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映云轩内,雕梁绣户,画栋朱帘,无不使沈阙惊叹。壁上悬挂的字贴,柜上雕镂精美的花纹,屏上清秀的山水画,无不彰显着映云轩的雍容雅气。每一处的布局都恰到好处,令人赏心悦目。
正前方是一个工艺精美的矮榻,沈阙一眼就看出那是上好的黄花梨木,不静不喧,肌理如行云流水,或隐或现,疖疤处圆浑,花纹似“鬼面”的黄花梨木一向深得她的喜爱,于是,她从秦辞玉的大腿上跳下,兴奋地颠了两步,跃上矮榻,矮榻上的软垫因沈阙四肢的踩踏迅速下陷
软垫过于柔软,让她走得走些不稳,但这丝毫减轻不了她的热情,她一下就颠簸到了矮榻的靠背,伸出短短的爪子轻轻抚摸镂空的纹路,那轻柔小心的样子像是在抚摸一样上好的至宝,不对,黄花梨木就是上好的至宝。
摸了好几把,她又拿自己毛绒绒的额头去轻蹭,滑滑的,凉凉的,真的好舒服!
“你很喜欢这个?”秦辞玉见她夸张的样子,俊美的脸上又绽开了笑容,他好像无时不是笑着。
沈阙刚猛地点头,却听到秦辞玉如是说:“可惜它不属于你。”顿时让她的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般冰凉,是啊可惜不是她的。
又觉得不对,这种泼冷水的话是温柔的秦辞玉会说的吗?
秦辞玉似惋惜的语气似乎非常认真,又带着有意调笑般的邪气:“可惜再漂亮也不是你的。”
沈阙难以置信他竟然颠覆了她心目中的形象,震惊地扭头,却见秦辞玉还是那副温暖轻柔的淡笑。
难道刚刚听起来很顽劣的语气都是错觉?不过他说的也对,如此纹路清晰美丽,质感上佳的黄花梨木终归不是她的!
想着,沈阙失落的垂下头,小爪子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往黄花梨木上摸。
“看起来你好像又不太喜欢?”秦辞玉见她垂着头叹息一声,“本来用黄花梨木给你做了张小床榻的,既然你不喜欢黄花梨木,那本王把它扔了找人重做吧。”
沈阙的小脑袋瓜唰地抬起,亮晶晶的眼珠直盯着秦辞玉,一脸“我喜欢我喜欢”的模样,身后的小尾巴摇个不停。
秦辞玉仿佛没看见她,依旧自顾自的轻叹:“唉,这么好的床榻又不舍得仍,要不你还是先过来看一下?”说着,自己摇着轮椅向右侧的屏风后走去,把本该推轮椅的疏离晒在了一边。
而沈阙,短腿一蹬,蹦到地上,乐颠颠地跟在秦辞玉旁边。
绕过屏风,一个巨大的床榻醒目的呈现在眼前,上好的黄花梨木制成的床榻,典雅素净,精致的镂空花纹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精雕细刻的。
沈阙眼睛发亮,迅速向它狂奔而去。
她跑到榻边先摸摸了床榻接地的脚,圆润光滑,细看之下不规则的蟹爪纹理细腻致密,心道果然是上等的黄花梨木啊,然后蹦跶几下,艰难地爬上床,黄花梨木所特有的淡淡的降香扑鼻而来,让她舒心地吐息,趴在床榻上,滚动起来。
这么大的床,对那靖王爷来说都是“小床榻”,没想到他真人不露相啊,穿得朴素,其实……看看院子里的风景,看看这恢弘大气的寝宫,再看看这奢侈舒适的“小床榻”……啊!沈阙趴着深吸一口被褥上的清香,呼出。这就是傍大款的感觉啊!想着又来回滚动起来。
跟进来的疏离见此一惊,来不及多想就要过去阻止它,却被秦辞玉举臂拦住。
“王爷……?”疏离疑惑。
“没事,被褥换一套就好。”秦辞玉说着眉一挑,“你难道不觉这个雪狼真的很人性吗?只要一看它的样子就能想到它在说什么话。”
疏离稍一想,应道:“确实是这样。”
“如果这雪狼真能通人语呢?”秦辞玉望着床榻上的白团,喃喃道。
“……”疏离膛目结舌,不敢相信王爷竟会相信那些骗人的胡言乱语,“王爷,你明明知道当日宴上的‘国泰民安’是北燕太子的腹语……”
“我们去晚了,没亲耳所见。”
“探子传来的消息不会错的,王爷你难道不信他们的能力?”
“其实在宴上本王就觉得这只雪狼很奇怪,跟一般的兽都不一样……”秦辞玉说着突然自信一笑,“它若是会说话,本王逼它说出来;它若是不会说话,本王便教它说话;若是真的只是一只愚兽,那就扔了。”
说罢,秦辞玉摇着轮椅来到榻边,伸出手臂正好抓住滚到床边的沈阙,把她抱下来,往床边一个方形的“小床榻”上一放。
“哝,你的小床榻。”示意这才是她的床。
沈阙眼一眨就发现自己的处境变了,刚才根本没注意这里还有一个迷你版,原来这才是他说的“小床榻”。
环顾一周,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她身上,这果然是小床榻,最多容下三个她!
虽然这个小床榻上的被褥也是柔软又舒适,但黄花梨木和那些花式镂空雕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
她拿爪子指指旁边被她滚过的大床。
秦辞玉会意地说:“那是我的。”
X!她收回刚刚所有夸他的话,凭什么他睡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床榻,她睡这个盗版,而且还这么迷你这么小!她不服!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是只小狼,而且两张床的主人其实都是他。
秦辞玉见眼前的小兽气得呲牙咧嘴,满脸不愿意,轻笑着刚想再打击它一下,却见它突然向自己飞扑过来,下意识的想挡,才发现它只是跳到自己的腿上,然后再跳到他的床榻上。
沈阙一落到大床上,就趴下装死,脸陷进被褥里,爪子仅仅攥住身下的被褥。
反正他们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的就是她的!
秦辞玉伸出手握住它的后劲,发现这小狼个子虽然小,力气倒是挺大,拉了两把竟然拉不下来。
怕伤了它,秦辞玉只好妥协:“好,你喜欢这个这个就给你睡,你先起来,别闷着了。”
沈阙闻言放开早已皱成一团团的被褥,扭头看着秦辞玉,满脸都是喜悦和得意。
秦辞玉摸摸它的头,还是那么的舒服,眼里泛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