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一直以为是我逼死了夏合欢,你奶奶去世那年他便问我能否在他死后善待胡白舞,我气愤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说只要胡白舞能生下容家的血脉,我就不会为难她,可我分明知道你父亲已无法人道,他根本不可能让胡白舞生下孩子……”冯梓君愈说,嘴边的笑愈冷。
佟未不由自主朝丈夫身后缩了缩,她本对公公充满好奇,如今却不想再听下去了。
容许一手握着妻子,自己则坦然面对母亲:“父亲并没有让我做这荒唐事。”
冯梓君凄然看他一眼,“他怎么会对你说,他如何说得出口?可是吴林告诉我,他曾经替老爷去醉君楼买过求欢之药,难道不是用在你的身上?”
容许感受到妻子的颤动,他没有答复母亲,只回身来问佟未:“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佟未摇头,有丈夫在她不怕,即便容许真的因药物和胡白舞发生过什么,这也不是他的错,她不能不讲道理责怪容许欺骗自己。
“这些事是你父亲死后吴林才告诉我的,当时我就傻了,于是第一个反应就是找来稳婆去给胡白舞验身。”冯梓君说到这里,眼睛里又透出了杀气,“你父亲早在五十岁前就已无法人道,他根本不可能碰胡白舞。胡白舞进门前你奶奶派人去验过她的身体,她说她可以不计较出身,但对你父亲唯一的要求就是胡白舞必须清白,而当年的胡白舞的确是清倌人。所以倘若四年前稳婆验出胡白舞还是处子之身,那你父亲就没有犯下人伦之错。可事与愿违,稳婆斩钉截铁地告诉我胡白舞早就不是女儿身。你说……”神情激动之下,冯梓君说不出话了。
容许依旧淡定,仿佛置身事外于此毫无牵连,任何对于胡白舞和父亲的指控都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二十多年的记忆里,我不曾有过神志不清的时候,更何况这件事发生在五六年前,我更不可能记不清楚。诚然,吴林不会胡诌父亲的是非,稳婆也没有欺骗您的必要。但是……”容许说到一半,回过身来对妻子淡淡地一笑,转而继续对母亲说,“到如今这件事其实和任何一个人都再没有关系,我们何必再去追究。”
冯梓君冷笑,“而今追究的那个不是我,是她自己。更何况现在有人要她去,而你不肯放手。”
容许道:“驸马定会将四姨娘的病情告诉王爷,我想他不会再对一个将死的人感兴趣,而三弟那里,我自有办法平息事端。”
“我信你。”冯梓君冷颜相对,句句逼人,“但是记着我的话,倘若胡白舞再给家里添事端,就绝不会有你我母子在此说话。我容忍她九年,绝不会再姑息。”说着又幽幽地转向佟未,“不要学老三家的糊涂,你是个聪明人,好好守着你的丈夫,别对谁都充满同情心,你顾得过来么?”
佟未默默垂下头去,立在丈夫的身后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是很好奇的,如果容许没有与胡白舞发生关系,那么又是谁占有了她?生性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更何况此事极有可能牵扯自己的丈夫,佟未终究是耐不住那份心。
“老夫人。”柳妈妈从胡氏的卧房出来,口中道,“四姨太醒了,她说她想见您。”
冯梓君长眉冷蹙,讥讽道:“见我作甚,她活腻味了?”
“不仅是您,还有二爷和二奶奶,她一并想见。”柳氏道,“看气色,四姨太很大不好。”
“你怎么看?”冯梓君问。
柳氏摇头,“看样子熬不了几天,方才那大夫的话,还是客气的。”
冯梓君哼一声,冷冷道:“也好也好,让她早些走了干净。”说着起身来,却是要朝门外去,“你告诉她,我不会见她,她要闭眼,趁早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