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今晚去了村长家里商量开春成人礼的事情了,我一时觉得无聊,很久没去洗浴了,刚才下人说他也喝了药睡着了,于是独自一人来到后山打算好好的泡泡温泉。
我将荷花灯挂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橘黄的灯光,照在水面上,虽不太能看得清,却是给这朦胧的夜增加几丝神秘。
靠着岸边的大石头眯着眼睡一会,是最惬意不过的事情了。
半睡半醒间,听得身后水声响动,我以为是在做梦,一会声响又没了,我以为自己听错,遂又闭目养神。忽然脸上溅起水花,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水下蹿出来,出现在眼前。
我正要大喊,却被那人宽大的手掌捂住嘴巴,他别过脸去“这位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夜色笼罩,我分辨不清,以为没人我才进来洗浴,并非姑娘心里所想的登徒子,还望姑娘不要惊慌大喊,在下也是寄人篱下,若被误认为好色之徒,实在是百口莫辩。在下还没有来得及答谢这家主人的救命之恩,若是这样就被赶了出去,实在是心中有愧。我这就放开姑娘,还请姑娘不要惊动了其他人。”
我点点头,他这才松开我,“你转过身去,没有我的话,不许转身。”
他转身,我借着朦胧的光看见他身上纵横的刀伤,很是吓人。
我连忙上岸,急忙穿上衣服,原来是他。
“你不是吃了药睡着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他听了这换,正要转身,被我喝住
“姑娘难道就是这家的小姐?”他言语里露着欣喜“我今日心里难受,睡了一会就醒了,索性出来泡泡温泉,好早日痊愈。今日这样相见实在是唐突了,虽然时机不对,在下还是想亲自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你这么急着痊愈,可是家中有妻儿等着你。”
“小姐说笑,在下尚未成亲,哪来的妻儿。”
我心中暗自窃喜。“你的伤势可好些了?”
“好多了,我想再过几日,我便可向夫人辞行了。”
男子久久不见回音,转身一看,只见岸边早已没了人影,只剩下一条丝帕和树上那跳跃的烛光。男子不知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可是手中的丝帕上还残留这淡淡的脂粉香味,耳边那女子轻柔的话语仿佛还在回绕,这一切分明就是真实的。
我回到家,内心砰砰乱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天刚亮,我就起来了,昨晚忘了那盏花灯,今天特意赶早起来,希望它还在。
走到温泉边,却是发现树上的花灯已经不在,心里未免失落,那花灯已经陪伴了我数月,看着他入睡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姑娘,是在找这个吗?”
身后他浑厚的嗓音响起,我不敢转身看他。
“姑娘,昨晚在下……”
“公子请你忘了昨晚的事情,你我男女有别,你难道想坏了我的淸誉吗?”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那人着急了“在下是想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这盏花灯看来是姑娘的心爱之物,我原物奉还。”
“公子不觉得这花灯眼熟吗?”
“是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
“公子不必谢我,你帮过我,现在我救你一命,我们算是两不相欠了。”
“我帮过姑娘?”
“公子可能贵人多忘事,几个月前,七夕之夜,公子曾经出手助我。这盏花灯就是证明。”
“原来那个小姑娘就是你。”他开心的笑起来。
我却是恼了“公子,再过两个月,我就要参加成人礼了,公子还要出言不逊,说我是小孩子吗?”我这才生气的转身,优雅如常。
我们四目相对,冬天的早上,温泉冒出阵阵雾气,我一身白衣,沿湖而立,如遗世独立的仙子,似要踏雾而去。
“公子惯常这样盯着别人看的吗?”
“不,不,”他开始紧张,继而有点结巴起来“我……你……姑娘貌若天仙,在下一时失态,还请姑娘恕罪。”
我伸出手,他愣了会
“花灯”
他将花灯递到我手上,手指相触,我忽地红了脸,转身离开。
“姑娘,在下赵匡义,不知姑娘芳名。”
我不语,赵匡义,我总算知道他的名字。
二丫头找我绣了一天的香囊,这是成人礼那天要用的,女子将亲手绣的香囊交给心仪的男子,若是两人两情相悦,就可以找媒人说和,结成秦晋之好。
回家已是晚膳时间,正吃着饭,吴妈进来“夫人,客房的被褥及用具已经按照夫人您的吩咐都处理好了。”
“恩,知道了。”
“娘,客房不是有人住吗?”
“他伤势已经痊愈,上午我已经让人送他出村了。”
“怎么都不告诉我?”
“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多话。”屋子里遂又陷入一片沉寂。
旁白:我没想到失望来的如此之快,我甚至没来得及告诉他我的名字,我开始讨厌自己的矜持,也许此生,我们都无缘再见,他是这几个月来我生命里唯一的念想,我感到无比的绝望。
蜀国皇宫里,皇帝孟昶召集了所有的画师,将他那日见到的女子描画出来,他心急地来回踱步,在画师们中间穿梭。
“一群废物,好好地一个仙女,被你们画得如此不堪。”皇帝开始大发脾气。
“去把王昭远召来。”
“臣王昭远参见皇上。”
“王爱卿已经一个多月了,朕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皇上,臣已经命人四处张贴那名女子的画像,城门也加强了守卫,只要那女子在城里,一定可以被发现。”
“若是那女子不在城里,那你要朕等上一辈子吗?”
“皇上,锦官城四周的小村子有上百个,一个个找得花些时日,我想,与其这样挨家挨户找,不如我们守株待兔。”
“怎么个守株待兔法,你说来听听。”
“皇上,臣听说最近前线军情吃紧,国库军饷不足,臣以为,这个时候应该加重赋税。”
“朕现在是要找人,和军情有什么关系”
“皇上下旨加重赋税,同时下禁婚令,命年十五以上的适婚女子即日起不许婚嫁,将那女子的画像交由地方,有身形相似者一并登记造册,送入宫中复选,若是交不起赋税而家中有适婚女子的人家,可以将女子送进宫以抵除赋税,这样一来可以增加税收充足国库,二来可以为皇上广选美人,禁婚令一下,那女子迟早跑不掉。”
“王爱卿果然深知朕心。”
即日,禁婚令及征税令一并下来,顿时整个京城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