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跑着去往翩翩小筑,可临近屋宇的那一刻,佟未蓦然止步。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楼宇之巅,多么希望晨间动人绝美的舞蹈,能再次翩翩而起,可……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如既往从楼阁中散发的凄冷之气,叫人冰彻肌骨。
“二奶奶,四姨太真的不行了。”水秀的哭,已不再做任何掩饰。
她不能死。佟未暗自握紧了拳头,胡白舞绝不可以带着怨念死去,那样容许也不会心安。贝齿一咬,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佟未随即旋身往翩翩小筑跑去。
胡白舞的床前,是笞伤未愈的水灵正哭泣,她伏在床边,哭得周身发颤。
病榻上,这个柔弱的女子极尽所有气力呼吸着,可凭她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仍是憋得一脸苍白、满头虚汗,眼眸里布满的血丝,叫人触目而骇。
“叫大夫了吗?”佟未竭力让自己冷静。
水秀哭着答:“喊了,喊了。”
佟未排开水灵,坐到胡白舞的面前,急促地安抚她,“四姨娘你放轻松些,缓缓地呼吸,就像你唱歌那样,提起丹田的气息。你不要害怕,大夫很快就来,你不会死,也不能死。”
胡白舞显然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可她有口不能言,只能用眼角倾泻的泪水来表达自己的信念。一只手则紧紧拽着佟未,好像这个年轻女子,就是生命的希望。
很快,由容许安排素昔照顾胡白舞的大夫匆忙赶来,见这情形,只能施针急救,在合谷、风池、内关等穴位扎针按摩,又拿浓烈的薄荷油给她嗅闻,如是折腾近一炷香的功夫,胡白舞方平复了喘息,面色渐渐缓和起来。
大夫罢手,擦过一头冷汗,继而才到佟未面前,“二奶奶,恕我直言。敢问府上是否发生了什么,使得四姨太受到了刺激?四姨太虽然孱弱久病,但历来注重保养调理,若一如往常,是断不会到今天这么严重。”
佟未面色沉郁,只道:“先生的话,我记着了。麻烦您再开几副方子,不必在乎银子,只求治好四姨太。”
那大夫摆手,语气里有几分无奈,“再好的药也治不好哮症,这病只能靠养。若保养得当,可一生不受威胁,但若胡乱应付,可以在瞬间要人毙命。二奶奶,我受老爷、二爷所托照顾四姨太的脉案好多年,像最近这般情形,真是许久没有遇见了。上一回,也是好多年前的春天,容老爷带四姨太郊游时,不慎遭柳絮所欺。”
佟未心头一动,转眼去看胡白舞的屋子,果然床边的小矮几上,搁着一碗已凉的白粥。她几步过去,指着粥碗问水灵、水秀,“姨娘吃过这东西?”
水秀道:“只吃了两口就开始喘了,这几日都是吃白粥的,唯独今天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