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将军,如此说来,您也是暗示无可奈何,可是,既然是有苦衷的,为什么不将实情告诉子轩呢?他若是知道了实情,想必你们父子两的隔阂也不会这样大了……”
柳文昊无力的摇着头,说道:“子轩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是最了解他的,只要是他认定了的东西,就很难再有所改变了,与其说出来让他和我一样平添烦扰,还不如放在我一个人的心中,长埋于此。”
东方云卿轻轻的推了一下柳子轩,示意他上去安慰一下柳文昊。可是柳子轩似乎扭捏着依旧不肯低头,一走一顿的靠近柳文昊,想来想去,婆婆妈妈的终于轻声的喊了一声:“爹。”
原本因为有些无奈而垂头丧气的柳文昊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柳子轩,激动的问道:“子轩,你刚才,叫我什么?”
“爹……”柳子轩又轻声的喊了一声。
柳文昊这下听的很清楚了,上前一步将柳子轩搂在了怀中,念道:“子轩。是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爹,其实,若是你早些将这些苦衷说与我听,我们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好一会儿,柳文昊才松开柳子轩,转身对东方云卿说道:“云卿将军,谢谢你。”
“爹,那么,你不要带云卿走好不好?不要带她回去那个牢笼好不好?她已经浑身是伤了,我不想看见云卿再受伤了,她是我姐姐。”
“这……”柳文昊一下子就为难了,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违抗皇上的旨意,“子轩,不是爹要将她送去皇宫,而是皇上下了密旨在寻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城,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如何能奉旨不尊呢?况且,就算我不将她带回邺城皇宫去见皇上,迟早也会有被人发现她,要带她去复命的。”
“我不同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的。”柳子轩咬着牙说道。
东方云卿不希望这对好不容易释然的父子再次陷入矛盾和隔阂之中,站出来说道:“子轩,听你爹的吧。就算不是他带我去邺城,也会有别人,与其要提防别人的暗算与算计,倒不如选择由你爹带我去,起码,我信得过你爹,他,不会害我的。”
“云卿,你——”柳子轩有些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门子气,“云卿,反正我不会让你走的。你是我买的奴隶,我才是你的主人,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
东方云卿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受伤,“奴隶……是啊,我只是一个奴隶,一个奴隶有什么资格思考?一个奴隶有什么资格决定自己的去向……”
“云卿——”柳子轩没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随口说出的话竟然会伤到东方云卿,他急忙改口道:“云卿,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子轩,如果你不是那个意思,就让我自己做一次决定吧。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呆在这个别庄里,并不安全。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宫虽然暗藏危机,可是,皇上却有着可以保护我的权利,不是吗?”话虽这么说,可是,东方云卿的心里,真的不是一般的不愿意再见到唐逸辰,可是,她不知道除此之外,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四天之后,东方云卿和柳文昊一起快马加鞭赶回了唐国的都城——邺城。这一次,她身上除了那个在脚腕上可以证明她努力身份的铁圈铁牌,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手铐脚镣,起码在表面上看起来,她是有尊严的,可是,事实上,不过也只是一个衣着亮丽的阶下囚罢了……
唐逸辰连早朝都都没完,听到东方云卿被柳文昊将军送回邺城的时候,就散了满朝的文武,飞奔到了皇宫门口。
东方云卿的面容略带憔悴之色,却依旧那一副巨人与千里之外的冰冷,仿佛是春日里的寒冰,让人有些微微的畏惧。
唐逸辰不顾周围的一起,上前一把抱住了东方云卿,说道:“云卿,终于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东方云卿已经从他的怀抱中逃脱了出来,向着唐逸辰行了一个大礼,冷冷的说道:“奴隶东方云卿参见皇上。”
仅仅这几个字的一句话,一下子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远了。
“奴隶……”唐逸辰慢慢消化着这个从东方云卿口中吐出来的词语,一下子震怒道:“奴隶?谁敢说你是奴隶?朕说你不是,你就不是!”他的话带着强烈的怒气,一出口,周围的人连着柳文昊以及贴身的侍卫、公公、宫女全都跪了一地。
“呵呵,”东方云卿冷笑道:“是吗?可是这个却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我东方云卿不过是你唐国皇上管辖的一个奴隶罢了。”说着,她撩起脚边的长袍,露出那块透着金属光泽,有些泛黑的铁牌。
唐逸辰只觉得那小小的贴牌刺痛了他的心,是谁,是谁给云卿戴上那个带着屈辱的铁牌的?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青筋尽显,足见他此时的怒气。
除了东方云卿,其余一干人等均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此时盛怒的帝王会将怒气宣泄在他们的身上,毕竟,皇上要一个人死,太容易了……
唐逸辰许久没有继续出声,突然一下子将东方云卿打横抱起,向着皇宫内走去。太监宫女们这才起身跟在他们的后面,而柳文昊则默默的退下了,心中暗自感叹道:若是皇上真的能够和云卿将军修成正果,对于她那样的一个女子来说,未尝不是意见好事。
东方云卿有些恼怒的挣扎着,可是,右手却使不上劲,唐逸辰的双臂紧紧的将她箍在胸前,动弹不得。她一时间只觉得又羞又怒,却没有办法……倘若她的一身武艺还在,又岂会让唐逸辰如此对她呢?
