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出了一身汗的田丝葵被自己身上的粘稠感逼醒了,难受地翻了个身,窗帘拉得严密,屋子里黑漆漆的,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眯着眼睛侧头,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是心底涌上来莫名的失落,揉了揉眼睛,房间里依旧是空空荡荡的。
全身无力,拉开窗帘发现外头天色明媚,日头正好。草坪上是忙里偷闲的长许的同事们,三三两两的打闹,热闹非凡。与屋子里的冷清成了鲜明的对比,叫田丝葵的心情越加低落。
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却发现热水的管子好像堵住了,手机上面十来通未接电话,都是邹琴的,没有方阅执的痕迹,失望又烦躁地丢到了一遍,干脆直奔山庄后头的小温泉。
适宜的水温让她浑身都得到了放松,脑袋枕着周边的石枕,闭目养神,温柔的水汽蒸得她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踩着枯草的窸窣声,让她猛地醒过神,以为是谁不小心误闯进来,扯过一旁的浴袍裹在身上,躲到了那个天然屏障后头。
不料来的是方阅执,他脚步匆忙,只看了一眼温泉,发现里头空落落的,便转身离开,田丝葵连叫住他的机会都没有。他不会在找她吧?一下子没了继续泡下去的欲望,换了干净的衣服下山。
房间门没有关上,田丝葵小心翼翼地推开,就瞧见方阅执立在床边,背对着她,密不透风的黑暗里漏进来几缕阳光,落在他肩头,好像镀上了金色,有些梦幻。只是笔直的背脊透露出他此刻并不放松。
“方阅执?”田丝葵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竟然有点紧张。方阅执浑身紧绷,幸好昏暗的房间里瞧得并不清楚,田丝葵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紧张心情,也没有瞧出他的。
“椒椒?”他回头,面上没有表情,也没有靠近的意思,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意外的陌生。
田丝葵垂眸,方阅执终于抬脚走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我还以为……”他还以为她离开了。
方阅执急忙赶回来的时候,发现田丝葵并不在房间里,床头柜上丢着她的手机,正好显示着未接电话这一栏,他的心猛地一拎,原就慌乱的心越加急躁。
前庭后院都找了个遍,连后山的温泉也寻过了,可是依旧不见她的踪影,她去哪儿了?会不会知道了谢长斐已经苏醒的消息匆匆离开了?
满脑子胡乱的猜想,她却回来了,湿漉漉的长发显然是刚从水里爬起来的。“你去哪儿了?”倒是田丝葵先发制人,他搂得很紧,让她无措,倒没有任何推开他的念头,原本微凉的身体在他的包裹下变得温暖。
“我去买药了。”方阅执早就寻好了借口,“你发烧咳嗽的时候容易哮喘。”他也的确是担心她发病。
田丝葵一时语塞,原本想好的不快不爽统统被吞回了肚子里,这里是远离市区的郊外,来回一趟大约要半天时间。
“我没事,哮喘很久没有犯了。”她嘟哝一句,心里意外的感觉到甜蜜,可是方阅执并不放心,他还记得田丝葵最后一次哮喘,是听到了谢长斐的死讯,那么严重,几次断了呼吸,那么令人害怕的场景,他怎么能忘记。
“方阅执,你没事吧?”田丝葵被他搂得喘不过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松手啊,要勒死我?”
只听见头顶上传来幽幽的叹息,方阅执很少叹气,因为他永远是胸有成竹的,任何事情仿佛都有失足的把握,所以他从不叹息,因为没有事情可以让他无奈。可她听得清清楚楚。
“椒椒,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他忽然问道,这么煽情的腔调,叫田丝葵好笑:“我一直躲着你,你还不是照样纠缠。”
不一样的,往后谢长斐醒了,或许你就不再属于我了。他多想这样说出来,到底还是抿紧了嘴唇。
这样的温馨一刻,不识好歹的人又来了,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方阅执一震,田丝葵笑起来:“方阅执,我这铃声又不恐怖,瞧你吓得。”方阅执只盯着屏幕看,乔乔两个字闪烁,让他松了口气。
“田丝葵,我……那个……嘿嘿……”电话那头的人语无伦次地暗爽叫田丝葵无语:“舌头捋直了再说话行吗?”
