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寂静的草原上吹着无声的风,冒险家们似乎终于抵抗不住黑夜的疲惫,一个个紧接着入睡。伊蕾雅选了一块平坦的草地,将旅行用的睡袋铺开,打了个哈欠之后钻了进去。
蓝发的少女用手肘枕着头,闭着眼睛但并没有睡着,而是如同静夜中出来觅食的小鹿一般警惕地聆听周围的一举一动。
……
这个过程很漫长,漫长到自己甚至快要开始相信不是在今夜。
又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伊蕾雅一直没敢睡着,这时背后突然燃起了火光。
从眼前微微摇曳跳跃的树影来看,火光的来源并不是点起的照明灯,而应该是火把一类的东西。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声音很小听不清在说什么。不过随后传来的,是靴子压过草地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伊蕾雅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地聆听那些脚步声。
一个,两个……越来越近了。
……
脚步声停止了。
伊蕾雅此时觉得这几个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危险的紧张感让她手心溢出了汗。不被人察觉地,伊蕾雅微微拽住了裹着法杖的布的一角。
正在思考这一切是不是太过安静了,伊蕾雅轻微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然后就看到了,从半空中悄悄往下方缓缓下降的……绳索。
“!”
伊蕾雅猛然一个转身,将睡袋掀开,睡袋和裹着法杖的布一同朝着几个人站定的方向盖去。而此时伊蕾雅,已经迈开双腿俯在地上,手上紧握着深蓝色的法杖,横在身后……
“果然是你们。”伊蕾雅看到被自己举动吓了一跳的众人,冷冷地说。
这些人的装扮,无疑就是冒险家工会的那些冒险家!其中不少面孔都是伊蕾雅暗自记下的。
“你……没睡着?”其中一个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从表情上看来似乎想找什么借口,但是手上搭着的绳索出卖了他。
伊蕾雅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几个人的表情慢慢地从惊愕变成了阴险的笑容。带头的男人开口说道:
“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识破的,不过就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七个人,伊蕾雅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己的优势在于远程的法术,近身战要同时面对七个人,确实十分棘手。而且包括莎莲娜在内,其他的冒险家还不知道在哪里。
伊蕾雅打量了一下带头的男人,认出他就是中午接他话的那个,只不过凶恶的表情差点让伊蕾雅没认出来。
见伊蕾雅没有说话,带头的男人缓缓地示意其他人走上前来,想要呈圆形包围伊蕾雅。
伊蕾雅当然不会给对方包围自己的机会,她向后跳去,一边注意可能随时从帐篷的阴影处跳出来的攻击,一边吟唱着水之魔法,深邃的魔力让少女周身都散发出深邃的荧光。
“『狂流奔穿击』。”
伊蕾雅平静地说。没有任何预兆,从平凡的草地上突然升起一道剧烈的小型海啸,其中的深蓝色水流仿佛争先恐后似的,带着冲破岩石的猛烈势头,水流凝聚成无数的尖锐,朝着想要从侧边绕到伊蕾雅身后冒险家身上扑去。
“哗!!!”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这个男人挨了个正着。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水属性攻击魔法,却没想到男人的身体被水流击中后,仿佛被无数的铁拳捶打,身体因为水流的冲击而左摇右晃,身上穿着的钢制胸甲也不停地变形出现凹槽。随着最后一道积聚的水流砸在男人身上,这名可怜的冒险家远远地飞了出去,落地后不停地翻滚着,甚至快跌出了众人的视野范围。
“什么!”带头的男人大声惊呼,周围的几个冒险家也回过头看着远远飞出去的同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可恶!”带头的男人朝着伊蕾雅咬着牙喊道,“我们还什么都没做,你竟然下手这么狠!?”
伊蕾雅将法杖挥舞了一下,做出准备好释放下一个法术的姿态,平静地看着男人说;
“对你们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其实伊蕾雅内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那种能够随意去杀人的人。但是一想到黑发少年的遭遇,伊蕾雅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如果在这里手下留情而导致无法救出希斐尔,那伊蕾雅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
更何况……就是因为这些人,希斐尔才!
深蓝色幽邃的光芒再起,周围的地面都隐隐升起了水流。
“你这家伙,”带头的男人恶狠狠地说,“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情?”
