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敏很天真的以为,爱情和肉欲是可以分开的,爱一个人,不能只爱她的身体,更要爱她的灵魂。性爱,只能是婚后的行为,既是对自己的负责,更是对他的考验。可最终,在一次次侵犯和斗争中,小敏屈服了,她不想失去杰。
听到这,秦雪曼幽幽地叹了口气。很傻很天真的小敏并不明白,男人是一种多么复杂的生物。对于他们来说,喜新厌旧几乎就是一种与天生来的本能。小敏在答应杰的性要求时,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果然,小敏说,刚开始,杰还很乐衷于和她做爱。但没多久,他就感到腻味。他甚至在一次醉酒后对另一个女孩说,小敏象块木头一样,一点也不配合他,一点意思也没有。偏偏,那个女孩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了小敏,并且告诉她,杰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以信任的,他同时和好几个女孩交往。
再美的梦,也会有破碎的那天。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滴血的伤口。小敏彻底崩溃了,她不吃不喝,躲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般,就这样躺了三天,直到思婷的到来。思婷耐心地照顾她,开解她,竭尽全力让她开心起来。她甚至还打了杰的暗棍,差点把杰打晕,把他打进了医院,据说有轻微脑震荡。
小敏在思婷的开导下渐渐恢复生气。虽然,有时候,她看到杰时心还是很痛,但她已经能和常人一样笑着面对生活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爱情的伤口渐渐愈合。
后来,她又遇到了另一个优秀的男生:儒。儒和她一样,内向腼腆,喜欢看书,学习成绩优异,很有安全感。可是,这次,思婷却坚决反对。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儒也不例外,他们只是在性欲的驱使下喜欢她的身体。
接着,思婷说出一句让小敏天旋地转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对小敏的爱情才是最纯洁最神圣的。
秦雪曼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小敏,你是说,思婷爱上了你?”
小敏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是的。我一直不知道,思婷原来有同性恋倾向。”
“你拒绝了她?”
“我只能拒绝她。我是个心理正常的女孩,以后,还要谈恋爱,嫁老公,生小孩,过上幸福完美的家庭生活。”
“你的选择是对的。”
“可是……”小敏的声音带着几丝哭腔,“可是,思婷却不愿意放手。她疯了一样缠着我,无论我到哪里,都可以看到她的影子。我实在是受不了,苦苦哀求她,甚至以死相逼,她才勉强答应远离我。”
秦雪曼问:“她既然答应了,事情应该了结了啊?”
这回,小敏是真的哭出来了:“雪儿姐姐,你是不知道,她所说的远离我,是自杀!她在寝室没人的时候,躺到我的床铺上,割脉自杀,鲜血流得像河一样。她还留下了毒咒,用鲜血写下我的名字,诅咒我不得好死!她曾经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在一起,活着的时候做不到,变成鬼也要陪着我!”
毒咒?秦雪曼不以为然,估计思婷是看鬼片、恐怖片看多了,居然会相信这些。
“你别怕,所谓的毒咒,绝大多数是人为杜撰出来的,除了能让人害怕外,根本就没有其它作用。”
“这些天,我都不敢回寝室!老是梦到她,梦到她拽着我去另一个恐怖的世界。今天是她的头七,我真的怕她晚上会回魂来找我。”
“小敏,你别怕。告诉你,我也是南江医学院的学生。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去陪你,好吗?”
“真的?那太好了!”小敏的声音明显快活了许多,“雪儿姐姐,我现在就在医学院的操场上,你做完节目后就来找我,好吗?”
“好的。”秦雪曼松了口气。正想挂掉电话,却传来小敏的尖叫声:“思婷!”
秦雪曼吃了一惊,她赶紧提起电话:“小敏,你怎么了?”
“思……婷……”小敏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秦雪曼只能听到呼呼的喘气声,越来越沉重,仿佛一头老牛般。
小敏,她呼吸困难?