“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条件特别好,你来给我撑撑场面好不好?”宋乔情娇羞地开口。
田丝葵震惊:“我马上回来!”
“怎么了?”田丝葵急切的态度让方阅执试探地开口。
“宋乔情……就是我之前蹭住的那个同学,要去相亲。让我当亲友团。”
方阅执松了口气,眼珠子一转,微微一笑:“好啊,我送你去。”
方司机好人做到底,干脆将两人送去相亲地点。宋乔情这种一看到帅哥就亢奋的外貌协会,和方阅执详谈甚欢。
趴在副座的靠椅上,八卦模式全开:“方富……方先生,你和田丝葵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关你什么事啊?”田丝葵默默地面孔一热,心虚又粗暴地反驳。
方阅执温和地笑了笑:“哦,我听椒椒的。”意味深长,田丝葵忍不住瞪她。
宋乔情早就习惯了她的野蛮,笑眯眯又有些得意的模样:“我们俩都是没什么朋友的,到时候我先结婚了,你要给我做伴娘,好不好?”
“我给你做伴娘,那谁给我做伴娘啊?”田丝葵瞪眼睛,“宋乔情你别这么得意,小心我一会儿搞破坏。”
宋乔情撅嘴,她到底是瞎了哪只狗眼认识的田丝葵。倒是方阅执笑着开口:“椒椒,你不有很多表妹吗?”
“表妹?”田丝葵冷笑,“他们不想做伴娘,倒是很想做新娘。”那一个个看到方阅执都是如狼似虎的,这么多年一点儿这是表姐夫的自觉都没有。
相亲地点是个很有格调的意大利餐厅,车子驶达目的地之后,方阅执十分善解人意地坐在驾驶座上候驾。田丝葵因为伴娘的问题耿耿于怀,继续给宋乔情泼冷水:“宋乔情,这地方你挑的?”
“他挑的。”宋乔情心里微微发憷,这不是她的style啊!
“恭喜你,game over。”田丝葵的幸灾乐祸可谓是一语中的。
方桌对面的男人打扮得十分……潮!翠绿的衬衣,粉色的九分裤,豹纹框眼镜和棕色的枣子头,田丝葵自觉算是开过眼的,今天真是再次刷新了男人衣着打扮的极限。
“你好,我是米涛。”他伸手,手腕上叮铃哐啷一堆,手指上也是夸张的戒指,吓得宋乔情手都没敢伸,尴尬地看一边憋笑憋得面目狰狞的田丝葵。
“哦天哪你的脸!”米涛夸张地捂着嘴,田丝葵面色变得不太好看,他毫无察觉,“你不会是宋乔情吧?我姑姑可没说你有这样的缺陷。”
“不是我。”田丝葵差点没忍住暴躁的脾气,为了宋乔情,她勉强把仇先记下。
“那个……我是宋乔情。”宋乔情悄悄看了一眼表情变化巨大的田丝葵,担心她掀桌,对面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人要不要这么用力地踩雷区啊?不怕被炸死!
“乔小姐是吧,你一直这么打扮吗?”米涛眼底充满了嘲笑的意味,“衣服都是淘宝的吧?给人很廉价的感觉。”
“我这条裙子1880呢。”宋乔情不服气地反驳。
“乔小姐,你懂不懂什么是好东西?”米涛一脸鄙夷,“几千块的能算是好东西吗?”
田丝葵点头,一本正经:“是啊,几千块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米先生有什么好东西让我们开开眼?”
