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才人得到贺兰嫣之的指点,才顺利逃过一劫,没有被毒蛇咬死。
她心里自然是感激贺兰嫣之的。
于是,高才人想来个投桃报李。
在徐达探望她的时候,便轻言细语地为贺兰嫣之说项:“王上,这次嫔妾没有被毒蛇所害,其实还多亏了定妃娘娘。”
“怎么?”徐达眼光犀利地看着高才人。
“定妃娘娘说,她也曾多次为人所害,提醒我一定要多加注意,以免落了奸人的陷阱。如果不是定妃娘娘这番话,也许,我的命早就送掉了。”高才人认真地说道。
徐达皱了皱眉头:“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她要好起来了?”
高才人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巫蛊事件,她被李才人拉着作证,才和贺兰嫣之亲近起来的。
所以支支吾吾地回答:“就是,就是定妃娘娘当初看我打扮得土里土气的,服饰也不晓得搭配,化妆也乱七八糟,所以亲自手把手地教导,后来嫔妾才总算是能见人了。”
徐达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在他的印象里,贺兰嫣之有些冷心冷面的,竟然会对高才人如此热心,倒是难得。
后来一想,也就明白了:高才人和李才人曾经力证陶瓷人并非巫蛊,而是出自于双羽衣自己,以此洗清了柳烟和贺兰嫣之的嫌疑。
贺兰嫣之是在回报高才人呢!
“那么,你对定妃同魏御医有染一事怎么看?”徐达好不容易畅开心扉,想听听高才人的意见。
因为他觉得:高才人不是那种喜欢玩心计,鬼点子多的人,还是比较老实、温顺的。
换了别人,比如说李才人,徐达就不可能会说出这些话。
高才人受惊似的瞧着徐达,把头摇得象拔浪鼓似的:“王上,定妃娘娘天仙似的人儿,怎么可能会和魏御医有染呢?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为什么?”徐达目不转睛地盯着高才人。
高才人脸有些红了起来,她不习惯王上这样看着她呢!
但高才人还是努力表达的着她的意思:“嫔妾去定妃娘娘的凌云殿时,曾经目睹定妃娘娘和魏御医的会面。如果定妃娘娘真的喜欢魏御医的话,她的眼神,脸上的表情,还有说话的声音,都是会不同的……”
“怎么个不同法?”徐达继续追问。
高才人难为情地笑了笑:“嫔妾不会说话,王上莫怪。反正我就是觉得,一个女人若是喜欢一个男人,看到他眼睛会发亮,唇边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脸上会有幸福的神情,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会特别好听!”
“是吗?”徐达拖长了声音问。
他觉得,高才人自己,就很符合她说的这些特征。
也就是说,高才人在爱他!
“是的。”高才人用力点头。
“你是想说,你在定妃的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些特征,对吗?”
高才人点头如鸡啄米:“对对对,嫔妾就是这个意思。”
“也许,定妃擅长伪装,掩饰自己。”徐达冷冷地说了一句。
“她这样聪明,又怎么可能当着你的面,露出马脚来?”
他突然沉下来的脸,让高才人吓了一跳,目光有些瑟缩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本来想说:定妃在宫中深得王上宠爱,兼是小王子的生母,她傻了才会喜欢上魏有功呢!魏有功除了会看病,究竟有什么好呢?
可是,徐达阴阴的脸色,让她不敢开口了。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定妃了。”徐达断然地说。
一个人心里的死结,并不是那样容易解开的。
如果三言两语便可以解除一个误会,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呢?
高才人想说合徐达和贺兰嫣之的计划失败。
贺兰嫣之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却又是如此的虚幻。
她梦见一只手,分明是男子的手,和女子的手触感是不一样的。
那只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庞,一根手指顺着她的眉毛,缓缓地描画着;手指顺着鼻梁滑下来,落到她的唇上。
然后,她的唇被另一张软而凉的唇吻住了。
这个吻很轻很柔,轻柔得就象羽毛从她唇上拂过。
然后,一声低沉的叹息。
“等着我……”那个声音极轻极轻地说。
贺兰嫣之直到睁眼醒过来时,还能清晰地回想起那醇厚而带着磁性的声音。
那只手留下的触感,她也没有忘。
那个吻,也令她印象深刻。
还有来自那个人身上浅淡的青草香气。
贺兰嫣之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这不是梦,这明明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是的,她听到了他,她感觉到了他。
只是,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徐达!
