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在S城的家,竟然就在市中心。据说这里是最乱的所在,任天开着车来酒店接我,我穿着样式简单的种长裙,身后背着一个画夹。那把精致的长刀此刻就绑在我的大腿背面。
“看不出来,你还是搞艺术的。”任天打趣道。
“是啊!我现在靠它吃饭呢!不然你以为我会一个人跑这里来干吗?为的还不是寻求灵感?”我故意大笑着说。
任天“哈哈”一笑:“画了什么,一会给我看看?”
“好呀!”反正画夹里有画,而且是在S城画下的风景,我不怕露陷。
一路坐在车上,我一边和任天说话,一边心里在盘算。我的口袋里还有几枚小巧的窍听器,是烈火昨天给我的,说如果有机会就装几个,没有就算了。一心二用是个技术活,好在任天还要专心开车,也没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
任天的家里看起来不常住人,没有什么装饰品,只有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具。好在房子不小,看上去格外空荡。我四下仔细观察了一下,表面上看这里没有什么暗格、地下室之类的地方。任天泡了一些茶,拿了一些点心出来。
“我记得以前你最喜欢吃甜的小点心了,你尝尝看,都是我在这里买的。”任天热情的招呼着。
我当然不会吃,冲任天展开一个甜美的微笑:“先等等吃啦,茶还那么烫。再说我吃过午饭了,等下午茶的时候再吃也不晚啊。你不是要看我的画么!”说着,我打开了画夹。
任天很快被我转移了注意力,一张张的看起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能帮我画一张啊?”任天笑眯眯的,看上去心情很好。
“我可是要收费的噢!”我笑笑说。
任天一愣:“没问题!”
我和任天相谈甚欢,期间我借口去了一趟厕所,在走廊的灯下以及卫生间的镜子背面都贴上一枚小小的窃听器。干完这些,我觉得手脚发软,真怕被任天发现。
回到客厅,和任天没说一会话,门铃响了,任天打开门简单聊了两句。他回头对我抱歉的说:“筱帆,我现在要出去签收一下东西,大概二十分钟就回来。”
“要不然我先走好了。”我说着站起来。
“不不,等下我们一起吃晚饭,等我回来。”说着,任天关上了房门。
整个任家安静了下来,等任天走远,我立马动作了起来,先是在客厅的角落安装好窃听器,然后绕到楼上去挨个房间都放一个。最后一个房间的大门是锁着的,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门锁,是新的,不像常年没用的样子,白墨卿会不会被关在里面?
我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我又敲了几下,静静等了几分钟。可惜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我想拿出长刀来撬开锁,又怕这样会得不偿失,实在太过冒险。我踌躇了一会,终于放弃,退回到了客厅。
我拿起画笔,凭着记忆快速画了一幅任天的线条肖像,最后一笔刚完善好,任天推门进来了。
“对不起,让客人在家里等着,我这个主人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任天带着歉意的微笑,“我们去吃晚饭吧,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很棒。”
“送你的。”我没有回答任天的邀请,只是将刚刚完成的画递给任天。
任天小心翼翼的拿着:“画的是我……”
“嗯。就算你请我吃晚饭的谢礼吧。”
晚餐的地点是一家高档的餐厅,点完单后菜上的很快,我也确实有点饿了,任天在不停的说话,我在不停的吃菜。在刚刚来的路上,我偷偷在任天车里的座椅下放了最后一枚窃听器,烈火交给我的任务,我总算圆满完成。
我打断了任天的不断自我剖析和变相表白:“其实……我有心上人的。”说完这句话,我眼都不眨的看着任天。
任天的脸色变了一下,他随即说:“肯定不是我。”
我点点头:“没错。”
任天苦笑了一下:“如果,当初我和你继续在一起,今天会是什么样?”
“没有如果,也没有人能预知未来。”我喝一口椰奶,“你不是和姚曼芊订婚了么?”
任天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道不明含义的光,快到几乎看不见。他说:“你也知道啊。”
“只要是当时在A市的人,恐怕没人不知道的吧?”我故意说得很大声。
任天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他沉默着看我,好一会才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你。”
我没有回应任天,低头吃饭,任天轻咳了一声:“你的心上人是谁?”
我手里正在卷意大利面的叉子抖了一下,碰着洁白的瓷盘,发出轻轻“铛”的一声。
“我想你应该听过的。他叫白墨卿。”我把叉子上一大卷的面条塞进了嘴里,边吃边看着任天。
果然,他的脸上虽然露出一丝愕然,但是造假的痕迹太过明显。从前的我可能看不出来,可经历了这么多已经对任天起了戒心的柯筱帆绝不可能看不出来。
任天是知道我和白墨卿的关系的。我在心里有了一个谱。
“可他已经好久没有跟我联系了……”我很失落。我的神情很落寞,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我从心底在担忧白墨卿。
任天说:“他会不会看上别人了?”
我一个激灵,瞪大了双眼:“你别吓我噢!!我最怕的就是这个了。”
任天笑了:“不然哪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女朋友的呢。”
我装作苦笑:“也是……不过我还想再等等,因为他本来就很忙。”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这不是尊重和不尊重的关系好吧?这是我根本就不想茑你的关系……我在心里暗自说,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任天知道我和白墨卿的关系,任天很可能了解白墨卿现在的下落,更有甚者,说不定任天就是导演一切的幕后者。我这样想着,心里竟涌起一阵兴奋的战栗。我离白墨卿又更近了一步。
和任天吃完了晚饭,他把我送回了酒店。
在我挥手告别的时候,任天说:“如果白墨卿再也不回来,你会不会难过?”
我一下呆住了,愣愣的看着任天好一会。我说:“不会。”
“那就好。”任天貌似松了口气。
“如果他再回不来,我会跟他一起走。”
说完,任天整个人都惊愕了。
我淡淡笑笑:“再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