是麻袋,没看到一个人影,怎么就没人了?难道这里有暗门,他从暗门走了?正当我不知所措准备放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轰隆”一声,我急忙回身,就发现几个本来摞在一起的箱子被推翻在了地上,箱子里几件奇奇怪怪的东西滚落到我的脚边。事情来的突然我也被吓了一跳,提着油灯站在那里半天没敢动,看到再没有其他的动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时好奇心驱使我开始仔细观察掉落在地上的货物,这一看,我彻底傻了,居然是几件青铜鼎和青铜豆还有几把戈头。这类东西我在大英博物馆中,收藏的中国文物展品里见过,可是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姑父的库房里?
这时又是一声巨响又有几个箱子摔落在地,掉出来的东西基本也都是青铜器。很明显这些箱子应该都是那个黑影人推倒的,但这又是为了什么,如果黑影人真的是小安的话,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东西?
这些问题也许只有小安他自己能回答了。我将油灯高高举起,希望照射的范围能够更大一些,借助大亮的灯光终于看到远处的墙角下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而黑影身上披着一条崭新的麻袋,明显是刚刚披上去。
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百分百确定那个蹲在墙角的人影就是小安。如果是,他干嘛不和我相认,而是把自己蜷缩在一条麻袋的下面蹲在墙角里?
我举着油灯开始慢慢走向黑影,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开始慢慢加速,周围的空气也似乎突然凝固了一般,整个世界只能听到我沉重的呼吸声和狂躁不安的心跳声。我的身体由于紧张开始微微颤抖,手中的油灯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来回摆动。
“小安是你吗”
人影没有回答我只是蹲在那里继续发抖,这时的我却可以清晰的听到黑衣人的喉咙里,发出一种怪怪的声音,就像一只野兽受到威胁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一样。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我都要看看他到底是谁,走近后伸手一把将盖在他身上的麻袋掀了开去。
当我看到下面露出的东西时,只觉得脑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瘫痪了。巨大的恐惧如同劈在身上的闪电一样一下充斥到全身,双腿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原来蹲在那儿的那里是个人那啊,或者说不能算是完全意义上的人,只见他全身赤luo,背对着我,脸部贴着墙面,皮肤像是被火烧过样皱皱巴巴满是灼痕,一层黏黏的东西完全覆盖在他的身上,这层黏黏的物质就像是油脂和蜡油的混合体,泛着浅浅的透明,以至于被这层物质包裹在里面,那看上去猩红的肉块紧绷的肌腱全部清晰可见。就像学医时看到的人体肌肉解剖模型,只不过它的身上多了层黏黏的油脂物,我想那应该就是尸油。
而这时被我打翻在地的油灯如同回光返照般,大亮一下后迅速暗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在那做着垂死挣扎。
正当我想要起身逃跑的时候,那个东西竟然动了,它缓缓转过身来,这时的我就像着了魔般全身动弹不得,眼看着它把脸一丁一点地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简单说就像是一张被揭了皮的人脸又被炭火烫过一样,五官模糊不清,牙齿颗颗外露,只有一对眼珠还算完整,眼神里满是痛苦的盯着我,黏黏的尸油从它的头顶缓缓淌下流到嘴角,又从嘴角滴到地上。
只见它用充满痛苦的眼神望着我,俩排牙齿张张合合想要对我说什么,但每次都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我半躺在在地上,生怕这个东西靠过来,尽量向后挪动着身子,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如意,你越怕什么他就越来什么,就在我往后挪动的时候,对面的东西也开始动了,也许是因为我是半躺着的缘故,那个东西也以一种半趴着的姿态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向我爬了过来。
它那张模糊的脸迅速在我眼前放大,俩排外露的牙齿不停地开合带动着脸颊上残留的筋肉不住跳动。一些尸油也滴滴答答地掉在我的身上,
这还不算完,只见它继续往上爬,直到和我脸对脸时才算停了下来,它头上的尸油也开始一滴滴地滴到我的脸上,我只好紧闭嘴巴,不让尸油流到嘴里。这时它身上那种生肉腐烂的恶臭味也开始肆无忌惮地往我鼻子里钻,我只好把头扭到一边尽量避开它的嘴脸,而这个东西却把俩排外露的牙齿紧贴在我的耳朵上,喉咙间模模糊糊传出几个字:
“快......点......离......开”
“离......开......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