伊蕾雅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反而对手上的魔力进行了增幅。
“原来如此,是因为那个少年吧。”帐篷的阴影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红色的火光映照过来,伊蕾雅微微闭了闭眼,伸出左手去挡住突来的强光。一把燃烧着的火焰大剑,从帐篷的阴影中浮现,而手持大剑的莎莲娜,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出来。
“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从你之前说的故事里我就隐约感觉到是那个黑发的少年。”莎莲娜将火焰大剑伫在地上,神情自若地说,“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还会再有牵连。”
伊蕾雅冷冷地看着她说:
“就算现在为之前的罪行忏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伊蕾雅的话,莎莲娜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那家伙认识的人,还真是有共同点呢。”莎莲娜仰着头大笑说,“同样蠢得让人可笑。”
莎莲娜挥动左手做了个手势,冒险家们接二连三地从阴影中跳了出来,站在火光照亮的地方。
伊蕾雅警惕地左右观察,三十多个人吗……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呢,不过自己并不会认输。
“你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假扮冒险家的人贩子?还真是起了一个容易让人亲近的好名字呢。”伊蕾雅看着莎莲娜说。
“呵呵,放心,我们不会让你死的。等我们工会里的男人全都玩过你一遍,再把你卖到奴隶市场上去,看你还能不能露出那种天真的蠢样。”莎莲娜冷冷地说。
伊蕾雅没有接莎莲娜污秽的话语,伸出手将『风海花沙』深蓝色的杖身用双手横握在身前,大量的魔力流淌出来,少女的长发微微地浮起。
看到伊蕾雅的样子,明显是在进行高阶魔法的咏唱,这些冒险家们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等待伊蕾雅咏唱完毕,于是都掏出武器冲了上来。
“『灵法·水暴涡』。”
所谓『灵法』,指的是法术在进阶到一定程度之后,施术者根据自身的魔力流动和领悟,创造出来的魔法变种。与剑技不同,魔法的传授往往要难得多,所以法术往往都是一开始老师就会告诉你所有法术的运作原理,但是越往高阶也越难领悟,即使懂得了施放的原理,如果没有足够的魔力维持,那么也无济于事。
而修习魔法的大师,也并不只是比拼谁的魔法更高阶,谁的魔力更强大。而是往往通过自己改良的独有魔法,合理利用属性和立场,以及灵素形态的变换去进行博弈。
伊蕾雅自薇薇拉主教那里就已经背下了所有水属性魔法的原理,现在有了『风海花沙』这样的神器支持,强大的魔力已经足够她去使用自己的变种魔法了。但『灵法』只是变种魔法开始变化的最初姿态,如果想要更进一步,还需要自己去开拓自己领域中的特有前缀,这是伊蕾雅目前还做不到的。
伊蕾雅周身的水流呈环形上升,以法杖为中心的大圆,剧烈转动的水流如同漩涡一般围绕着自己。几个走到漩涡旁的冒险家,挥动武器想要砍破水流,却没想到武器触碰到水流的时候,非但没有击穿屏障,反而受到了强烈的吸引力。两个没反应过来的冒险家没有及时丢掉武器,身子也被拖着卷进了剧烈的漩涡之中,旋转在水流里发出了连连的惨叫。
带头的男人看到漩涡中血肉模糊的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个少女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魔法?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漩涡中心又传来了伊蕾雅的声音。
“『灵法·水震瀑』。”
还没来得及注意发生了什么,一圈猛烈的水流从漩涡的中心震荡开来,四散的漩涡中,那一圈水流就如同一道猛烈的震荡波,朝着四周掀腾而来。
冒险家们的身体猛然纷纷向后飞去,就如同遭遇了一场天灾,一些冒险家牢牢抓住帐篷的木梁,但是紧接着帐篷也被掀翻,空中不停地传来惨叫声。
但这个魔法其实并没有什么伤害,只是类似狂风一般将周围的人吹飞。而伴随着冒险家们因为突如其来的水波而纷纷倒地之时,身处大圆之中的伊蕾雅身上的魔力猛然爆发,蓝发的少女拖曳着深蓝色的光,穿过人群,直向手持着火焰大剑的莎莲娜而去!
“『灵法·沽三绝川击』!”
竟然是连续三段的魔法连续技!莎莲娜看到转眼就来到自己身前的蓝发少女,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四周的火把均已被水波吹熄,手持火焰大剑的莎莲娜是再明显不过的目标。伊蕾雅的手中的法杖爆发出猛烈的深蓝色水光,杖头前伸,生成出形态深邃的海之长剑,这招正是『死水寄灵剑』的变种魔法,伊蕾雅唯一能够近身使用的魔法剑技。
宛如猛烈的深邃海洋划过波浪,杖上的灵素带着诡异的锋利朝着莎莲娜挥去!