米涛没听出她的冷嘲热讽,仰起头,从头到脚开始科普:“阿玛尼的衬衣,春季新款,LV的裤子,高定,鞋子么迪奥的,我和设计师比较熟,独家定制。”
宋乔情听着的确有被吓到的感觉,虽然是烂大街的国际品牌,可价格还是能唬住人的,结果他晃了晃手表:“劳力士潜航者,几款颜色我都有,不过还是最喜欢这款绿色。”
田丝葵有点听不下去,她这辈子还没有谁能在她面前炫富成功的,猛地站起身:“你们先聊,我一会儿回来。”不顾宋乔情哀求的目光,大步离开。
田丝葵直奔方阅执而去,十分巧地撞上了面基的简颂临,粗鲁地把两人的手表,剥了下来,顺便把他们手里的车钥匙也抢了过去:“还有什么值钱的都给我交出来。”
“椒椒,抢劫呢?”简颂临简直不敢相信,这光天化日的他被田丝葵打劫了?“快点,都给我。”
简颂临恬不知耻地指了指自己:“我呗,最值钱了。”田丝葵无语,虽然他这话特别有总裁文的味道,但是货真价实!
田丝葵转身折返。
两人愣愣地回不过神。简颂临无语,他只是路过瞧见方阅执的车,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你老婆属强盗的是不是?”
不料方阅执那厮十分满意地回以一笑,跳下车:“钥匙也没了,空调也开不了,我也正好饿了,去吃点东西?”简颂临别无选择地跟上了他。
这边厢米涛傲慢地开口:“乔小姐,如果以后我们有机会来往,我会好好改造你的审美,虽然你的底子不怎么样,不过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宋乔情嘴角抽搐:“我是学画画的,审美不至于这么糟糕吧?”“不不不,你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太低了,就好像你交的朋友,刚刚那位小姐长得简直太挑战我的审美了,如果我们交往,我希望你们不要在来往了。”
宋乔情噌地一下火冒三丈:“神经病么你?你是有多好看啊?胖成这样还好意思穿紧身装?粉色被你穿得这么么油腻,你这样的打扮像个变态你知道吗?!”
“乔小姐,你是不是疯了!”米涛没想到一直忍气吞声的宋乔情竟然骂人,“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LEEL的杂志副总编!当心我分分钟搞臭你们!”
田丝葵正好折返,听了乐不可支:“那你快去啊,我最不怕的就是上报纸杂志了。”说着把搜刮来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搁,“高品位的米先生帮我鉴定一下。”
米涛自称时尚界人士,牌子总还是认识到,愣了一下,又粗粗扫了田丝葵一眼,自觉她不像是这么有钱的人,况且都是男士用的东西,一看就不是她所有。
宋乔情反正一点也不认识,不过她知道田丝葵有钱:“哪儿来的?”“方阅执那儿抢的。”田丝葵得意洋洋,宋乔情感叹:“方富帅可真有钱,出门带两个手表。”田丝葵无语……
这边厢米涛装模作样拿起车钥匙掂了掂,“这么轻,假的。”而又又拿起手表掂了掂,“这么重,也是假的。”宋乔情乃至田丝葵都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奇葩的鉴定方法,一时也都愣住了。
“穷就穷嘛,不影响人品,但是你这样拿些假货打肿脸充胖子,就显得你人品很低劣。”米涛摊手,大言不惭,“我真是庆幸没有被你们蛊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这样的人品就足以映射乔小姐的人品。”
田丝葵什么时候被人这样羞辱过,脑子里一把火烧过,拿起桌上的饮料朝他泼过去,一冷一热叫他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刺激。
就米涛的性格,一身名牌就是全部,更何况他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这样当众丢脸是根本不能想象的事情,气得一张圆脸红得发紫,紫得发黑。
宋乔情也吓了一跳,她不是不知道田丝葵的脾气,原本米涛这种傲慢得让人想吐的自信连她都受不了,更何况脾气极度暴躁的田丝葵呢,她就怕出事,结果……
“你……你竟敢泼我。”米涛的表情十分震惊,继而是愤怒,从赶来解围的服务员手里夺过赶紧的毛巾擦脸,一遍威胁,“我今天就让你出一把名!”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老杜,中心广场巴萨餐厅,你赶紧过来,大新闻!”
宋乔情吓了一大跳,看来米涛是动真格的了,赶紧凑到田丝葵耳边:“这死胖子疯了,怎么办?”