唐逸辰抱着东方云卿径直走向了离自己寝宫最近的一处宫殿,抬头看了看宫殿的匾额——绛雪轩,随即低头看着东方云卿想了一会,对着身后的大太监吩咐道:“这宫殿的名字改成‘怜卿阁’,宫女、太监、侍卫都要亲自选拔信得过的人,吃穿用度与皇后无异,否则——”
大太监在宫中呆了近二十年,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唐逸辰的半句话、一个眼神,他早已看在眼里,心领神会,低首答道:“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心中想到:只怕这空虚了将近二十年的后宫之中,很快就会有新的女主人了……
“怜卿阁?唐逸辰,我不稀罕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怜悯……”东方云卿话还未说完,就被唐逸辰打断了:“云卿,怜卿,不是怜悯,二是怜惜、怜爱……”
东方云卿有些无言以对,只是将头撇向一边,不再看着唐逸辰。因为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炙热,像是要把自己都融化了一般,她努力想着自己肩上那狰狞的疤痕和失去武艺无力的右手,这一切都是唐逸辰搜带给她的,都是因他而起的……
进到内室,唐逸辰才将东方云卿放了下来,说道:“云卿,我知道,因为我,你受了太多的伤害,我想要补偿你,照顾你,用我自己所有的一切去爱你,可以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吗?忘掉天朝的一切,包括你的那些忠君爱国,包括轩辕桀,我带你去看尽人间的花火,可好?”
这一刻,东方云卿其实是有意思的动摇的。忘掉一切,和心爱的人一起看尽人间花火。曾几何时,那是她不敢奢望的梦想,可是,现在,她,已经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包括轩辕桀。
唐逸辰,你放我回去吧,就算你将我一辈都禁锢在这个宫殿里,我也不会爱上你的。别忘了,我们是敌人。”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呢?一个月等不到你接受我,我可以等一年,一年等不到你接受我,我可以等十年,十年等不到你接受我,我可以等你一辈子。”
东方云卿听了这话,还是有些触动的,只是,他们,注定是没有未来的,又何苦几多纠缠呢?
“唐逸辰,我会恨你的。”东方云卿咬着唇说道。
唐逸辰似乎很是无奈,却又固执的说道:“若是没有办法让你爱我一辈子,让你恨我一辈子也比在你心中什么印子都没留下好。恨吧,要恨就恨一辈子。”说着,唐逸辰走到门口,吩咐一个宫女道:“去,去把司寇宣和太医宣来。”
不一会儿,大太监已经将选拔好的宫女、太监和侍卫都带到了怜卿阁,开始各司其职。随后司寇和太医也接踵而来。
“司寇,你可知,这个铁圈要如何去除?”唐逸辰有些急躁的指着东方云卿脚腕上带着铁牌的铁圈问道,而东方云卿则是一脸漠然。
司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悠悠的说道:“启禀皇上,这个铁圈是可以去除的,只是……”
“只是什么?”唐逸辰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带着微微的不满。
“只是,就算去除之后,也会在脚腕上留下一圈的疤痕,当初太祖皇帝置顶奴隶的政策的时候,特地将铁圈做的紧贴奴隶的脚腕,这样,就算去除铁圈,奴隶成了平民,也会留下疤痕,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曾经做过最低等的奴隶,以后要好好做人……”说着,他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着唐逸辰的脸色,只见那帝王的面色有些凝重,还略带着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