徐达的手,是典型习武人的手,大而有力,粗糙起茧。
那双手不是的。
徐达的吻,很霸道,具有侵略性,往往长驱直入。
而那个吻,却仿佛怕惊醒了她似的,满怀情意,缠绵绯恻。
还有,徐达的气息,是充满雄性的气息。
那个人身上,却有着好闻的,淡淡的青草气息。
不过,这不是梦,又会是什么呢?
凌云殿,始终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暗卫在监视着。
如果有男人胆敢闯进来,早就被大卸八块了,怎么可能来了一次又一次?
那简直是太小瞧徐达安排下的暗卫了。
贺兰嫣之自嘲地笑了笑:这是春梦吗?还是她想男人了?
为何醒来还记得这样清楚呢?
贺兰嫣之甩了甩头:算了,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后来,贺兰嫣之又做过好几次同样的梦。
她很奇怪:为什么会反反复复做这么一个梦呢?
梦中,她始终没有看见这个男子的脸。
睡梦中,她也是一直闭着眼睛的。
真的好想睁开眼睛看看那个人啊!
可是,贺兰嫣之每次都觉得眼皮有千钧重,根本就睁不开来。
贺兰嫣之还想在睡梦里问一问:你是谁?为什么你每次都让我等着你呢?等到什么时候?
可是,她的嘴巴好象被贴上了封条一般,更别说发出声音了。
所以,贺兰嫣之最后的结论是:这根本就是个梦,古怪的梦,反复出现的梦。
她没有把这个梦告诉过任何人。
就连柳絮,她也没有提起过。
让她怎么开口呢?梦里出现一个男人,摸她的脸,亲她,多不好意思啊!一听就象是她春心荡漾的感觉吧?
贺兰嫣之也没有让柳絮搬到她的寝室里打地铺。
梦里的感觉太美妙,她实在不舍得放弃。
后来,这梦没有出现了。
贺兰嫣之茫然若失。
虽然她根本也没有真正得到过什么。
不过是个梦啊!
贺兰嫣之瘦了。
因为瘦,而显得眼睛更大;身材也更苗条,根本不象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而且,她仍然很美。
即使站在一众美女当中,她还会是最亮眼的一个。
高才人有了徐达的特别庇护,她腹中的孩子健康地成长着。
莹萱公主迫于形势,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谋害高才人的打算。
也许,高才人生产的时候,她会琢磨出新办法来的。莹萱公主郁闷地想。
但郁闷过后,莹萱公主又高兴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她再一次怀孕了!
服用了数次生子药丸,都是从袁清沐那儿用重金购来的。
如今好不容易才迎来了怀孕的好消息,莹萱公主欢喜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公主,您现在第一要务,就是要好好保胎,争取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出来!”乳母笑得一脸菊花纹。
她在暗示莹萱公主: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就放下吧!
莹萱公主白了乳母一眼:“知道了知道了。”
她怎么会分不清轻重?有了儿子,连腰杆也要挺得直一些呢!
想当初,前朝王后方玉引,她的嫂子,不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才出尽法宝,后来为贺兰嫣之击败的吗?
说起来,贺兰嫣之这贱女人,手段还真是不简单哩。
从一个一来即被贬入冷宫的宫女,攀上了自己的哥哥之后,步步高升,最终取代方玉引,成为了一国之后。
莹萱公主发誓:她是不会,也不可能步方玉引后尘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贱女人爬到自己头上去!
想到这儿,莹萱原本笑得很开心的脸,又有些僵了:“乳母,万一这个胎儿无法顺利出生怎么办?”
乳母的眼中露出不满的神色,但硬将这种不满压了下去,好声好气地说:“公主,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要知道,好的不灵孬的灵啊……”
话没说完,乳母先自己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呸呸呸,乌鸦嘴!”
她认真地看着莹萱公主说:”公主,不会这样的。您一定会生个健健康康的胖小子!“
莹萱公主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啊!只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我不得不早做打算。“
她深深地看着乳母,继续说道:”我当然希望如愿以偿。但我必须谋划好,当事情出现了不好的情况时,我们应该怎么补救,应该怎么让坏事变成好事!“
乳母有些不明白:如果真象莹萱公主想的那样,生子药丸与她不相合,胎死腹中,那么,她们怎么做,才能补救这一不好的情况呢?
要怎么做,才能让坏事变成好事呢?
可能吗?
如果坏事能变成好事,当初双才人也同样胎死腹中了,她难道就没有想过要补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