一剑,莎莲娜手持大剑挡下,爆发出了强烈的蒸汽,但随即就被深邃的蓝色灵素给吞没,莎莲娜的大剑被大幅度地弹开。
第二剑,莎莲娜转动着身子想要避开,可是锋利的灵素剑刃即使没有接触到她的身体,魔法的剑风带过,在莎莲娜的左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深蓝色的伤口。
第三剑,『风海花沙』周围的深蓝**力全都聚积到剑上,莎莲娜双手举回大剑,做出完全的格挡姿态,魔法的长剑猛然朝着火焰大剑砍去……
“轰!!!!!”
猛烈的蒸汽爆发开来,伊蕾雅瘦弱的手臂因为魔力的增幅造成了强大的力量。莎莲娜的身子猛然向下一沉,跪在了地上,而她手中的火焰大剑,猛然从被魔法剑砍去的位置一分为二,断为两截。
大剑上一直燃烧的火焰穆的消失了,反而染上了法杖深邃的深蓝**力。断裂的剑刃在空中飞舞着,摇晃着插入了一旁的泥土里。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周围的一切又重回黑暗。
“现在谁才是天真的蠢蛋?”伊蕾雅将法杖前端的尖锐指向莎莲娜的喉咙,冷冷地说。
“我认输。”莎莲娜心虚地举起了双手,眼睛斜盯着挨近自己喉咙的法杖。
“你不准备解释些什么吗?”伊蕾雅问。
“我们需要钱,才这么做的。”莎莲娜不敢有任何动作,继续接着说,“我们确实是冒险家,『流浪者的猫』这个名字也是一开始就起好的,只不过出于一些原因,我们特别需要钱,所以才开始做这些贩卖奴隶的活。”
“什么原因?”
“这个嘛……”莎莲娜突然抬起头看着伊蕾雅,“你看看你身后就知道了。”
听到莎莲娜的话伊蕾雅吃了一惊,但又担心这是骗她的伎俩,于是她绕着莎莲娜朝侧面跳去,一边警惕莎莲娜动作的同时一边看向自己原本位置的身后。
……
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伊蕾雅有些愤怒地朝莎莲娜望去,却发现这个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扬了。
“有什么好笑的?”伊蕾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
而这时,莎莲娜却不顾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法杖,缓缓地想要站起来。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人吗?”伊蕾雅冷冷地说,想要用法杖将莎莲娜压回去,但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使不上力。
伴随着伊蕾雅惊讶的眼光,莎莲娜站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笑着说:
“已经发作了哦,魔芬花的花露。”
“什么!?”伊蕾雅惊讶地说,却迈不动双腿。
“早在你进工会之前就特意洒过了,经过特殊的调制去掉了气味。似乎因为你魔力的缘故,比预料中发作得要晚一些。”
“不过,”莎莲娜一脚将动弹不得的伊蕾雅踹倒在地上,“你刚才连续施放的几个魔法,让花露的药性终于发作了。”
伊蕾雅躺在地上,勉强地抬起头看着莎莲娜,酒红色头发的玫瑰女人撩了撩自己脸颊旁的波浪卷发,宛如一个胜利者俯视着伊蕾雅说:
“所以说你们都是单纯的蠢蛋,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到之前说的那一步,我要的只是你的那根法杖,随后会给你个痛快的。”
莎莲娜走过去想要抢过伊蕾雅手中的法杖,但是地上的伊蕾雅咬紧牙狠狠地说:
“你们要这根法杖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钱了,像这样的东西能卖个天价吧。”莎莲娜看了一眼自己左臂的深蓝色伤口,右手伸手去夺取伊蕾雅怀里的法杖。
“所以你们也是以金钱至上为信条的吗?”伊蕾雅用尽所剩的全力让法杖不被夺走。
“当然不是,我说过了这些都是有原因的。”见伊蕾雅不撒手,莎莲娜又朝着少女踹了一脚。
冰冷的靴子揣在少女的小腹上,伊蕾雅皱着眉头,手上脱了力,法杖被莎莲娜夺走。
“接下来该送你一程了。”莎莲娜略微喘着气将法杖插在一边,从腰间掏出随身的匕首,在夜空中闪着微亮的光泽。
……
“现在出场是不是有点早?”
