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豪,你把拖鞋放在哪里了?”她站在浴室门口,轻声问道。
“在我床底下吧。”混合着哗哗的流水声,他答道。
再次去到他的房间,跪在地上,找来衣架废了半天的劲才将鞋从床底勾出来。刚起身,准备给某人将鞋送去,转身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有点湿湿润润的怀抱。
“别动,让我抱抱,这两天好想你啊,阿生。”他将头垫在她的头上,温柔的说道。
“我是不是该说谢谢你因为想我所以回家了,嗯?”她挣脱出他的怀抱,将手上的鞋放在他的脚边,哄道:“地上凉,把鞋穿上。”
“你怎么一点也不懂浪漫啊?”他看似颓败的坐在床上,望着余生准备离开的背影。
“我若是顾着浪漫了,谁养你。”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厨房走去。
他因为他的话呆愣在原地。大概一年前他本以为他会死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或是被野兽吃掉,或是就着干涩的风无声的化作一具白骨。他没有料到他会遇见这个人,醒来的第一眼,周围雪白的一切一度让他以为他已经到了天堂。直到看见床边那个人兴奋的盯着他,手舞足蹈的唤来医生,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他:“还好吗?”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像是害怕吓到他。他想,那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傻的人,听见过最动听的情话。
当时的他不认识她,所以对于她的殷勤也不以为然。他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她虽不是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可也算是仁至义尽。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那是他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坐在床边一边为他削着水果,一边回答他的话:“我叫江余生,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救你啊。”从始至终,她都低着头,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你不怕我是坏人?”他戏谑的看着她。
她摇头道:“我从小就一个人生活,爸妈为了我的人生安全,所以送我学了一些防身术。”
他若有所思,直到住进她的家他才明了原来她所说的防身术就是国家级比赛也能拿到的好名次,他无比庆幸,当时机智的的自己没有以身试验。
“小豪,快来吃饭了。”她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嗯。”他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身向饭厅走去。
她为他盛好饭,为他的碗里不停的夹菜,看着他大口扒饭的样子,她觉得格外的安心与满足。
“阿生啊,你有没有后悔把我捡回来?”他停下手中的筷子,盯着她的眼问道。
“起初后悔,总感觉自己还没有结婚就养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等大的儿子,有点不甘心,后来,慢慢习惯了,不用经历分娩的疼痛,养个这么帅的儿子,能跳能笑能闹,倒让生活充实了不少。”
“谁是你儿子了?”他不服气的嚷嚷。
“我不就是打个比方么,至于这么激动么?小心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分泌过多,情感脆弱。”她笑道。
“该死的理工女。”他瞪着她,从牙缝挤出几个字。
江余生,25岁,女承家业,极其年轻的生物学家。玩具骨灰级玩家,根据生物特性,毕业后先后开发了几款销量不错,评论也不低的玩具,算得上是一个宅女,也只能说算得上,很多时候,她还是会根据一些拿到的资料拜访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为了保护和发现一些东西。偶尔闲暇时余会为某著名玩具公司提供一些设计或是去父母友人的学校做一个代课讲师,以此为生,养活她自己和她捡回来的他,这就是所有他了解的她。
那对于江余生,似乎在他看来,除了他的名字牧忻豪以外,她一无所知,可笑的是,她却毫无防备的将他视为她最亲近的人。
“最近两天去哪里了?”饭后,她为他切好水果,自己带着手套收拾厨房,为他洗衣服,他则像个小尾巴一样,端着水果跟在她的身后,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通通塞到她的嘴里。
“去见了一些不想见的人。”
“不想见就别见了,我养得活你。”
“可是一辈子那么长,万一哪天你也嫌弃我了怎么办?”他放下水果盘子,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头枕在她的一侧肩膀上好似就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委屈的不得了。
“不会的,我见不得我捧在手心里的人被别人欺负。”她笑,本想伸手拍拍他的头,可是看见满手的泡沫,只能万般不舍的收回了手。
“嗯。”他一个吻落在她的脸颊,开心的笑:“我就知道阿生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
她点头,他却沉默。
他记得,曾有一个人,也曾说过会一辈子对他好的,也曾说过他是他手心里的宝的,如今物非人也非,在听到一些话,许下一些承诺,内心竟然会如此的无措。
其实,谁又能真的守护谁一辈子,又能真的一辈子不变的只宠爱一个人呀。
可,倘若是遇见一个无论如何也非爱不可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