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忏彻回过头来看看我,什么话也不说。
我闭着眼,沉浸在一种我命休矣的悲伤中,同时默默吐槽了一句为什么我总是要面对“我命休矣”的这种绝境之中。
时间好像是过了很久。
沐忏彻说:“你想怎样?”
我:“?”
睁开眼,我:“啊啊啊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沐忏彻的眉尖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说:“你再多喊几声说不定就真的雪崩了,那时候你想死就很容易了。”
我于是在瞬间止住自己的声音,然后带着哭腔,小声地埋怨:“啊啊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你吓死我了要——”
真的是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很小很小。
沐忏彻无奈地看着我,眸中有忍不住地笑意。
我:“很好笑吗我?”
他没说话。
然后我就和沐忏彻一起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很久。
嗯,我很自然地趴在他的肩头上,歪着头看着他,也不嫌姿势难受。
最后果然是沐忏彻先败下阵来,说:“我真是输给你了。”
我拿鼻子蹭蹭他说:“你惹到我了,我生气了。”
他没动作,也不说话。
我说:“我记住你的味道了,你别想跑了。你要是敢再欺负我的话,我就咬你,咬到你再也不敢离开我。”
全是瞎扯的,这么个大雪天鼻子都冻的通红的,最多闻到他身上浅浅的香水味,其他什么都没有。但是就是很不爽,想放点狠话……
天还很暗,我不太看得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是放宽了胆子,强势地对他说:“林佳茗是吧?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了。从现在起,你要是再多看她一眼,那我就看叶羽溪一眼。你敢碰她,那我就去碰叶羽溪。你要是想玩的话我奉陪。沐忏彻,我的忍耐没有限度,因为我根本就不打算忍耐。你听懂了吗?”
“我喜欢你。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林佳茗的什么都不行。”
这就是占有欲了。
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以前因为占有欲和洁癖,没有原谅年少爱人。那么现在,不想再放弃眼前这个人。
“所以你就乖乖听话吧。”
沐忏彻看着我,很久,然后轻启薄唇,问:“不可能爱我了吗。”
陈述句。让人心疼的陈述句。
我很不爽:“你没听清楚重点吗?我说你和林佳茗……”
“萧妖夭,你真是个心狠的小姑娘。”他说。
我说:“是啊我就是这么个人,那你还喜欢我?”
他说:“罢了罢了,只要你只喜欢我一人,你就是心狠点我也只能受着了。”
冰天雪地里。两个人很忘我地调解感情关系。
叶羽溪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
我:“你怎么在这里?”
这真是件诡谲的事情。叶羽溪难道不是应该早就到山上去了吗?
叶羽溪轻飘飘地说:“啊,不小心迷路了,不小心又走回来了。”
我虽然对此保持怀疑,但是毕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理由,于是就姑且接受了这个借口。
沐忏彻垂眸:“那就一起走吧。”
……
时间果然算得很准。到山顶的时候,地平线那边刚好有一点点的亮光。
我毫无不好意思的情绪,很安然地趴在沐忏彻宽厚的背上。反正听他的呼吸平稳得很,应该也是不累吧。
不过想想真是气人,如果换成是我的话,那我早该累趴下了,哪还能像沐忏彻现在这样脸不红心不跳不喘气的。
天空还有些暗沉,依稀可见浅浅的蓝色。一点一点的红紫色圆轮,慢慢地映入眼帘。那颜色纯粹得不行,仿佛梵高画盘中最为浓烈的向日葵般,却又不显得张扬,沉着地缓缓地,跳出地平线。
雪山日出,向来是比平地来得迟。
当红日从万山丛中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染红天空的时候,那银白色的雪山,就好象少女点上胭脂的面颊,显得格外娇艳。
天边白色的云朵被染上浓郁的色彩,仿佛一丛丛美艳动人的山茶花在欢笑,天空蓝得动人,映上银白色的白雪皑皑,给人视觉上的无限享受。
我早已从沐忏彻的背上爬下来了,双手交叠抱着自己,惊叹不已:“沐忏彻你快看好美啊……”
沐忏彻回过头,轻轻啄了我一口,说:“是啊,真美。”
——你精致的脸庞在霞光下被镀上美丽色彩,颜色仿佛活的一般在流动,交织出神秘的颜色。你一挑眉,你勾唇,唇红齿白简直美得动人。
——我的小仙女。
我就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这会儿整个人心里都是一阵没来由的欣喜,其他事情全部抛之脑后。
叶羽溪淡淡地垂眸收回手中的相机,只觉得照片里的旁边的那个男人真是格外的煞风景。
却又不得不承认,两个人站在一起实在是搭配得很。仿佛天生一对的气场。
他想起他曾经也是这样的和她站在一起,懒懒地看着她满足的笑意,感觉时间都会在这一刻静止。
可是现在却没了这样的资格。
“妖夭!”“妖夭!”亚瑟在远处摆摆手,喊着我们。
我抬头一看,他们正站在酒店门口,同样是刚刚欣赏完日出的景象。
林佳茗并不在,我也没问什么。
亚瑟过来和我打招呼,说:“那么好的位置被你们占了,看你们两个那你侬我侬的样子,我都不好意思过去了。”
他只有一个你侬我侬用了成语,搞得我有些……不适应了……
我说:“杨添好像英语很好?”
突然想起来自己四六级还没有考,这就又是一件伤心事了。
亚瑟点点头:“所以我要骂他的时候就只能用意大利语了。”
我说:“我觉得杨添好像在偷偷学意语。”
杨添中枪:“你怎么知道……”
亚瑟好像又想跟我说什么,我就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的确很奇怪,虽然我和亚瑟是熟一点吧,但是不至于到那种两个小女人之间那种凑到一起就要八卦碎碎念的地步吧……就比如说我妈和叶阿姨……
亚瑟仿佛被什么东西噎到了,说:“有这么热情吗……”
我说:“当然。”
我觉得杨添的目光能把我烧着了。他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受都那么有爱可是自家的小受却不会缠着他啊什么的·。
亚瑟说:“好吧。”然后他把我拉到墙角讲悄悄话:“就是想问问你啊,那个叫林佳茗的小姐,她和你husband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啊……”
我说:“你其实内心属女的吧?八卦什么?她就是我情敌又怎么了?你现在这么嚣张,当心以后别遇上情敌。说起来,你见过杨添家长没啊?”
亚瑟瞬间识相地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姿势,不说话了。这是被戳到痛脚了。
不过,他们两个要想在杨添他爸妈那过关,估计也得费点时间。哎,真是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伤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