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赤夜,他竟亲自来到西盛,安陌离自知避无可避,但也不能坐以待毙,这次,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屈服。
她鼓起勇气走到了他的身边,却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死,也不回去!”
赫连赤夜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变化,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她千方百计的逃离自己,又怎会轻易的跟自己回去,不是不曾想过放弃折磨她,毕竟她也只是个柔弱女子,但每当看到因为她而长睡不醒的梓云时,又觉得不能让她活的逍遥自在,得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你不回去,谁照顾梓云?自己做错事就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
夏梓云是赫连赤夜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有时候像兄妹,有时候又像情人,男有才,女友貌。
“梓云的事,我也很难过,但不是我做的事,我安陌离绝不替人背黑锅,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不是我下的毒。”
因为这件事,安陌离在赫连府受尽折磨凌辱,府里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毒害了那个温柔善良的准夫人,所以大多数人都对她百般刁难,她曾经被迫睡过猪圈吃过猪食,曾被吊在树上四天四夜且滴米未进,滴水未饮,也曾被人扔进湖里差点淹死……
有时候,安陌离自己都感慨自己命大,在这样的环境里整整生活了三年,却还活着。
“府里来了位神医,他说有办法能够救梓云,但需要你的血做药引子。”
这世间,竟有用人血做药引子的神医,只怕要的不是她安陌离的血,而是命。“我若不愿意呢?你要继续折磨我么?其实你大可杀了我,这样就可以将我血全部做药引子,去救你的心爱人。”
见安陌离一心求死的样子,赫连赤夜拿着配剑的手顿时关节泛白,极力的压制心中的怒火,难道在她心中自己就是个嗜血成性的人么?“我不会再折磨你,更不会杀你,只要梓云醒来,我就给你自由。”
“你不杀我,但你能保证我不会死在赫连府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手中吗?”安陌离是个聪明人,在赫连府的那段日子,她知道一直有一个人躲在暗处想要至她于死地,这个人也定是伤害夏梓云,嫁祸给自己的人。
“相信我,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请你念在与梓云姐妹一场的份上,救救她!”其实赫连赤夜自己也不太相信安陌离的血能够救夏梓云,但他却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万一梓云醒了了,他绝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救她的机会。
安陌离见赫连赤夜竟可为了夏梓云,放下自己高贵的身份来求她,心中五味杂陈,要是有一个人能够为她这样,她就是死也愿意。“也罢,不是血吗?我给你便是,但请你记住今天的话,事后保我性命,还在自由。”
赫连赤夜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坚强却也脆弱的女子,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也许梓云的事真的与她无关。但是,在她房间里找到的未用完的毒粉,以及梓云昏迷前对她的指证,这些又该作何解释。
“咕噜咕噜”,安陌离的肚子发出了对主人不满的声音,这才发现自己从昨日下午到现在滴米未进,她迅速捂住自己的肚子,想要将这不合时宜的声音压到最低,却还是被赫连赤夜给听到了。
“我饿了,去前面客栈吃点东西再走。”赫连赤夜说着径直向客栈的方向走去,而安陌离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后,毕竟人是铁饭是钢。
在客栈雅间吃完饭休息了片刻,赫连赤夜便命随从尹封去找辆马车,安陌离毕竟是女子,要她像男子一样骑马赶路恐怕会吃不消。
“公子,城门突然戒严,对来往的人都要严加排查,像是在寻人。”尹封一回来便对闭目养神的赫连赤夜说道。
赫连赤夜听后并无半点反应,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睁开,这似乎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定是北堂浩宇回来了,看来你对他来说非比寻常,不然也不会在全城寻你。”
一旁的安陌离听了赫连赤夜的话,甚是诧异,北堂浩宇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彼此的关系也仅限于萍水相逢。在他府上四月有余,两人却从未见面,他为何要如此劳师动众的寻找自己?
“尹封,叫魅影前来见我。”如今,还不是与北堂浩宇正式碰面的时候,也只有暗影门魅影高超的易容术,能助他们顺利出城了。
“是”
夜幕降临,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一辆马车里坐着两位鬓发斑白的老人,正是易容后的赫连赤夜和安陌离,安陌离看着赫连赤夜易容成老公公的脸,不禁感叹这男子即使以后衰老,也会别有一番韵味,而尹封则扮成了车夫。
果不其然,迷糊的守城门的士兵,见车里是两个老人,并不是画像上貌美的女子,便放行了。
出城后,马车加快速度向东黎国的方向一路狂驰,马车里两人都沉默着,安陌离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后面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的西盛都城,心中竟有一丝丝的不舍。
毕竟这在里,她结识了北堂玉芷,舞心舞爽这些朋友。
“怎么,是舍不得这西盛繁华的都城了,还是舍不得北堂浩宇?”赫连赤夜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中略显醋味,也并没有意识到其实早在一年前,他看着她在赫连府即使心身具伤,也绝不低头的样子时,在他心中,对她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并不是无情之人,在西盛的这几个月中结识了不少好人,想到以后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有些不舍而已。”
赫连赤夜听后并没有接话,而是闭眼假寐。
车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车里的人选择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