夜空中突然一个金属的声音传过来,莎莲娜紧张地抬起了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是谁?”莎莲娜紧张地问。
这时候其他的冒险家也从人仰马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没死之后又渐渐地聚集了过来,重新点起了火把。
“你这个贱货!”
之前带头的男人脸上全是泥土,愤怒地走到躺在地上的伊蕾雅身前,抬起脚上去就是一脚。
可是,他抬起的脚,就真的只是抬起而已了。
“?”察觉到男人的异样,莎莲娜疑惑地问到,“怎么了,奎特?”
而就在莎莲娜的注视下,名叫奎特的男人的小腿以下,突然掉落在了地上,被斩断的切合面露出平整的斩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腿啊!!!!!!!”
终于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奎特抱着自己的断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周围的人都惊讶着向后退了一步,莎莲娜慌张地注视左右,身上都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但她还是故作声势地喊:
“到底是谁!有本事出来!”
沉闷的金属音传来:
“我不是在你身后吗。”
莎莲娜吓了一条,连忙回头看去,一个全身包裹着漆黑兜衣的蒙面人融入夜色一般地站在那里,悄无声息。
“什么!”莎莲娜连连后退,和黑衣人拉开距离,但是杀影却静静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你还好吧。”杀影远远地朝莎莲娜身后躺着的伊蕾雅说。
对了,自己可以把伊蕾雅当做人质,来要挟这个人。莎莲娜想着,回过头去想要将匕首架在伊蕾雅脖子上……
“!!!”
当她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那个黑衣人正在伸出手想要拉伊蕾雅起身!
怎么……可能……莎莲娜惊愕地再次回过头看之前黑衣人站着的地方,发现果然已经没有了踪影。
“能站起来吗?”杀影平静地问伊蕾雅,蓝发的少女点点头,勉强地想要站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浓烈的香雾。
伊蕾雅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完全被抽空,整个人好不容易站稳又瘫软了下去。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真是大意的家伙,这可是特别调制的魔芬花露,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吸入一丝就会完全脱力。”身后传来莎莲娜的声音。
杀影搂住站不住倒下的伊蕾雅,平静地说:
“你不是没事吗?”
“那还用问吗?我提前用过解药了。”莎莲娜说,不过突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黑衣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为什么没事!”莎莲娜大喊,就算自己使用过解药,但是这样的浓度还是让自己四肢有些疲软。可是眼前这个黑衣人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小伎俩而已,与东国的巫毒术根本不能比。”杀影平静地说。
“不可能!”莎莲娜不甘心地说,“这怎么可能做到,只要呼吸就会中毒才对。”
“那么就不呼吸不就好了。”杀影冷冷地说。
莎莲娜睁大了眼睛,这种事情……
“闭气之术乃是武学入门,若是连这都挺不过,作为刺客莫不是成为笑柄,更何况『东夜十二月』……”
听到杀影提到这个名字,莎莲娜又一次睁大了双眼,打断了杀影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杀影突然上下打量了一下莎莲娜,保持着沉默。
但眼前的莎莲娜仿佛变了一个人,露出满脸仇恨愤怒的样子,咬着牙恨恨地说:
“你,难道是『六道宏院』的走狗吗?”
“哦?”杀影偏了偏头说,“何以得知此名?”
莎莲娜没有回答杀影的话,而是举着匕首猛烈地冲了上来。
“『拘』。”杀影平静地开口,话音刚落已经穿过了莎莲娜的身体。而被杀影搂住的伊蕾雅轻轻地躺在了地上。
“呜……”愣在原地的莎莲娜跪了下去,在她的腹部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不住地往外冒着血。
“你们这些人……都该死……我是因为什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莎莲娜捂着自己小腹的伤口,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
看到莎莲娜被砍,周围的冒险家们按捺不住了,纷纷掏出武器冲了上来。
“杀尽东国的走狗!”人群中有人在喊。
“『离』。”杀影的身影消失了,只看到一道道黑色的残影穿越在人群之中,所到之处都是四散的肢体和喷溅的血液。
但是与之前不同的,就算四肢被砍断倒在地上,这些冒险家们也咬紧了牙,恶狠狠地盯着杀影。即使同伴被这样对待,其他的冒险家们也没有怯步,拿着武器带着满满的仇恨。
“总有一天,我要将『狄』……逐出……”
说完这些话,莎莲娜倒了下去。
“『狄』皇的敌人吗……”杀影回头看了莎莲娜一眼,喃喃地叹了口气,右手按在了青玉色的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