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将全身是血的安陌离拖回了牢房,随意的扔到了稻草堆里,她一动不动,形同一具死尸一般。
舞爽见此,整个人都不住的颤抖了起来,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隔着长长的走廊,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关在自己对面的人儿,想要确定她的状况。“安姐姐!安姐姐!你醒醒!不要吓我!”
片刻过后,安陌离方才有了动静,她几乎使出了残存的所有气力,靠着墙壁艰难的坐了起来,向着对面的人儿露出了一丝微笑。“我没事儿!”
只是这笑容,如同快要凋零的花儿,看的让人心疼。
安陌离抬起手,盯着自己满目疮痍的手指出了神,她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或许是痛极也必反吧!只觉得这样的双手实在是太难看了。
她以后,都不敢伸出手,和阿宇手牵手了!
舞爽则捂住自己的嘴巴,泪流不止,不敢再多说什么。
那么美妙的一双手,可以弹奏出让飞鸟都为之动容的曲子的手,怎有人忍心伤害?
她不敢想象,如若安姐姐的手就此废掉,有朝一日,她清醒过来,要怎样面对?
作为琴师,生平最在乎的便是自己抚琴的双手。
萧丽儿竟恶毒到这般程度,故意想要毁掉别人以之为傲的东西,这不仅是在伤害肉体,更是在折磨心灵。
“小爽,阿宇什么时候回来?这么多的坏人欺负我们,我们会不会死掉!”安陌离看向舞爽,眼中浸满眼泪,却强忍着没让其掉落下来。
舞爽抹了抹眼泪,挤出一抹笑容。“安姐姐放心,皇上一定会回来救我们……”
说话间,一个小侍卫东张西望的走了过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待看到安陌离,他便拿出腰间的钥匙,蹑手蹑脚的打开了关押安陌离牢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舞爽十分警惕的问到。
倒是安陌离,一脸的无所谓,并没有因为眼前的这个陌生人而有任何的波澜。
小侍卫朝着舞爽做了个别说话的手势,慌慌张张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了安陌离的手中,小声的说到。“明日如若再有人想要对你严刑拷打,你便事先吃下此药,它能助你脱险!”
安陌离无力的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后又打开嗅了嗅,从她的面部表情不难看出,很是嫌弃。“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臭,我才不要吃?”说着便给扔掉了。
小侍卫忙将其拾起,小声的低估到。“这可是好东西!一点都不识货!”
“小林子,快来喝酒,那些小娘们跑不了……”牢房里回荡起懒洋洋的醉汉的声音。
“来了!”小侍卫大声的应了一声,再次将瓷瓶塞到了安陌离的手中,离开前,转身看了她一眼。
“若是不想死,就按照我说的做!”
“你是谁?”
小侍卫没有回答她,只是出去重新锁好了牢门,理了理衣服,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离开了。
“安姐姐,这种时候,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舞爽看着对着瓷瓶发呆的安陌离,忙提醒到。
舞爽虽然年纪尚轻,却也明白在这深宫之中,向来是尔虞我诈,彼此勾心斗角,即使是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为了自身的利益,将你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更何况现在还是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如果那瓷瓶中的东西,是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药了?
恐怕萧丽儿会暗地叫好,然后给她的安姐姐一个畏罪自杀的恶名吧?
“小爽,我觉得,他不会骗我!我们是可以相信他的!因为他的眼睛很亮,和小爽的眼睛一样!”
“安姐姐?你……”
是舞爽忘记了,如今的她只是个孩子而已,孩子的性情不就是愿意去相信吗?在孩子的眼中,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即使她现在正遭受着苦难,却依旧会被人轻而易举的点燃希望。
……
已是深夜,一缕月光透过一扇很小的天窗照了进来,安陌离不觉的伸出手,月光照在她红肿的手上,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千里之外的北堂浩宇,负手立于城门之上,仰望着头顶的一轮圆月,风吹的他战袍飞扬,俊美绝伦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思念。
转眼间,他已经离开陌离快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只希望能尽早平定战乱,如此便可尽早见到陌离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想他?有没有乖乖的按时吃饭,睡觉?有没有闯祸?有没有……
“启禀皇上,东黎国信使送来一封书信!”大将军林彪恭敬的呈上一封印有赫连家族封印的褐色信封。“说是要皇上亲启!”
北堂浩宇接过信件,并没有急于拆开,而是盯着信件若有所思。
这赫连赤夜为何要深夜派信使送信,赫连家族的封印从不轻易示人,若不是有紧急的事情,难道……
他慌忙的拆开了信件,只见飞扬跋扈的八个大字。
后院起火,陌离有难。
果然是有关陌离的事情。
北堂浩宇一直都知道,自他带陌离回宫后,赫连赤夜便在宫中安插了不少的眼线,他想除,却深知是除不尽的,暗影门的人,向来神出鬼没,让人无从下手。
“林将军,朕要回宫一趟!从即刻起便对外宣称,朕感染风寒,要静养几日,不召见任何人!”
“皇上,此时回宫恐有不妥,前方战事吃紧……”
“将军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臣遵旨!”林彪虽有顾虑,却也不敢再多加阻拦,毕竟身为人臣,要知分寸。
……
次日,天微亮。
萧丽儿便带着几个宫婢来到了地宫,她是借着审问的由头,故意整治安陌离,目的是要让她知道,即使她是宫中的主子,只要得罪她,也是没有好结果的。
这次,她命人将安陌离倒掉在了半空。
在空中荡来荡去的安陌离只觉头昏脑涨,恶心想吐,她的身下是一大桶的凉水,此刻正值二月天,冬天的凉意还未退去。
萧丽儿命人松绳后,安陌离便整个上半身浸没在了水桶中。她奋力的挣扎着,刺骨的寒冷侵袭了她全身每个细胞,她想要呼救,可是一张嘴,冷水便灌入了她的嘴,鼻子,耳朵……
这种感觉,如同她下一刻就要死掉了,异常的难受。
“安陌离!本宫看你几日未沐浴,特来帮帮你!”萧丽儿坐在一旁,端起桌案上的热茶细细的品尝。
被从水桶中拉起的安陌离,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便晕死了过去。
萧丽儿见此,冷笑了一声,命人再次将她浸没到水桶中,但这次,她却没有再挣扎,安静不以。
在场的众人唏嘘不以,萧丽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忙命人将安陌离放了下来。
安陌离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在场的众人均不敢靠近,萧丽儿贴身宫女在主子的淫威下,畏首畏尾的上前伸手探她的鼻息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娘,她……她死了!”
安陌离死了!
萧丽儿震住了,她虽然恨她,却压根没想过就此要她的命。她上前,直到亲自确认后,才害怕的瘫坐在了地上。
如若让人知道安陌离死于她手,她便会万劫不复。
转头看着身后躲到角落的几个俾子,眼中闪现出一缕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