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雪挥手击打上沧澜雨的胸前,将他硬生生地打身前震离:“沧澜雨若是你真心待沧澜雪,那便应该去问你那好妹子沧澜菱,是她亲手杀了沧澜雪,不必在我的面前哭天抹泪,我不记得你便是不记得你。”
沧澜雨虽然没有受伤,然而沧澜雪的这一击打,显然比杀了他还要来得惨烈,脸色瞬间刷白,目露惊炅之色,不能相信沧澜雪竟会出手伤他。
绝然的话语,无情的面色,沧澜雨心如刀绞,只可惜物是人非,佳人一去不复返,令他无言问苍天。
月色苍茫却难掩他心中的凄凉,望着那欲要离去的沧澜雪,他蓦地转过身,疾步追上,从后将她圈紧在怀中,“雪儿,我不信你当真将我忘了,你不过是说的气话,四娘死了,你怨恨沧澜家,所以也连着我恨上了,你若是真的想要报仇……”
沧澜雨的力道很重,沧澜雪挣脱了数次都未能摆脱,只觉得从而落下一串的湿润,沾湿了前额……
“雪儿,四王爷要你,你不能不从,可你并不系在他的身上。”沧澜雨自顾自说着,并未去在意沧澜雪此刻的神情,落寞之中泪水满溢而下。
滚滚热泪,似难以温暖那颗冷却的心……
沧澜雪支起头,望着远方,似看到了什么,渐渐地笑容浮上,浅浅淡淡,却又是雅致出尘:“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儿是什么,我不懂,可此生除了他,我心里头容不下任何人。”
沧澜雨双臂一颤,声音急转而下,自我安慰道:“不,你这是混话,你只是想要我死心罢了。”
“你的死活与我何干,信不信也全在你。”沧澜雪双手萦绕,倏地举手,重重地击打上沧澜雨。
沧澜雨只见双目前红光闪现,身影却在这会儿本能的移动了下,倒是避开了沧澜雪正面一击,却还是被擦身而过,衣袍顷刻间被击碎半个角。
沧澜雪盈立而站,逆火掌虽未全开,可也足以让沧澜雨寒颤。
“雪儿……”沧澜雨颤着声,一步步上前却又骤然后退,面容上快速地掠过种种神情,他不敢相信,沧澜雪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伤害他。
“再上前一步,我必不客气。”沧澜雪一挥手臂,回过身去,不再理会那身后的沧澜雨。
沧澜雨几次欲要去追,却都被沧澜雪那身寒气所逼退,在那身前之人早已非是记忆中温柔婉约,处处以他为先的七妹妹雪儿,而是全然的陌生,耳边犹新的是沧澜雪绝情的话语。
“呵呵……呵呵……”沧澜雨忽然低笑出声,他那惨淡的脸上亦是渐渐地恢复了生机,他道:“雪儿啊雪儿,你可真是越来越会装了,什么事儿你都能藏匿在那张面皮之下。”
沧澜雪那举前的脚步骤然停下,回过身,目色清冷凝重的睇着沧澜雨,“你想说什么?”
“呵呵,你说你不记得了,果然是骗人的,要不然我说出这话,你岂会停下。”沧澜雨愈发信服心中所想,他振了振心神,又道:“雪儿……”
沧澜雪身影一闪,人已回走到沧澜雨的面前,手扣住他的咽喉处,“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我知道的还不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沧澜雨咽喉被锁,却一脸平静,目光迥然的望着沧澜雪,手握住了她锁住咽喉的手,慢慢地拉开……
沧澜雪目光紧盯着沧澜雨,手上的力道一点点的松开……
“我知道嫁给轩辕墨澈那不过是皇命所摄,但我绝不会相信你会忘了我对那个一身病痛的轩辕墨澈上心。”沧澜雨慢慢地收拢自己的手掌,包裹住那只小小的手儿,把沧澜雪慢慢地拉向自己,另一只手抚摸上她的面容,指尖沿着面具的粘合处滑动着,“我的雪儿心里头只会有我,只会有我沧澜雨,这是绝不会改变的!”
沧澜雨一手紧臂膀,指尖拂过那张薄唇,在上头逗弄停留,那双眼睛倏然转亮,“这是只有我才能碰触的境地,夜……”
沧澜雪浑然一颤,那个沧澜雨怎会叫出这个名字?