秦雪曼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怔住了。
几千米外的南江医学院操场上,一个正在用手机打电话的漂亮女生,突然间仿佛一块木头般悄无声息地摔倒在地。
27、
2006年10月6日,清晨8点10分。南江医学院校园。
凌雁玉懒洋洋地校园里闲逛。
她是个叛逆女孩。
她的父亲是老师,她的母亲也是老师。两人都是学校里功勋卓越的好老师。
可是,凌雁玉却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学生。从小,她身上就透着一股子机灵劲,而且这股子机灵劲完全没用到正道上。
五岁时,她抓花了幼稚园老师的脸;七岁时,她打破了同桌同学的头;十岁时,她差点烧掉学校教室;十四岁时,她一本正经地和隔壁男孩谈恋爱;十六岁时,她混迹于市井之中,吸烟喝酒,和社会无业人员、飚车党、小混混呼朋结党。
凌雁玉的父亲母亲为她操碎了心。尽管如此,他们依然坚信,独生女儿凌雁玉只是天性贪玩,本质是善良的,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走上正道。为了善后女儿闯下的祸事,他们一次次赔礼道歉,一次次点头哈腰。
十七岁那年,凌雁玉再一次凌晨回家,父亲母亲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了她整整十个小时。看到父亲母亲憔悴的眼神、满头的白发、苍老的皱纹,凌雁玉突然间体会到了父母的艰辛和良苦用心。
在这一刹那间,她长大了,成熟了。
成熟后的凌雁玉和以前的狐朋狗友们断绝了来往,专心读书。她的基础本来就不弱,脑瓜子又转得快,再加上父亲母亲两个“特级”教师的辅导,成绩平平的她在高考中一鸣惊人,居然顺利地考取了南江医学院。
凌雁玉的骨子里还是贪玩,充满了野性和好奇心。她听说441女生寝室发生了很多恐怖灵异事件,新生中没有人敢住进去,她就偏偏主动请缨住进441女生寝室。看到方媛和苏雅两个传说中的美女后,她却有些失望。一个中规中矩,一个尖酸刻薄,一点也不好玩。她更喜欢那种侠肝义胆、英姿飒爽的女生,能和男生一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说话做事爽快利落,豪气冲天。
柳月琪就是这样的女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凌雁玉和柳月琪臭味相投,相识才几天就引为知交好友,惺惺相惜。
今天,她本来约了柳月琪晚上去看谢霆锋的演唱会。在这之前,她们还要买新衣服、做脸部保养、换新发型、化新妆。可直到她吃完了早餐,还没接到柳月琪的电话。
她拨通了柳月琪的电话:“大姐,搞什么鬼?不是说好了早上一起去买衣服?怎么还没看到你的鬼影!”
柳月琪的声音有气地力:“小玉,我……你等会,我马上就来。”
凌雁玉夸张地大叫:“不会吧,大姐,你还没起床?”
柳月琪的声音含糊不清:“嗯,身体有点不舒服。”
凌雁玉嬉笑着问:“不舒服?是不是来了那个?”
“去你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吃坏了东西,身体有点发冷。”
“这样啊。”凌雁玉想了想,“那你快点,我去寝室找你。”
五分钟后,凌雁玉出现在柳月琪的寝室中。她惊奇地看到,凌雁玉穿着厚厚的春秋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大姐,你就穿这身衣服出去?”
“嗯。”柳月琪白了凌雁玉一眼,“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好像我是个怪物般。”
“大姐,你穿成这样,还不叫怪物啊?你没听天气预报?今天三十六度,等会,要热死人!”
柳月琪苦笑:“我真的全身发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
的确,柳月琪的手冰冷的,仿佛一块凝固了千年的寒冰般。而且,她穿了这么厚的衣服,在这么热的天气中,额头上居然没有一滴汗水。
“大姐,等会下去,我们假装不认识啊,你离我远点。”
“你这是什么话?”
“人话。否则,保不定别人怎么看我呢,还以为我和你一样疯。不是说,现在有很多大学生搞什么行为艺术吗?”凌雁玉说话噼哩啪拉,比打炮竹还要快,“对了,我想起来了,日本战国时代,就有个人什么倾奇者,叫前田次庆什么的,专门喜欢做惊世骇俗的事情。他就像你一样,大热天穿棉袄招摇过市……”
“好了!”柳月琪叉腰望着凌雁玉,“那你还和不和我一起出去?”
凌雁玉吐了吐舌头:“当然和你一起出去,否则,一个人逛街多无聊。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到楼下跑几圈,活动活动,身体很快就会热起来。”
这个建议,柳月琪倒是很爽快地采纳了。下楼后,她慢慢地围着操场跑步。不远处,有一个漂亮女生在用手机打电话,嘀嘀咕咕说个不停。
才跑了两圈,柳月琪就累得跑不动了。
凌雁玉走了过来:“我说,你身体怎么这么虚?是不是晚上想男人没睡好觉?”
“去,你才发春想男人呢!”柳月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依然没有汗水,“奇怪了,怎么这么冷?这么大的太阳,我怎么感觉比冬天还冷?”
