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的旁边,很有规律的排列着那些跪伏着的青铜人俑,一路向上蔓延而去,竟如同一支排列有序的军队,正在朝拜着台顶的君王。
这壁画的内容,讲的是一个长篇的故事,大致的内容是一只五爪龙和一条头上生有一角的巨蟒缠斗,它们在云层中翻滚,在海浪中搏击,崩山裂石,十分震撼。
最终,那巨蟒战败被杀,落在了地上,化为了一座大山,看到这里,我和小张忍不住一声惊呼,看这山川的走势,竟然与我们现在所处的蟒山无甚差异。
“这……这难道就是蟒山的来历?”小张问道,“这只是神话传说吧。”
我们汝州有很多地方的由来,都对应有一个神话传说,这些都是老一辈人美好的想象,古人比较迷信,现在在这里看到这些,本也不足为奇,但是这浮雕雕刻的实在是太过清晰、真实,就连那巨蟒身上的每一块鳞片、五爪龙嘴边的每一条胡须都历历可数,特别是在这灯光之下,那简直就跟活的一样,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们所喷出的鼻息。
“那谁又能说得准呢?”老赵撂下了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去,我和小张也不再说话,一路拾级而上,十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来到了台顶,眼前也豁然开朗了起来。
玉台上面是一个比较开阔的平台,平台上面十分空旷,只在中心的位置,赫然立着一个庞然大物,我心里“咯噔”一声,急忙用手电一照,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座用玉石雕成的宝座,只不过比一般的宝座要大上很多,在黑暗中就如同一只盘踞的巨兽,把我们给吓了一跳,只是那宝座是背对着我们的,上面有什么东西根本就看不到。
“一场虚惊。”小张用袖子揩了揩额头上的冷汗,“咱们绕过去看看。”
我发现经历了这一些列事件之后,这家伙的胆子明显大了不少,他收起了手电,双手端着枪,缓缓从宝座的背后绕了过去,我紧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靠!有人?!”小张突然怪叫了一声,手中的枪脱手扔了出去,快步往后退去,我一听只觉得脑子一抽,神经几乎要被揪断,也急忙往后退去。
不论是什么人,在这常年不见天日的墓室中看到人,都一定会吓得够呛,小张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有些慌不择路,“咣”一下子撞到了我的身上,我们俩一齐跌倒。
这一下摔得可真够瓷实,我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再给小张这一惊一乍的一吓,一时间急火攻心,几乎就要背过气去,在地上扭了半天,竟然就是没有爬起来。
老赵生怕我们遇到了什么变故,急忙跑过来查看,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伸手将我们给拉了起来。
“怎么了?”老赵问道。
“有人……有人、鬼一样,还朝我笑,太可怕了。”小张心有余悸,用手捶着胸口,嘴里说着一些杂乱无章的话,不断往后退着,想远离这个宝座,我看他这样,再想想他说的话,就觉得瘆的慌。
“我去看看。”老赵拾起了地上的枪,往前走了两步,敏捷地一闪身,来到了宝座之前,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对我们说道:“哪有什么人?这里就一具干尸,咦,嘿嘿,你们快过来,这上面还有宝贝。”
我和小张一听有宝贝,壮着胆子快步走了过去,躲在了老赵身后探出头去一看,才发现这玉台之上坐着一具干尸。
那好像是一位身披铠甲的将军,身形十分高大,坐在那里都比站着的我要高出一头,要是站起来,恐怕得有三米多高,这身高要是去打篮球,比篮板都高,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这尸体应该是做过相当好的防腐处理,没有腐烂,但是严重脱水,所以看起来十分纤瘦,身上的铠甲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挂在身上就像是被泼上了一层发霉的八宝粥,干尸的眼皮竟然还没有腐烂,紧紧闭着,昂起头向着前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看起来十分霸气。
他的手中,拄着一柄长约三尺的青铜剑,剑鞘已经腐烂,但是透过腐烂的剑鞘的间隙可以看到依旧清亮的剑身,干尸的旁边同样跪伏着很多青铜人佣,像是传令的士兵等待着将军发号施令。
“我说小张,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里就这么一具干尸,哪里还有什么人啊?”我问道。
“你放屁,”小张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质疑,十分激动,“张爷双目如炬,洞若观火,明察秋毫,我刚一过来,就贴上了一张脸,那张脸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还在朝我冷笑。”
