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欣喜,令邺柏寒湿了眼眸。小雨,你这磨人的小东西,真是让他又恨又爱又怜。
在她额头重重吮了几口,他便一把将她托起。这儿,不是久呆的地方,而且怀中的人儿,也急需救治。
走至门边,瞧了一眼缩成一团躺在地上痛哼的黄世杰,邺柏寒还觉不解恨,脸色阴寒,狠命的又踹了他一脚:你他娘的,找死!
之后抱着怀里的人儿,大跨出门。
孰料,他的脚刚一跨出去,迎面撞上一个持刀的手下,于是抱着汪小雨一个旋转,怀中的人儿便从他的胸口转到了他的腋下,然后飞起一脚,朝那手下猛踢过去。
那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侧身躲过后,又猛扑上来。就这样,俩人又战了几回合,邺柏寒挟着汪小雨,进攻躲闪自然迟缓很多,加上他一心只护他的小妻子,终是露出破绽,只觉寒光一闪,他的右下腹,便被刺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医院,VIP病房。
汪小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像是沉睡了一个世纪一样,她瞧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好茫然,脑子也觉空空的,似乎什么都记不起来。
“少奶奶,你可算是醒了!”
贵婶?汪小雨拼命集中注意力,才看清楚贵婶那张欣喜万分的脸。“贵婶,这儿……这是在哪?”她嘴唇嗫嚅着,询问一句就想爬坐起来。
“哎呀,少奶奶,别,别动,你还在输液呢。”贵婶急忙将她的肩膀按住,告诉她说:“这儿是医院,咱们在医院里。”
经贵婶这么一说,汪小雨才发现她的上空,真的挂着两个白色的药瓶。奇怪,她怎么会在医院里?大脑一经思索,茫然的记忆就开始复苏,于是,昨晚的一幕猛然闯入脑海。她神色紧张,又快又急地问道:“贵婶,我怎么在医院里?倩倩呢?”
“是黄家不得好死的小子,他在你茶里下了迷药。”贵婶满脸愤然,说过之后,嘴里不断的还在咒骂黄世杰。
什么?汪小雨倒吸了一口凉气。昨天晚上,她是感觉不适,还以为是缺氧,后来……后来……
对,后来黑压压鱼贯而入进来了好几个人,之后……汪小雨蹙起眉头,努力地回想,可任她怎么努力地搜索,后来发生的事,就像一张白纸,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那倩倩呢?她是不是也在医院里?”昨天晚上,倩倩也在叫不舒服,不用说,她肯定也被下药了!
“这个……”贵婶想了想,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少爷和我家郑刚,都没有提到倩倩姑娘。”
“什么?少爷……”汪小雨牙都惊掉了,眼神既惊愕,又茫然,傻乎乎把贵婶望着。“贵婶,您是说,是死……是少爷救了我?”
“哎哟少奶奶,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只记得进来了好几个人,后来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想不起来了。”汪小雨说完,也不管是否在输液,呼拉一下爬坐起来,然后十分心急地问:“贵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您快告诉我!是少爷救的我吗?”
“是,是少爷救的你。”
“那他人呢?”
“他……”贵婶面露为难之色,因为少爷交待过,不让告诉少奶奶,倘若问起来,就说他出差了。
“哎呀,贵婶,您快告诉我呀!”汪小雨的脸急得通红,从贵婶躲躲闪闪的眼里,她预感事情有些不妙。“贵婶,求求您,快告诉我吧。”她都快急哭了,黑压压进来的几个人,她有印象,又凶又壮,死太监一个人对付得了吗?
贵婶见她急成这样,只得如实地告诉她:“少爷救你的时候,小腹被刺了一刀。”
汪小雨一听,像个小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贵婶,他……他人……”
“哎哟,少奶奶,少爷没事,他没有事!”
“他没有事?”汪小雨的哭声戛然而止,小腹被人捅了一刀,会没有事?
