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这是?难道是——”
东方云卿的双眼直视前方,仿佛目空一切一般,缓缓地说道:“就是你不希望是的东西。”
轩辕桀知道,他害怕的事情,终于,是要发生了。可是,自己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楼紫衣死呢?即使没有了爱,她在自己的心目中,也是有一定的位置的,那是年少的情愫的懵懂,是他多年的奋斗的动力之一,他怎么能看着紫衣死。
“我不只想要楼紫衣死,我还要你亲手下旨赐死。”
轩辕桀跌坐在椅子上,拼命的摇着头,说道:“别这样,云卿,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呆在我身边,我可以对你好,补偿我以前所有做的一切。而紫衣,她也为我牺牲了很多,即使她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不可能那样对她的。”
东方云卿上前一步逼近轩辕桀,“可是,那是王上的旨意,不是吗?难道新王登基,连太上王的旨意都不用尊崇了吗?”
于是,又是许久的沉默。
东方云卿不想再在这件事上与轩辕桀纠缠不休,只是说道:“不论如何,楼紫衣必须死,我早就说过,伤害我可以,但是不能伤害我身边的人,你若不下旨,我明日一早,就带着这份诏书去上朝。”
“云卿,你……”轩辕桀一下子有些颓废的叹了口气,说道:“好。我下旨。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云卿,”说着,轩辕桀拉起东方云卿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深情的说道:“云卿,你能一直陪着我吗?这个天下,我要,但是,我不希望因为这样,而变成孤家寡人。云卿,陪着我,不要再回去了,好不好。”
“轩辕桀,高处不胜寒,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自然就要做好成为孤家寡人的准备。”说完,狠狠的甩开了轩辕桀的手,仿佛那是什么让人害怕却又厌恶的东西一般。
轩辕桀却好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一下子提高了嗓门,厉声说道:“东方云卿,朕不会让你就这么走的。”
“那你想要怎么样?轩辕桀,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我这就下旨,赐死楼紫衣,你该满意了吧。”说着,轩辕桀赌气一般的冲到书桌前,提起笔,飞快的写下了一张诏书,那龙飞凤舞的字体,一点也不像是他平日里刚劲有力的那模样,倒像是在宣泄着什么,最后,在末尾处,拿玉玺用力的一盖,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说道:“拿去吧。”
东方云卿上前,细细的看着那诏书上的文字,心中却没有任何的高兴的情绪。楼紫衣,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轩辕桀竟然会亲自下旨赐死她。呵,所谓的感情,在江山面前,都不足以来衡量吧?
看着轩辕桀唤了小太监进来拿圣旨,东方云卿一直目送着他离开,久久没有回神。
“怎么?难道还想亲自看着紫衣是怎么死的吗?”轩辕桀问道。
东方云卿咬了咬嘴唇,说道:“一杯鹤顶红,留了全尸,还能怎么个死法,不就是七窍流血么。没什么好看的。”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那么冷血,那么平静的去对待一个因为自己而挑起的死亡。可是,是她自找的,不是吗?如果她当初只是针对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她偏偏动了,自己最最珍惜的家人……
“那么,朕帮你完成了替云嫣报仇的事情,你是不是……”
东方云卿抬头直视轩辕桀,那目光像是一道剑,要将轩辕桀射穿一般,打断了他:“我想,王上有一事,还没有弄清楚吧?”
“何事?”
“是你自愿帮我的吗?你是被迫的,你无非是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在江上和楼紫衣之间,你选择了江山。”
“云卿,不管你怎么说,总之,你这次来,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说完想要从身后抱住东方云卿,说道:“紫衣已经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忘记过去,从新开始呢?”
