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莲惊慌的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极为恐惧的神色,枷椤原本伸向他脸颊的手微微一滞,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之中。
阿莲赶忙爬起来就要跑,不想又被那人拽了回去。
“我不是妖怪,你,害怕我?”
阿莲听到身前的女子这么说,语气里带了一丝愤怒,他打了个哆嗦,“你不是妖怪,那你是什么?”
枷椤看着那个如同小鹁鸪似的男子,眼里暗光划过,“那你又是什么?”
果然,这个问题问倒了阿莲,他微微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生来就有异香,又是碧色的眼眸,你为什么不说自己是妖怪?”
“不,别说了!”阿莲一把推开自己身前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枷椤微微一愣,这人竟然敢推他!以为自己忘了以前的那些事就能脱离阴阳殿吗!
想到这,他越发气愤,原本银灰色的眸子现在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他直接站了起来,看起来丝毫不像是腿受伤的样子,一个旋身,人就不见了。
阿莲跌跌撞撞的跑出门,捂着自己的眼睛,往山上跑去,昨夜刚刚下过了雨,路很滑,天空依旧是很阴,还有这毛毛细雨从天空飘落下来。
阿莲期间摔了几次,弄得身上一身泥,才爬到了昨夜他放斗笠的地方,斗笠之下,有一朵玉白的花。
见那花没事,他才松了口气,寻了处地方坐了下来,叹道:“白灵,你说,我是妖怪吗?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讨厌我?”
那花抖了抖,摆下了花瓣上的露水,似是在摇头。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阿莲苦涩的一笑。
那花这次又摆了一下。
阿莲就继续道:“白灵,我救了一个人······”
一人一花就这么以诡异的方式交谈着,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上,坐着个红衣人,手里拿着一壶酒,时不时看他们一眼。
下午时分,雨渐渐大了,阿莲跟那朵花道了别,就往山下行去。
小的时候,受了欺负,他没有地方去,只好跑进了山里。
一不小心哭睡了过去,等他睁开眼睛,发现周遭已经是一片漆黑了,远处还有狼吼声。
当时他吓坏了,即使是个孩子,也知道,夜里的山林,最危险。
他还没想完,就见身前出现了一双双碧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人都是有求生欲望的,即使他被万人所唾弃,他也不想就这么死去。
于是他逃了,可是人怎么能比的上狼?慌乱中,他滚下了山,被撞昏过去。
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种奇异的光笼罩着,发出那光的就是那朵小花。
于是,他就这么认识了白灵,也可以叫它花妖。
谁也不想生来就如此特殊而被孤立,阿莲知道那种被人当成怪物的感觉是怎么样,于是,他有些自责,刚刚自己是不是伤害了那个还有着腿伤的女人。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不分男尊或者是女尊。
山林被瓢泼大雨洗刷过,空气格外的清新,林间还有不知名的鸟还在不停地鸣叫。
但是如此清幽的环境被几声大骂给破坏了,阿莲循声看去,就见一大群人或是拿着菜刀,或是扛着锄头皆是一脸凶神恶煞的向他走来。
阿莲的脸色一白,有人大叫:“看,妖怪在那,我们把他抓起来,烧死。”
其余几人则是纷纷附和,很快,那些人就把阿莲给围了起来。
“我自问从未踏进你们的村子,你们为何要烧死我?”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呸!”一块石头被人扔了过来,正好砸在他的额头上,红色的鲜血就这么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衬着他碧绿色的瞳孔格外的妖异。
“妖孽就是妖孽,我家瓜娃就是从他这回去才生病了,大家别听他妖言惑众,烧死他!”昨天打了阿莲一巴掌的那个男人跳出来喊道。
“对,烧死他!”有人竟然真的拿出了火油火把,朝着莲的身上丢去。
“住手!”那火把被人瞬间踢飞,一个高大的女人站到了莲的面前,伸手护住他。
“飞梅,退下!”人群里有个拄着拐棍的老人大吼。
那女子的脸上闪过难为之色,“爷爷,阿莲他并不是······”
那女子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老人打断:“你还认不认我这个爷爷,你要是拦着我们除了这个妖孽,就逐出族谱。”
女子的身子一僵,却是没有再拦。
莲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是他紧握的手指,就能看出他到底多么的紧张。
那些人步步紧逼,他退无可退,这时,竟然又有人朝他丢火把,他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哪啊火把打着旋的向他飞来。
本因为真的会被那火打到,但是,那火竟然在离他面部短短两寸的时候一下变成了一块冰雕,连那火焰的形状也直接被冻结了下来,然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人群一阵静默,接着有人大喊:“妖怪啊,快跑!”
比来时还要快,那些人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期间,那个叫飞梅的女人想要留下来,但是最终被人硬拉走了。
莲看着地上的一堆冰渣很是茫然,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直接跪了下来,捂着自己的脸哭得泣不成声。
原来,原来自己是这么讨人厌,以前只不过认为那些人只是害怕他,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怕的要烧死自己!
雨慢慢的变大,朦胧的雾气开始在这山中弥漫,凉凉的,就像某人的心。
红衣人在身后看了跪在地上的人好久,眼里情绪不断的变化着,复杂的不能再复杂,过了很久,才恢复了原本淡然无波的状态。
他走到跪在地上的那人身前,伸手似是想要拍拍他的脑袋,却不知怎么的停了下来。
阿莲哭够了,雨早已浸湿了他的衣服,谁想到,他微微抬头,就见一双玉足,没有穿鞋,往上,则是一身红色的衣裙,然后,正对上一人淡然如水的眸子。
他呆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枷,枷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