“他就是受了伤,人……人精神着呢。”怕吓着她,贵婶答话的口吻显得很轻松。之后,满脸自豪夸赞说:“你不知道少爷有多勇敢,他一手抱着你,一手还击,就……就算被一刺了一刀,他还是把那坏蛋给制服了。”
“贵婶,他人呢?我要见他……”这话,汪小雨几乎是哭着嚷的。
“少爷在……在隔墙的病房里。”贵婶无奈,叹了一口气,说了。少爷也真是,这事怎么能瞒得住嘛。
得知死太监就在隔壁,汪小雨不顾贵婶的阻挡,强行把针拨了。然后赤着双脚,撒腿就朝门边跑。
唉,真是一对小冤家,明明喜欢对方,还闹着分房睡。贵婶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汪小雨哭兮兮,猛地推开病房门,看到坐在会客室的贵叔父子及陈助理,她招呼也没有打,情急地直闯里间的套房。推开门,也没看清楚里面还有谁,哭着便朝邺柏寒的病床扑了过去。
只见他面无血色躺在床上,露在外面的那只胳膊,还缠着绷带,渗出的点点血迹,让她看了既心疼,也头晕。
“呜呜……对不起。”见他浑身是伤,汪小雨不敢碰他,半蹲在他床边,边嘤嘤伤心地哭,边向他道歉。
邺柏寒本来在昏睡,听到幽幽的伤心哭泣,便醒了。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人儿,他勾唇笑了笑,随后抬手,在她的柔顺的头发上揉了几下。
没想到他这个举动,惹得汪小雨的哭声更伤心了:“呜呜……对不起,都是我害你成这样的……”
汪小雨哭着向他道歉,心里感动得直发颤。小腹上的伤,她看不见,但她可以想像,他伤得这么重,而她却毫发未伤。不用想她也知道,当时,他肯定是不顾一切地把她护着,她才会安然无恙,才会令这么强大的他,伤得这么重。
唐秀雅见状,起身走过来:“傻孩子,这件事怎么能怪你?”
“呜呜……就是怪我,死太……”这死太监,实在太顺溜,险些被她喊了出来。于是赶紧打住,嘤嘤哭了两声,才又接着说:“呜呜……他……他交待过我,不要我喝外面的东西,可是我……”
虽然赶紧打住没有喊出来,但还是被邺柏寒听出来了。他又好急又好笑,这小东西,那几个骂字,时时刻刻都不忘记挂在嘴上,昨天晚上呼救命,也是这么在喊。其实,他早感觉到了,现在骂他死太监,和刚结婚时候的骂,绝然不同,现在,似乎充满了绵绵的情意。
“那你还喝?”邺柏寒故意唬着脸凶她一句。虽说是凶,声音却极轻,他腹部的伤,连呼吸都觉得疼痛,何况说话呢。
“呜……对不起!”
“这事怎么能怪小雨?”唐秀雅赶紧出声护着小雨,小俩口的关系刚刚好转了一些,她怕俩人又闹分歧。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之后,她抚着宝贝儿媳妇的头,说:“这事怨不得你,要怨,也只能怨黄世杰那小子太坏。”
“可……要不是我,他就不会受伤。”汪小雨哭泣着说,觉得一切责任都在她。如果不是她在晚宴上惹下了大祸,黄世杰也不会找她报复,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错。
“你,不准再哭了,好吵。”邺柏寒蹙着眉,脸上写满了霸道和不耐。吵是一方面,更多的,他是不希望她伤心难过。
果然,他这话很奏效,汪小雨的哭声止住了:“对不起,我……我不哭了。”
要是平时,这么霸道的话,肯定是吼的,可此刻,却是气若游丝吐出来的。瞧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泪水又管不住的涌了出来,只是,眼泪水默默的流,再也不敢哭出声了。
唐秀雅抽出一些纸巾,边帮儿媳妇擦,边说:“乖,别再伤心了,这事无法防备,除非不在外面吃饭喝茶了,好在有神灵保佑,柏儿没……没出更大的事,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得知儿子被捅了一刀,老人魂都吓没了。谢天谢地,儿子总算没有出大事,不然她这个做妈的,也不会活了。
唐秀雅舒了口气,这丫头的反应,令她很欣慰。从柏儿逼婚起,她这个做妈的一路看着,小俩口别别扭扭,就没有相安过,直至现在,俩人还在分房而睡,她看在眼中心里急。当然,她心里也清楚,俩人闹成这样,主要是小雨不肯接纳柏儿。所以,她希望这次劫难,能让小雨真正的、毫无保留地接纳柏儿,并爱上柏儿。
“妈……”汪小雨抽抽咽咽喊了声。为了她,他险些丢了命,可老人不但不责怪她,还处处替她着想,处处替她开脱,面对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老人,汪小雨心中除了感激,就是感动。
“你不是在输液吗?”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声低问。
“我……”
“哎呀,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赤着脚跑过来了?”经儿子这么一说,老人才发现小雨脚上仅穿着白棉袜,于是,赶紧吩咐贵婶,要她把小雨的鞋子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