小张紧紧闭着眼睛,露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像是在进行着什么极其痛苦的回忆。
“会不会是你神经太紧张了,产生了幻觉?”老赵仔细分析道,“首先,这地方就这么一个东西,如果真有什么东西的话那肯定无处躲藏,其次,这尸体是干尸,而干尸一般是不会尸变的,再者说,这上面有这么大一块镇墓鉴照着,根本就聚集不了阴气,再厉害的粽子都凶不起来。”
听了老赵这么一分析,小张的情绪才算是稍稍稳定了一点,但还是喘个不停。
“你们两个大小伙子,别跟两个娘们儿似的,”老赵说着将我们从他背后给拖了出来,对我说道,“你去看看那把剑。”
我犹豫着不敢向前,老赵笑着推了我一把,“瞧你们两个胆小的,被一具干尸给吓成那样,以后出去别说你们是跟着赵爷混的,我丢不起这人。”
我一听这话,顿时感觉心里有点火,心说可不能让老赵给看扁了,于是拍拍脸壮了壮胆子,戴上了一双摸尸专用的手套(其实就是橡胶手套,尸体上往往有尸毒,墓主人为了防盗也往往会在陪葬品上淬上烈性毒药,这东西一旦碰到,就会因慢性中毒而全身溃烂而亡),猫着腰慢慢走了过去,伸手想将青铜剑上的那只手给拨过去。
但无奈这家伙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抓得还挺紧,我用力拽了两下竟然没有拽动,就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掰扯那粗大的手指,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哥们儿,反正你都已经死了这么长时间了,这青铜剑在你手里就跟废铁一样,还不如给我,您就高抬贵手,也算是行善积德,逢年过节的时候,我还能给你烧点纸什么的……我X,给脸不要脸了你还?!”
我掰了半天没有掰动,一时间动了怒,大骂了一声,一只手握住青铜剑的剑柄,一脚踹在了那干尸的手臂上,只听“咔嚓”一声,那干尸的手臂从肩膀上脱落,那断掉的手臂仍然紧紧抓握着青铜剑,就好像长在上面一样。
我抓住那截断臂,咬牙说道:“我本来无意毁坏你的尸身,是你自己不识抬举,挡了我的财路,怨不得别人。”
说着用力一扯,就见那铁一般干硬的手指被扯断,掉在了地上,我提剑而立,只觉得这青铜剑比一般的剑都要重上许多,应该铸剑的时候是掺了什么重金属。
这时老赵和小张也走了过来,跟我一起看着柄青铜剑。
老赵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块布递给了我,我接过来擦了擦剑身上粘着的灰尘和剑鞘的碎屑,就觉得有万道冷光从剑身上迸射而出,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拿起剑放在眼前细细观看,发现这经历了几千年岁月的青铜剑竟然没有一点锈蚀,淡黄色的剑身上放出了古朴厚重的剑光,而那清冷的剑刃更是锐利无匹,光是看上一眼就觉得一阵刺痛。
我用手指在剑上轻轻弹了一下,就听到“嗡嗡”的剑鸣声不绝入耳、余音袅袅,而那剑光也如同一泓秋水一般慢慢荡漾开来。
古人的铸剑技术已经远远超越了现代,而这些技术大多已经失传,于湖北江陵马山5号楚墓出土的越王勾践剑就是很好的证明。
据说此间在出土时被一根倒塌的石柱压弯,当考古人员搬开那条石柱时,那越王勾践剑竟又慢慢恢复,而且千年不锈,剑刃的锋利程度远超人们的想象,据说是因为上面被镀了一层含铬的金属,而且运用了一种“网格”工艺,但这种工艺的具体步骤和内容,已经是不得得知。
我拿着青铜剑,一时间有了一种乾坤在握的感觉,只觉豪气干云、意气风发,浑身充满了力量,轻轻一剑挥出,斩在白玉雕成的宝座上,就听“嗤”的一声轻响,一整块白玉被齐齐斩落,竟然像是砍掉了一块豆腐,没有丝毫的阻力,所谓削铁如泥,也不过就是如此。
这样的剑,绝对能称得上是神器,拿出去最少也能卖个一两千万,而且往往是有价无市,就算我们敢卖,也没有人敢收,倒卖这样的国宝级古董,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行啊小李,你嘴上说着不凿,下手倒是挺狠的呀。”小张一边挤兑着我,一边将那块白玉装进了背包,老赵则对我手中的这柄青铜剑赞不绝口。
我觉得爱不释手,就拿着这青铜剑细细把玩,一时间竟入了迷,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小张和老赵的惊呼:“小心!”
我心头一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左肩一沉,急忙扭头一看,浑身的白毛汗就流了下来,只见我的左肩上,搭着一只干枯的手爪,这手爪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刚才被我卸掉了胳膊的那个身披铠甲的干尸。
【明天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