“啧啧,刚刚是谁在车上说要比我先结婚?让我做伴娘?新郎就这德行?”田丝葵神态自若,反倒是揪住刚刚的事情嘲笑她。宋乔情闭眼,她是很想结婚啊,但是如果对象是米涛这种奇葩,她宁可孤独终老啊!
“要嘲笑回去行不行,现在怎么办啊?”宋乔情瞟一眼搬着凳子堵住过道以防两人逃跑的米涛,除了幼稚找不出更恰当的形容词。
“来嘛,我是挺想出名的,一起啊。”田丝葵揽过她的肩膀,没心没肺的,“宋乔情,你注定是要先给我做伴娘的。”
宋乔情翻了个白眼:“现在那么多职业伴娘,你有钱请十个二十个又不是问题!”
“呵呵……”田丝葵冷笑,“职业伴娘那可都是极品,我认识一位哥哥就在婚礼上变卦,最后挑了一个伴娘结婚。”
“你是说我难看吗?”宋乔情撇嘴,“而且我觉得你家方富帅不像这种人啊。”田丝葵挑眉,听到旁人夸方阅执心里也有些得意,不过宋乔情又道,“瞧你笑的,不过你之前不是死活不愿意嫁给他吗?”
田丝葵愕然,表情变得古怪,强辩道:“我现在也没说愿意啊!”宋乔情一副你装吧的鄙夷表情。两人的旁若无人把米涛气得肺都要炸了,更加坚信这两人没脸没皮,果然是想出名。
没等来米涛的同事,倒是迎来了简颂临这尊大佛,径自走到田丝葵:“椒椒,把钥匙还我,我还有事。”
“方阅执呢?”田丝葵答非所问。“在车里睡着了,你们俩昨晚上干什么了呀?累成这样?”简颂临笑得极为不怀好意,田丝葵被他的眼神看得直躲避,明明心里坦荡荡的,可为什么就是心虚了呢?
“关你……”田丝葵一贯比较畏惧他,话锋一转,“哥你赶紧走吧啊,不是有急事吗?”一边将车钥匙塞给他。
简颂临拍拍她的头:“阿阅最近比较辛苦,你就少在床上折腾他了,给他补一补。”
“谁折磨他了?!”田丝葵忍无可忍,“我们俩什么事儿都没用。”
“踢被子磨牙说梦话,哪样不折磨人?”简颂临露出奸猾的笑,“椒椒啊,你这色眯眯的小脑袋。”田丝葵面孔绯红,这个混蛋又坑她。
简颂临转身,终于发现了米涛这个胖子,特别是他目露猎人般闪亮的光芒,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怎么又是你这胖子?”简颂临十分嫌弃地皱眉。倒是米涛,殷勤地点头哈腰:“简先生,我们真是太有缘了。”油腻腻的熊掌朝简颂临伸过来,被他无视:“孽缘呗。”
米涛装作没听到,继续笑得夸张:“简先生,我们杂志真的很有诚意,很想做您的专访,您就考虑考虑吧?”
简颂临兜着手,挺拔的个头几乎比米涛高出许多,特别是在对方躬身的时候尤为明显:“你是谁来着?”
“敝姓米,是LEEL的副总编。”米涛以为有机会,连忙掏出名片,双手奉上,“简先生,我真的很有诚意的。”
简颂临笑起来,眸色微凉:“是挺有诚意的,蹲在我家门口扑过来抱我大腿?”田丝葵乐不可支,没想到这还是个矫捷的胖子。
米涛越加尴尬,他也是被逼急了没有办法,约了十几次始终见不到简颂临的面,他只能和平日里他最瞧不起的狗仔一样蹲守在他门口。如果这个新闻稿被他拿下,何止是升职加薪,简直能扬名海内外了,因为简颂临是从来不接受采访的。
简颂临要走,米涛哪里肯,这可是上次突袭他之后,第一次见面,大概被他吓到了,简颂临立刻换了住处。
“简先生,您听我说,我们LEEL在业界很有实力的,如果你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任何条件都不是问题。”米涛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撒手,场面煞是好笑。
“田丝葵,这谁?帅啊!”宋乔情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色女本色,星星眼地盯着简颂临回不过神。
田丝葵一下子推开她的脑袋:“这个就算了,又凶又花,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她也是为宋乔情好,虽然这姑娘常常只是因为脸好看。
“凶才有个性啊!”宋乔情捧心状,“而且花心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人家已经很可怜了你们还要起歧视他!”
