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的第三天,蓝落羽终于靠自己下床,这段时间夜墨风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禁让她疑惑为何这个狼王当得如此轻松。夜墨风笑着摸摸她的头说哪有你重要,蓝落羽哼笑碎碎念道:“那你还做那么多次……”
“嗯?”夜墨风圈着她的脖子,低低地应了声,问,“待会吃完饭去逛逛?”
蓝落羽欣然答应,穿戴好后跟在夜墨风后面下楼。餐桌出乎她意料,居然是一张不大的圆桌,而最让她惊讶的是上面已经有好几个人就座了。夜墨风停下牵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桌边。最左边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银发银眸美女,带着戏谑的表情打量蓝落羽,她左边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同样的发色眸色,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大鸡腿,还有两三个一看就是同个血脉的少男少女跟中年男人。他们都穿着各色各款亚麻织物的衣裙,尾巴从剪裁得当的小洞里冒出来。
蓝落羽扫了一眼,不由露出些微羞涩神情,也没人告诉她这是家庭聚餐,这太突然了好么!就听夜墨风说:“这是我伴侣。落羽,这是我族人。”
后面那句显然是对她说的,蓝落羽忙抬头,露出微笑落落大方道:“大家好,很高兴见到你们。”
坐下就餐时还是有些惶恐,蓝落羽左边是夜墨风,右边是那个男人,感觉被一群狼包围着,吞咽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发出声音。餐桌上异常安静,但也不会过分违和,夜墨风偶尔和身边的大美女低声交谈几句。蓝落羽侧耳细听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那是夜墨风的母亲。
“挺可爱的。”美女”姐姐”夜墨风的妈妈发表评论。
“那是。”夜墨风颇为自豪地回了一句。
蓝落羽抿抿唇,啊原来他们在讨论自己。
这时,那个一直盯着鸡腿的男孩突然开口问蓝落羽:“姐姐,你好漂亮啊。”
“……啊?”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蓝落羽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夜墨风倒是给男孩投去一个淡淡的眼神,说:“好好吃饭。”
男孩被训了撅着嘴道:“源哥哥会一直留在这里吗?我想跟他玩儿。”
蓝落羽一愣,听夜墨风笑说:“闭嘴,吃饭。”
“墨风哥你好凶,小心落羽姐姐不要你!”男孩吐吐舌头,嘴角还沾着酱汁就站起来,甩下一句“吃饱了”便往外走。
“他……”蓝落羽被这一幕搞懵了,指着他离开的方向望向夜墨风,看他摇摇头示意无碍才继续埋头咀嚼。
下午出去逛了逛,这里跟人类世界居然相差无几,除了建筑和衣着风格比较偏欧风,路上走着的几乎都是半兽人,蓝落羽都要怀疑其实他们只是来到一条平时不怎么去的街道。狼族子民看到戴着帽子的夜墨风还要几番打量似乎是不太相信“日理万机”的狼王在巡街。蓝落羽啧啧称奇,后来累了在一家餐饮店前面的花坛前坐下,对面是一家育幼院,上面的招牌写着“太阳花花幼稚园”。
蓝落羽笑了笑,夜墨风见状问她笑什么。
“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蓝落羽双手比了个手势,“就这么点儿,超可爱。”
夜墨风立刻板起脸说:“明明那么威风。”
蓝落羽哈哈笑道:“什么啊,你当时那么一小只还特爱撒娇,第一次见面就撞到我怀里。”
夜墨风:“……”
蓝落羽窃笑着扭头看风景,正逢对面育幼院放学,家长都围在门口,等待自己的孩子走出来。一只只或棕色或黑色或白色的小狼崽迈着小短腿啪嗒啪嗒奔向那些半兽人,蓝落羽咬着下唇笑,眼前浮现她的小狼崽在很久以前应该也像这样走向迎接他的家人。
夜墨风突然开口说:“没有。”
“啊?”
“都是请个人教师,没有在这种地方呆过。”夜墨风淡淡道。
蓝落羽微怔,裤脚却被轻轻拉扯,低头一看是一只小白狼,瞪着湿润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嗷呜。”
蓝落羽被萌化了,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夜墨风,便一把把小白狼举起来,抱到怀里,狼崽乖顺地用尖耳朵蹭蹭她的衣服。
“他跟你小时候有点像。”蓝落羽低头微笑道,似乎陷入了某种情愫里。
夜墨风侧头,快要情不自禁当街吻她。
“不像,我比他好看。”
“好好,你比他好看。”他的反驳令蓝落羽笑开来,当即应道,“你最好看,最帅啦。”
夜墨风轻哼,“那你还不把他放下。”
蓝落羽说:“再抱一会儿,他软软的好舒服。”
“放了他,我回去让你慢慢抱。”
蓝落羽眼睛一亮,小心地把小白狼放到地上,谁知被他伸出的爪子勾住了衬衣,夜墨风弯腰把他俩分开,轻抚她的侧脸,出其不意道:“你愿意……以后留在这里么?”
半晌,蓝落羽才微微叹气,却并未作答。
“愿意留在这里陪我么?”夜墨风又问。
蓝落羽在看到饭桌上坐了那么多人的时候就料到了夜墨风的意思,而如今面对这个问题却无法给出答案。
这是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蓝落羽是家里独子,爸爸去年出了场车祸,身体一直不太好,家中两位老人孤单的在家里,她已经决定在选秀决赛后就回到爸妈身边多陪陪他们。她的亲人,她的工作,全都不属于这里。
蓝落羽伸手握住他抚摸自己侧脸的手,手心贴着他的手背,气氛静谧美好,内心却无端尴尬。
这是个难题,夜墨风是狼王,不可能跟她回家。
而她也不可能为了爱情扔下父母不管。
夜墨风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说:“走吧。”
蓝落羽发觉自己舍不得挥开他的手,那么温暖,怎么舍得。
入夜,夜墨风带着蓝落羽来到河边,豆大的月亮倒影在水面,两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相依无语。
蓝落羽手插在口袋里,摩挲着手机外壳,好像借此提醒着点什么。夜墨风望着夜空发了会儿呆,忽道:“这里的天空比城市美很多。”
“嗯。”
夜墨风说完歪头亲她,继而含着她的下唇问:“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
蓝落羽不忍心点头,主动堵住他的嘴。心里揪成一团,鼻子泛酸,难受极了。是啊,她决定好了,明明再次见面之时那么巨大的喜悦将她淹没,可她不得不选择分离。
她在心里问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了么?
夜墨风这时使力,像疯了一样吻她。舌头和嘴唇用的劲儿像要将她吞下一样,唇分后说了一句话。
蓝落羽不解地看着他。她听不懂,这像是古老的语言,发自胸腔。
“狼族的古语。”夜墨风解释道。
“什么意思?”
“‘日出日落必伴在旁,吾身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