东方云卿扭着肩膀想要摆脱轩辕桀,却发现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是啊,她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
“不可能。”东方云卿轻启朱唇,吐出淡淡的三个字,却让轩辕桀如同在数九寒天赘入冰窟,浑身冰凉。
“那么,不管你同不同意,朕,都不会再放你走了。你是朕的人,就一辈子都是,唐逸辰是唐国的国君又怎么样,迟早,这天下一统,朕才是这天下的主宰。”轩辕桀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露出的,是一种王者的犀利眼神,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
东方云卿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的无奈,也许,当初说这些话,她会沦陷的,不,她一定会的,只可惜,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她,早已经磨却了她对轩辕桀的那些最初的情愫的懵懂,在那些磨难的日子里,让她已经不敢再去轻易的爱人了。
可是,轩辕桀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而令东方云卿没有想到的是,轩辕桀尽然采取了如此极端的一种方式来留住自己——禁足。
如果说,唐逸辰是谋略家,懂得利用爹娘和朵儿来牵制自己,却不明确的将自己软禁,这是一种谋略的话,那么,轩辕桀就完全是一种强迫了。
他下旨将东方云卿软禁在了雎鸠宫。
而,那是历代王后的住所。
可是,感情不再了,就算再怎么兑现当初的承诺,又有什么用呢?
晚间的时候,轩辕桀就收到楼紫衣死了的消息。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楼紫衣是什么样的感情了,若说没有一点爱,那么为什么心中会觉得疼呢?可是,若说是自己爱的人,那么,为什么在看到她的嘴脸的时候,会觉得那么的丑陋呢?
他命太监去地窖取了几大坛酒,在御书房内,一杯一杯的喝着,生怕自己喝不醉一般的。直到最后,他觉得有一团什么东西,一直萦绕在胸口,让他难受,想哭,想笑,想叫喊,却什么也发泄不出来,只能提了挂在一边剑,站在院子里胡乱舞了一通,也没有任何的招式可言,他似乎只是想要将心中的那团东西给发泄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太监侍卫都不敢上前,一来怕惹怒这位新君,二来,轩辕桀的武艺很好,只怕谁一上前,就变成了他剑下的孤魂野鬼,更何况,还是喝了那么多酒的轩辕桀。
直到浑身都被汗浸透了,轩辕桀才停了下来,说道:“去,去雎鸠宫,说朕一会儿要去那儿沐浴,让那边准备起来。”
“是。”太监总管立刻遣了一名小太监跑去。
轩辕桀又喝了一口酒,晃晃悠悠的向着雎鸠宫走着,一路走一路喝,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用力的将手中的酒瓶掷到地上,听到那清脆的声音,仿若他心中的某些东西一般的碎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径直走了进去。
而里面的东方云卿正在看书,看到轩辕桀来了,也只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般的问候道:“参见王上,不知道王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轩辕桀一身的酒气,此时的他,威严不减,却多了一分江湖的豪情气息,他摇了摇头,定睛看着东方云卿,问道:“什么事情?朕不是刚派了人来说,朕要过来沐浴,”说着,他还转头对着身后的太监总管说道:“朕今天就宿在雎鸠宫了。你们去外面候着吧。”
于是,那总管带着小太监和雎鸠宫里的一些宫女一起知趣的退了出去,整个雎鸠宫的大厅,只剩下东方云卿和轩辕桀两人,气氛略显压抑。
“走,去浴池,真要沐浴,你过来侍候。朕有话想和你说说。”说完,轩辕桀似乎料到东方云卿一定会跟上一般,径自走在了前面。
东方云卿真的很不愿意再和轩辕桀独处了,可是,她却不想要被困在这里,只能跟上。
“轩辕桀,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轩辕桀一边脱衣服一边迷蒙着微醉的双眼,问道:“放你走?云卿,我就没打算放你走了。我现在,只剩你了。真的,只剩你了。”
“怎么会。你不是还有那么多忠于你的下属吗?”
“哈哈,”轩辕桀只穿了蔽体的下裤就淌进了水池里,他仰天大笑,说道:“下属,他们怎么能够和你比?母妃死了,父王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和死了也没有分别,紫衣死了,夜雪估计,该很我一辈子了,而你,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还带着一点,一点沮丧,仿佛要哭了一般。
东方云卿只是沉默,她不知道有什么比沉默更好的方式去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形了。
“云卿,陪着我,很快,很快,给我三个月的时间,等我,我一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没有战乱的天下。这雎鸠宫,就是你的宫殿。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