田丝葵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你也有病。”
简颂临是最怕麻烦的个性,被米涛纠缠狠了,脚下一勾,胖乎乎的米涛被他摔在了桌子上,玻璃台面哪能承受米涛的重量,一下子支离破碎。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唯有米涛捂着胸口喊疼。
简颂临居高临下,丢了一句烦,就大步离开。田丝葵捅捅边上吓尿的宋乔情:“还觉得有个性吗?”
米涛叫来的同事赶到,正好撞上米涛在地上打滚喊疼,连忙用单反刷刷连排了一组照片,助手拿出本子开始对周围的人进行采访,宋乔情和田丝葵趁乱跑了。
方阅执果然在睡觉,靠着驾驶座,闭着眼睛,姿态慵懒。田丝葵也很想知道他昨晚上干什么去了,扣了扣窗户,方阅执微微睁开眼,神色模糊地对她露出一个笑,叫田丝葵心口一跳,她是没想到方阅执竟然能这样蛊惑,明明只是清浅莞尔,却撩动她的心弦。
宋乔情只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灰溜溜钻进后排之后,横躺在座位上,防止田丝葵进来。田丝葵有点无语,坐进了副座。
田丝葵将手表还给他,方阅执不接,反而是伸出手腕,状似叫田丝葵给他戴上。田丝葵被他的行为震慑到,方阅执什么时候这样矫情过。也配合地将手表套在他手腕上,扣上扣,还细心地将表面摆正。
方阅执心情大好的模样,忽然凑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田丝葵慌了神,身子朝后靠了靠,压低嗓子抱怨:“疯了你,后边儿还有人呢!”
方阅执一脸恍然:“椒椒,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人就可以吗?”宋乔情简直被点燃了250的IQ值,开门下车狂奔一气呵成,边跑边想:妹夫,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车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田丝葵一下子回不过神,宋乔情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一时间觉得狭小空间的气氛也变得古怪。
仿佛是为了证明刚刚说的话,方阅执一手按着窗框,吻住了田丝葵的唇,比方才用力得多的力道。他身上有股烟味,显然是抽过烟的,他只有焦虑不安的时候才会抽烟。田丝葵下意识的要推开他,又不是他的对手,生生纠缠了好一会儿,他才松手。
田丝葵惊奇地发现几乎快要习惯了这个人的偷袭,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不适羞愧,而是愤怒,抹了抹嘴:“抽那么多烟不怕得肺癌吗?”
方阅执只是笑,一副听教训的良好态度,让田丝葵无话可说,烦躁地哼了一声,将脸扭向窗外,表面上是看风景,心里却是另一种态度,她好像越来越不排斥方阅执了,还是……从来都不曾排斥过?
“椒椒。”方阅执轻唤了她一声,言语间有些叹息的意味。
只是如今自己都心烦意乱的田丝葵哪里听得出来,嘟哝着凶巴巴地回道:“干嘛?!”
“谢长斐……醒了。”不过片刻的沉吟,方阅执还是将话说了出来,这一刻或许他自己都是意外的,到底还是他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田丝葵。
方才他在车里抽了半包烟,凶得简颂临都忍无可忍,只因简颂临说了一句:“真不告诉椒椒?不怕她恨你?”他当然怕,怕得要命。
或许由他来告诉田丝葵这个消息才是最明智的,因为田丝葵总是要知道的,而无论从谁的嘴里说出来,她必然都是要怪他的,那倒不如由他来说。
田丝葵许久多回不过神,声音微颤地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他醒了。”他又重复了一遍,然而每一次都这样艰难地说出口。
田丝葵急忙想要推门下车,只是落了锁的门如何也推不开,她惊惶地回头看方阅执,他垂了眼睑:“我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