凌雁玉看到附属医院的脑科名医李忧尘正从操场边经过,跳起来大叫:“大表哥!”
李忧尘慢腾腾地走过来,伸手去摸凌雁玉的头:“小玉,真巧。前几天才听说你考进医学院,怎么没来找我?”
凌雁玉一把抓住李忧尘的手,拖到柳月琪身边:“你来得正好。这个是我好姐妹,叫柳月琪。她身体有点不舒服,你帮我看看。”
李忧尘哭笑不得:“敢情你这么大声音叫我,就是为了让我给她看病啊?”
“可不。”凌雁玉的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大姐,你别看我这大表哥长得不咋的,可医术那是没得说。他自小就跟着我姑父、也就是他父亲学中医,后来又学西医,又去德国深造,可谓是中西合璧、一代宗师。来来来,别害羞,让他摸摸你的脉。”
“瞧你说的。既然这么好,那就试试吧。”柳月琪大大方方地将手伸到了李忧尘眼前。
李忧尘摇了摇头,还是接住了柳月琪的手,给她把起了脉。
“对了,大表哥,你还没女朋友吧。”凌雁玉眼珠子骨溜溜乱转,“听姑父说,你相了十几次亲,没一个看上你,真是可怜。”
李忧尘气得差点吐血:“你这是什么话?什么没一个看上我,是我没一个能看上眼的。小玉,我可警告你,你别瞎说!”
“不会吧,竟然是你看不上别人?”凌雁玉不怀好意地说,“你看看,我这个姐妹还行吧。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而且还是才女,唱歌跳舞吟诗写文章样样都行。怎么样,不赖吧。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还没人要,想要的赶紧了。”
柳月琪脸上微微一红,没有说话。凌雁玉还想继续调戏下去,李忧尘却朝她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奇怪!”
凌雁玉小声问:“她没事吧。”
“她的脉搏跳得很慢,似乎是虚寒。从脉像看,她的心脏和血液循环都有问题。我建议你现在就去医院做检查和治疗。”
凌雁玉捅了捅柳月琪,笑兮兮地说:“既然大表哥这么说,你还是跟大表哥一起去做检查吧。”
“小玉,你什么意思?附属医院那么多医生,用得着我来吗?再说了,我在附属医生的身份是脑科医生,不是妇科医生。”
“哎,我说大表哥,你怎么这么自私?好事做到底,你给她检查不是更好?再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能临阵脱逃啊。”
“得,我算是怕了你。不过,我告诉你,下不为例。”
十分钟后,三人走进李忧尘的办公室。
李忧尘找出听诊器,对柳月琪说:“你能不能把衣服解开?”
柳月琪没说什么,伸手去解衣扣。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解了好几次才把钮扣解开。
李忧尘将听诊器放进柳月琪内衣上,眉头拧得紧紧的。
听了一会,他有些歉意地说:“你的心跳频率太乱,隔着内衣听不出来。能不能将听诊器伸进内衣里面?”
柳月琪的牙齿竟然“格格”直响,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李忧尘拿着听诊器,在柳月琪的内衣里面不断滑动。
柳月琪乳房丰满,肌肤柔腻,摸上去特别有弹性。但此刻,冷冰冰的,仿佛一具死去多时的女尸般,让人不寒而栗。
“冷……”柳月琪高挑的身子蜷缩起来,仿佛一只受伤的虾米般。
“小玉,你赶紧去借一个取暖器来。”李忧尘额头上开始滴汗。从医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这种怪事。
凌雁玉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看情形,柳月琪仿佛掉在冰窖中,冷得直打哆嗦。她没有多问,疾步跑出办公室,问其它的医师借取暖器。
这么热的天,谁还会用取暖器?凌雁玉问了好几个医师,要么是没有,要么不知道放在哪里。凌雁玉等不及了,干脆跑出附属医院,在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个新的取暖器。
她一路跑进附属医院,却差点撞到慌慌张张的李忧尘。
“大表哥……”
“快,快去追你朋友。”
凌雁玉顺着李忧尘的手指望过去,柳月琪身上的春秋装,已经脱掉了,竟然穿着内衣发疯般放足狂奔。
她奔跑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仿佛百米冲刺般,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操场上。
凌雁玉和李忧尘气喘吁吁地追着柳月琪,等他们赶到柳月琪身边时,她已经颓然倒地。
“好热啊!”这是柳月琪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她睡过去了,再也没醒。
她的身体,依然冰冷如铁。
不远处,那个一直打电话的漂亮女孩,突然间失去了支撑,悄无声息地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