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沿湖大道的豪宅,四周的天,还是黑漆漆的。推门进去,却发现暖融融的客厅,亮堂得犹如白昼。
他睡不醒,而他妈却睡不着,每天五点左右就起床,万幸的是,此时客厅没人。
怕惊动母亲,邺柏寒轻轻扣上防盗门,然后蹑手蹑脚上了楼。
脚一踏上二楼,就瞧见他的卧室门,大开着,耀眼的灯光通过敞开的房门,照亮了整个走廊。
浑!他的脸一下变得阴森起来,恶狠狠的眼神,是那么的可怖。暗咒一句,身子就狂卷了进去。
床上乱糟糟的,很显然,有人睡过。
死女人,竟敢睡我的床?!他瞪着愤怒的眼,朝她放在一边的行李箱,就是狠命的一脚。去你妈的!
妈的,那么多客房不睡,竟来睡我的房间。
新婚夜她所说的话,他何止记忆犹新,他还耿耿于怀呢。哼,既然视死不睡老子的床,那你现在爬上来干什么?
气呼呼将房间搜了个遍,却不见她的人。
这蠢货,也跟我妈一样的起那么早?他站在房间中央,感觉有些奇怪,但,仅疑惑了三秒,便撒腿往楼下跑。
母亲的门、贵叔的门,甚至连郑刚的门都大敞着,可是,却不见一个人影!
妈的,在进门的那一刻,他就该应有觉察!结束黑帮生活几年,他发现他的嗅觉及敏锐度,退化了不少。
正来拨打郑刚的电话,这时,却听见门外有响声。于是大跨几步,猛地拉开门:“妈!”
“哎哟”一声,贵婶手中的钥匙,也吓掉了。本来,她的腿脚就被老夫人吓软了,此时又一吓,她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倚着门只喘气。
看到贵婶的样子,邺柏寒松了口气。他歉意地笑了笑,问:“贵婶,我妈人呢?”
贵婶缓了缓气,就开始讲述昨晚的情形。一听说母亲昏倒入院,邺柏寒急的,不等贵婶讲完,穿着拖鞋,狂奔了出去。
“哎呀,少爷,你听我把话说完呀,老夫人现在没事了,你别瞎急呀!”贵婶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叫着。
此时,邺柏寒心急如焚,哪里还听得进去,发动车子,飞驰而去。
母亲,是他战胜一切困难的支柱,当年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为的就是他的母亲!
清晨车少,他一路狂飙,车到医院,天空刚泛起鱼白色。在走廊里,他碰上了在外吸烟提神的贵叔。从贵叔嘴里,得知母亲并无大碍,他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好受了些。
站在病房前,先吸了口气,他才轻轻将门推开。只见母亲输着液,躺在病床上,而那该死的女人,竟然趴在母亲的病床边打瞌睡!
妈的,要是我妈打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依他的脾气,真想一脚将她踹醒,但,仅只恶狠狠瞪了她一下,眼神便投到母亲脸上,却猛然发现,母亲睁着眼正望着他。
不等儿子开口,唐秀雅连忙抬手示意,要儿子禁声,随后,指指小雨,再指指旁边供陪护睡的床。
她要儿子,将小雨抱到床上去。
瞧着母亲的热乎劲,邺柏寒心情大悦,母亲这样,说明她真没大碍。但,要他抱这蠢货,别想。
于是,打着手势,装佯。
臭小子,都是你在作祟!唐秀雅气得咬牙。
刚才恶狠狠瞪小雨的眼神,她也看到了。老人拳头紧握,威胁性地晃了晃,然后手指小雨,逼着要儿子抱。
老人气恼中透着固执,誓有你不抱,我就不收回手的架势。邺柏寒无奈,只得妥协。在母亲面前,他永远是输家。
看在你守了一晚的份上,抱吧。弯腰,轻轻将她托起,随后,像捧着一个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走向几步开外的床。
他动作这么轻柔、小心,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希望她醒来。不然,她定会认为他在巴结她,关心她,再或者,想占她便宜。
况且,她也不是一只温顺的猫,没准,她会当着母亲的面,抬手就给他一巴掌。若那样,他就没法收场了。
可,尽管他千万小心,在她入枕的那一瞬间,她还是醒了。
小雨眼一睁,刚好对上他的脸。于是,张大嘴,发疯似的尖叫起来:“啊啊啊,你想干什么?”
喊叫的功夫,她已爬坐起来。
妈的,果然这样!邺柏寒恼怒至极。可母亲在身边,他除了用眼瞪瞪她,啥也不能做。
一秒之后,小雨醒过神来。调过头,急忙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的老人,而老人,此刻正用惊愕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窘的,恨不能拉起被子将脸捂住,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对……对不起,我……我做……做了个恶梦。”
邺柏寒不吭声,脸拉得老长。
唐秀雅缓了缓劲,赶紧出声打圆场:“呵呵,你这孩子,我就知道做了恶梦。”
小雨不敢看他,满脸羞赧随着老人傻笑了几声,随即双脚着地,人便跑到了老人病床前:“妈,我看看退烧没。”
说着,小手抚上老人的前额,然后,又试了下自己的额头。紧接着,她开心地欢叫起来:“妈,已经退烧了耶!”
可能是她脸红的缘故,她感觉老人的前额,比她的还凉。
老人慈爱地笑着,用那个可以活动的手,顺着小雨乱成一团的长发。这孩子,担心了一宿,刚迷湖着,柏儿就来了。
“去,快去把头梳梳,然后跟贵叔一起,帮妈买些日用品来,这儿的东西,妈不敢用。”唐秀雅这么说,是想支开小雨,单独跟儿子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