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熟悉的已经皱成菊花的脸出现在景云里的眼前,景云里觉得眼角一湿,随即展颜,将门前的老妇人一堆,大笑道:“管家,你家王爷回来了!”
管家一时诧异,愣在了原地半日才反应过了,努力直起已经半塌的腰,几步走到景云里的面前,打量了片刻,突然将景云里一抱,泪眼朦胧的喊道:“哎呀,我的王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就是不信,老奴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景云里好笑的拍着老管家的背,安慰道:“好了,我回来了,安然无恙,别哭了!”
“福婶,谁来了?”
景云里抬头,看向前面人,笑容僵在了脸上。
面前的男人长身伫立在风中,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淡漠,如永不荡漾却又时时焕发着生机的平静的湖面,薄薄的嘴唇显得有些苍白,让整个人与外界疏离而显得格格不入,一袭白衣在风中微微的飘逸,墨发没有发髻,轻轻的垂了下来,如一条瀑布一般。虽然简单,但却有一丝脱俗的味道,叫人很想脱光他的衣物,看看他在身下是不是也这般的超凡脱俗?
“岱裳!”景云里觉得喉头有些梗咽,努力挤出声音来。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见到这个淡漠的男人,他应该离开的,离开这个只能带给她伤害的女人,永远的离开,寻求自己的幸福。
白衣男子的唇角的浅浅的却让人难以忽视的笑意,在看清楚门前的女子后,终于消失不见,唯剩永世不变的疏离,无爱无恨,却让人有专心般的疼痛。
“你还好么?”
已经在唇边的话,景云里无论如何也无法问出口去。
“你还恨我么?”
“王爷回来了!”岱裳先说话,疏离客气的语气一如他平常。
景云里淡淡一笑,“我回来了!”
管家小声在景云里耳边道:“岱公子是真心对你的,大家都说你死了,都劝公子改嫁,而且公子并非你正是的丈夫,所以大家觉得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可是公子谁的话也不听,就守在这里,要为你守节!”
景云里“恩”了一声,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岱裳,带着浓浓的歉意。
岱裳一直低着眸子,看不清楚是喜是悲。
景云里上前几步,抓住岱裳的手,握在掌心,只觉得窝心,一如六年前一样。轻轻的抚着手背,不似原来那般的光滑细腻,他的手掌变得粗糙了……一阵心疼的感觉袭来,是我让你受苦了。
岱裳微微挣扎,便没有再动,一如从前,他从不会刻意的迎合,也不懂得拒绝。
“对不起!对不起!”景云里在岱裳的耳边梗咽道,紧紧盯着岱裳傲然绝丽的侧脸。
岱裳的神色恍然间有一丝的松动,在景云里以为他快要原谅自己的时候,他瞥见了门边不远处的人影,绝色独立,由着隐隐傲然挑衅之意。
一丝冷笑在唇边绽放,岱裳的眼中出现无边无际的冰凉,将手从白紫韵的掌中抽出,“王爷刚回来,对府中的事物还不熟悉,由我暂时代劳打理吧,管家,去收拾客房,给那位公子!”
管家一愣,看向门外,刚才太激动了,居然没有看见门外还有人在。管家恨恨的瞪了景云里一眼,又心疼的看了一眼岱裳,摇摇脑袋,极不情愿的去收拾客房去了。哎,主子的事,我们做奴才的就不要管啦!
云轩赶忙上前几步,走到岱裳的面前,笑道:“哥哥你好,我叫云轩,以后我们一起伺候王爷!”
“云轩!”景云里不安的看了看岱裳的反应,低声呵斥着。
云轩不为所动的看了景云里一眼,越发的笑得开了些,“哥哥,云轩第一次来到王府,有什么不懂的,还要哥哥多多的指教!”
岱裳淡淡的看了一眼云轩,略显得苍白的嘴唇轻轻的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没有理会云轩,岱裳转身离开,带着决然与冰冷。
“啧啧啧!”云轩轻笑出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比我还不合群的人!看来以后不好相处啊!”
景云里瞪了云轩一眼,云轩立即叉腰道:“我已经很主动了,你还要我怎样?”
景云里低声道:“你就给我闭嘴吧!自己去找客房!”说着循着岱裳的方向寻去。
云轩的唇边淡淡笑着,看来以后有的玩了!哎?客房在哪啊!
“岱裳!”景云里温柔出声,极尽缠绵。
正在忙着的人儿身子一震,还是没有停下手上的伙计,“床铺好了,王爷早点休息吧!”
“这些粗活不该你做的!”
岱裳直起身子,没有表情,“府里没有多的下人了!”
景云里的笑僵在唇边,“辛苦你了!”
岱裳依旧低着眸子,依稀可以看见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变得迷离,幻出一圈圈的光晕。
“岱裳!”景云里伸出手将岱裳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擦着,俯身上前,凑在他的耳边轻语道:“你可有想我?”
岱裳抬起头,目光里满是嘲讽,淡淡冷笑道:“王爷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景云里一愣,只闻见岱裳继续道:“想,为何不想?王爷当年一走了之,可知道这五年间发生了何事?”
讽刺的微笑依然挂在唇边,让景云里暗暗觉得心惊,不敢再出半句轻薄之言。
“发生什么事情了?”景云里开口道。
大风吹着树枝,发出呜呜的低鸣声。窗户被风扑哧一声吹开,风卷起了岱裳飘扬的墨发,让他越发的出尘,仿佛随时要随着风消失一般,景云里下意识的抓紧了岱裳的衣袖,既然你还在我的身边,那么就没有人在可以将你从我的身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