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刚喝下的粥还带着温度,从里至外,都是暖暖的。
何其幸运,遇上的是他。这日天气很好,清晨微薄的阳光穿透云层,映云湖上熠熠生辉。
距那日被虏至今,已有两个礼拜的时日。
今天的沈阙格外开心,因为终于到了拆绷带的时候了!
这些天来全身上下几乎处处都缠着绷带,又重又沉,行动不便,沈阙每时每刻都坐立难安,现在终于熬出头了!
沈阙闪烁着眼,欢天喜地的看着身前一脸严肃的一坐一站的两人。
秦辞玉面色淡然,一本正经地道:“薛老,王妃是不是可以拆绷带了?”
被称为“薛老”的是一个体格消瘦,道骨仙风,一派正气的老人,也是为沈阙治烧伤和骨折的大夫。
听说薛老年轻时行走天下,身怀妙手回春之医术,心怀救济苍生之大义,是东秦家喻户晓的妙手薛神医,年老后回到故乡碧水城养老,从此不再从医,日夜隐居穿云山林木深处。若不是秦辞玉早年对他有恩,这薛老是绝不会出山的。
不过不管这个薛老医术多少多少牛逼,道义多少多少崇高,名声多少多少响亮,在沈阙眼里,他就是一个假正经的猥琐老头。
薛老捋着自己一撮花白的胡须,眯了眯眼,看起来似有些深沉:“小狼…咳咳…”意识到自己口误的薛老抬手捂嘴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目光复杂,纠结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今日需再为王妃做最后的检查,若是恢复得好,就确实可以拆了。”
沈阙撇撇嘴,拆就拆啊,还说的文绉绉的要再检查,猥琐老头!转眼又怜悯地盯着他,说起来这老头也不容易,活到一大把年纪终于“退休”了,结果被所谓恩人叫出来继续从医;从医也就算了,还是兽医;兽医也就算了,偏偏还得整日叫一只货真价实的狼为王妃……
简直丧心病狂!
沈阙满口啧啧摇着脑袋戏谑地看着秦辞玉。
秦辞玉淡淡地瞥了沈阙一眼,不知有没有领会沈阙的意思,遂又将目光投向薛老,“诚恳”道:“那就麻烦薛老了。”
薛老毕竟活了大半辈子,神色很快如常,板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动手开始为沈阙解开绷带。
布满皱纹长有老茧,瘦的简直只有皮包骨的老手在沈阙的身体上游荡,直叫沈阙痒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恩,恢复得不错,伤口已经全部脱痂,嫩皮长得很好,清莲膏敷得勤快些,想必疤痕很快就会消失……”薛老说道。
沈阙闻言喜出望外,满面春风。绷带再见!伤疤再见!
秦辞玉听着,脸上也浮现了笑意。
薛老接着又拆去沈阙左前肢上包裹得厚肿的绷带,又是摸又是捏,半晌竟皱起了眉:“前肢恢复得不是很好,骨骼发育不良,有点错位的征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有骨骼彻底错位的危险,脚瘸也不是不可能……”
薛老越说越严重,秦辞玉细微的笑意也顷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皱得越来越高的眉头。
沈阙不敢相信地扯了扯嘴角,怀疑猥琐老头说得夸张了。
“小…王妃是不是顽皮没有按时休息,经常走动?”薛老一针见血。
秦辞玉沉着脸盯了沈阙一眼,点头。
沈阙心虚,确实,她落地觉得骨折的前肢不那么痛了,就整日跑出去晒太阳,但也就从床榻到亭榭这一小段路,又不多,而且一到亭子里就趴下睡觉,哪里有“经常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