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终，你先忙吧，等我回去再和你联系，或者你有空再和我联系都成。”
眼下徐有终确实是在谈判间隙休息的空出来接的电话，只好不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他捏了捏眉心，抬眼看向会议室大门，心思一下子飞到那个叫什么什么赤县的地方，也不知小顾儿一本正经地坐在咨询台前是什么样子。还好手边的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了，应该有空也去那里看看。
顾挽澜挂了电话一抬眼，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身影，是程远山。
她刚才只顾着和徐有终贫嘴逗乐呢，都不知他什么时候就站在那边的，也不知他站了多久。
他看她打完电话，才点了下头慢慢向她这边走过来。
其实程远山也是吃过晚饭后就习惯性的往这个方向走来，看到顾挽澜的背影就慢慢走过来，只是刚好听到“徐有终”三个字，脚步便停下来，礼貌地站到一边的树下。
夜风徐来，吹动了满山的树叶，偶尔也飘过几句小女生的轻柔话语，零零碎碎的听不出完整的意思，但看着她的表情，却是灵动丰富，傍晚的余晖照在她白皙的脸庞，像涂了一层金色，带着喜悦。
原来她和朋友聊天时是这样的神情。
程远山想起第一次和她吃饭的样子，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生坐陪，叫罗明辉，那时她的神情也是这个样子，眉飞色舞的，另一只空闲的手还会时不时地比划一下。这次应该是和徐有终在聊天吧。
他默默的回忆起一些关于徐有终的传闻，他不太八卦，对于这位校园风云人物的事迹一向记不太清，却清楚地记起他曾在自己的课堂上出现过，就是因着顾挽澜的纠缠。现在他们两个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了。虽然看她聊天的神态活泼自在，并不像恋爱中的女孩那样的表情，但却也是生动的。
程远山想起她与自己私下交谈时的样子，那边明亮的大眼睛好像总是有些飘乎，总带着些拘谨，更不会像现在这么表情丰富兴趣十足的样子。他弯了弯嘴角，带着些许的自嘲的神色。
关于顾挽澜，他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样的感情了。
初时只是单纯的吸引，交往的久了，觉得她惹人喜爱的地方越来越多，程远山却越来越不敢拉近两的距离了，他明明可以感觉到顾挽澜炽热的目光，却宁愿低下头，无视那样的眼神。当她移开目光时，他又会情不自禁地去寻找……
就像现在这样，程远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知道可能会在这里遇到她，仍然会带着期待来这里寻她。
两个人并没有刻意的约定，却常常可以这里“偶遇”。
程远山的话虽然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顾挽澜在说，但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上那层与世隔绝的冷硬的壳好像消失了；从来到这里，她就感觉到了，程远山变得柔和了许多，脸上偶尔还闪过笑意。这让她很高兴。
有时候，顾挽澜感觉自己的话太多时，怕会令程远山厌烦，也会停下来，扑棱扑棱地眨着眼睛看着他，有点像小孩子在看大人。
程远山自然而地接着她的话题，随便聊几句。
更多的时候，想不出话题，两人便什么不说，只是自然而然地安静地呆在小溪边。
每到这时，顾挽澜都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想起父母坐在一起默默喝茶的样子，大抵自己现在的感觉是一样的吧，平静而美好。
耳边响起阵阵夏虫的吟唱，嗡嗡嗡的，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她想起小时背过的诗句，“明月松间照，轻泉石上流”，眼前的风景便如画如诗一般美好。对于即将结束的山中岁月竟生出了些许留恋。
她还记得曾有一日，也是如今天这样，和程远山坐在溪边的一块大青石上，石头还散发着被阳光晒过的热气，虫儿已开始了晚上的歌唱。
程远山伸手轻轻探入一旁的草丛，再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只翠绿色的草猛，他小心地捏着它细长的两条后腿，它的整个身子便一弹一弹地颤动起来。
“它在跳舞！”顾挽澜惊奇地心声说道，生怕惊动了这只翠绿色的小东西。
程远山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只是把手里的草猛递到她的面前。
顾挽澜微张着嘴，小心地伸手想捉过来，没想到聪明的小动物看准机会，一下子跃起重又跳回草丛中。
程远山看着顾挽澜带着孩子气的懊恼表情，双手一摊，笑出声来，“这些小虫到处都是，想要的话，走的时候给你捉一笼就好了。”
顾挽澜抬眼看来，程远山促狭的神情，小嘴一嘟，“程老师可要说话算话，到时可不要反悔！”
没想到会被顾挽澜反将一军，程远山也是一愣。
看到一惯严谨的程远山也有被噎到的时候，顾挽澜不由得意地大笑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