“何必如此紧张,你本就不叫沧澜雪,不过是十三年前被爹爹捡回来的弃婴罢了,你的名字单一个夜字,此事除了爹爹还有四娘知晓外,也就是我了,你的真容藏匿了十三年。”沧澜雨笑望着沧澜雪,见她那目色之中的惊诧,有半刻的愕然,可又很快的便恢复了,“你为何要这般的惊讶呢?这可都是你告诉我的,夜……”
沧澜雪震然在沧澜雨的一番话中,原来沧澜雪竟不是沧澜家的孩子,沧澜海与穆婉蓉都非是她的亲生爹娘,而真正的沧澜雪名字竟然是叫夜……
这消息竟是宛如五雷轰顶般,目光直直地望着沧澜雨……
沧澜雨含笑道:“你瞧你,什么事儿都还是不愿与你道说,人都瘦成这样了。没我在你身边,你便连照顾自己都不会了。”说着,伸手,抚摸上沧澜雪的面容。
沧澜雪蓦地退后一步,愕然不过眨眼间便也消失了,目色清冷,道:“沧澜雨,天下第一庄内何人会使用逆火掌?”
“逆火掌?”沧澜雨目光转向沧澜雪的手上,似还能看到上头萦绕的红光,他目色一敛,随即舒展,道:“你就是为了这才练的逆火掌?”
“你定知道。”沧澜雪口语笃定,目色迥然的望着沧澜雨。
沧澜雨却只是摇摇头,“这我倒是不清楚,据我所知,天下第一庄内无人会逆火掌。”
沧澜雪目光紧迫沧澜雨,然而沧澜雨神色间毫无破绽,并不像是在说假话,慢慢地将目光转回,背过身去,再次举步朝前。
沧澜雨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那敛下的目色转沉,那噙在嘴边的笑意一点点收拢,双唇微翕,似有什么话语从他的嘴中倾吐而出,可惜那不过是无声的字眼……
沧澜雪踱步沿着河岸走去,眼中是寂静的夜色……
尤敛青找到林间时,正是沧澜雪走出林中时,他疾步上前,来至沧澜雪的身前,“王妃,是不是有什么事?”
沧澜雪微微抬眼,看到尤敛青的那一刻,半晌呆涩,随即回神,轻摇了下头:“不,没事,倒是你,怎么过来了?”
“见王妃离开的匆忙,便跟了过来,只是王妃走的快,倒是让我好找。”尤敛青端着沧澜雪的神色,除了那张略显苍白的面色,别的到不觉得有什么。
“我不过是随意的走走,并没什么事,回了吧。”沧澜雪话语间,迈开了脚步,脸色莹白的顺着河岸望去……
沧澜雪望着那入眼的黑色,景致虽然没有白昼间来的明朗,可这月色下的河畔自有一番风景可尚,不觉中又放缓了脚步……
尤敛青跟随在侧,也不敢多问,见沧澜雪不语,自觉也找寻不到话题,便也沉寂了下来。
沧澜雪淡淡地一叹息,自是有些失落之感。想要见人始终未能出现,然,不成想过见的人倒是突兀的出现了,这真是世事难料。
尤敛青闻得那声暗叹,竟是不觉中振了振身子,侧目望去,本就白莹的脸颊在月色的渲染下更为的莹洁似有银光闪烁,那覆盖在眼睑上的睫毛轻柔地扇动着……
虽说样貌平平,然那份气质却掩不住沧澜雪的光辉,竟是比那些面容娇美的女子还要耐看三分,尤敛青为先前的想法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下,暗自骂自己有眼无珠。
沧澜雪不明尤敛青自打嘴巴的缘由,举目望来,却也不问,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转开了。
尤敛青暗暗地叹息,佳人近在咫尺,可惜了,可惜了……
慢慢地踱步返回,两人在距离院落尚有百米处,蓦然震了震身子,尤敛青压低了声音,看向沧澜雪,道:“王妃。”
沧澜雪举手,示意尤敛青噤声,目色一沉,脚步自是放轻了许多,与尤敛青快速的向着院落移动。
本该是掌灯时,院落内外竟是漆黑一片,善央在又怎会在黑夜中不点一盏灯火。
两人虽人尚在院外,可已隐约间闻得了一股随风而来的甜腥味……
沧澜雪与尤敛青对望了一眼,彼此不言语,仅是凭着神色交流。
两人奔入院中,只见院中善央所凉置的草药凌乱的洒落一地,血腥味在这里已浓郁的冲鼻。
沧澜雪目光更沉,快步冲入了屋内,只见本就空荡的亭中,竟是也被捣乱的不像话。脸色刷的一白,疾步奔向房中……
果然,在进入屋内后便闻得扑鼻而来的血腥,清亮的目光环顾那凌乱不堪的屋内,脸色迅速的沉凝下来。
“王妃,王妃……”在外传来了尤敛青的声响。
沧澜雪快步退出,循着尤敛青的声音而去……
只见尤敛青正蹲在墙角处,沧澜雪走至他的身前,低眼望去,竟是一身染血的善央,羸弱的月光从外洒落,显照出的是善央那张比纸还要白上三分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