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由刑部接手,李克却关押在监察司,最终由两部共同审理。不过短短几天,李克的所做所为已经被查的水落石出,那些女子也都被平安救出。林烨倒是受了点小伤,他带人前去查证的时候,正赶上匪寇前去庄子抢劫。虽然没有抓到活口,不能断定他们究竟受何人指使,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一切是谁做的。
天子脚下竟然有匪寇如此猖獗,龙啸辰命方璟带人剿匪,还百姓安宁。
结案的那日沈梦萦摆了一桌饭菜和美酒,告慰逝者在天之灵。沈珏进来就看到她举着酒杯发呆,神情恍惚。“之前气你不顾两家颜面,做了有辱门楣的事情。如今经历了官场的黑暗,才知你的所做所为皆是你的本性,我佩服你的睿智。世人皆道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在你的事情上我才明白,我与祖父之间何止一个人生。”
沈珏倒了三杯酒撒在地上,敬逝去的亲人。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只是这壶中居然是水,看来她的下属对她也是真心的。“梦萦,你值得最好的一切,朝中的一切自有我周旋,带着二哥想做而没有做的梦,好好地生活。”
沈梦萦又何尝不想好好生活,只是现实永远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她曾以为只要她远离了朝堂,父母便可安享晚年,哥哥可以幸福地生活,可是她的天真换来的是家破人亡,所以,她避无可避,不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酒杯应声而碎,似乎宣告着她内心的愤恨。自嘲的样子看的人心痛,只是那倔强而坚强的样子让人难以靠近。“二哥不必劝我,我从出生就注定要孑然一身,孤独终老,能用我所有的不幸换取我所珍视之人平安康泰,很值,这就是命运给我最好的安排。
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瞒不过二哥,这也是我支开哥哥的原因,请二哥一定不要插手,否则就会有无休止的争斗,我只希望这一切到我这就终止了。当初李家助晋王谋反,我一念之差放过了这些人,却没想到招致了这些祸端,如今能亲手纠正错误,我何乐而不为呢?”
沈珏再饮下一杯酒,神情中尽是无奈,他早该知晓劝阻不了她的,也罢,时常过来陪她用膳也是一种安慰。只是这菜虽说也不难吃,但是这样的手艺她这酒楼还能这样兴旺,也不知是谁在背后支持。隐晦地提了句,“厨师该换了。”
沈梦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看来她真的不适合动手了。歉意地笑了笑,“梦萦技艺拙劣,二哥见笑了,我马上命人换一桌酒菜。”
沈珏有些错愕,暗恼自己想多了,只是他记得沈梦萦的手艺很好,难道心情也影响做饭?“不用了,这味只是差些,并非不能食。浅夜来信,姑父身体每况愈下,不知你可有良策?”
父亲卧病在床,她没有在父亲身边尽孝,不是一个好女儿。她实在怕父亲倒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空有一身医术,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相继离世,这样的痛,即便是她这样坚强的人,也免不了满身伤痕。
“你总住在酒楼不合常理,酒楼人多眼杂,早日回府方为明智之举。”
不知道沈珏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想着父亲身边无人照应,想着女儿的容颜,果然她不论怎样伪装,都改变不了她内心对于家的渴望。很快了,这里的一切都会结束。
“主子,李克一案还没有最终裁定,我们是否要进行下一步?”
这些年龙啸辰的后宫还是她选的那些人,李勤无法送自己的女儿入宫,便巴结起李彤这个侄女,彤妃毕竟育有皇长子,若有人扶持,未必没有优势。李勤为了彤妃之子龙睿哲也是费了心力的,只是龙啸辰尚且年轻,李勤便蹦跶地这样欢,也不怕招致杀身之祸,毕竟李家的灭亡就是前车之鉴。
“将证据抛出去,不要暴露了我们自己,皇上不会容李家的。”她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沈梦萦也不明白,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或许能缓和心里的痛。
当夜前大学士孟玉贤家中遇刺客,仔细查问才知那人竟是被人追杀,无意间闯入孟府。据那人交代,他是李府的家奴,帮着李克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可是如今李克深陷牢狱,他便是唯一的证人,李勤便起了杀心,还好他提前收到消息,逃了出来。
据家奴交代,李克之前掳过一个千金小姐,好像是官家小姐,李克有些害怕就把人放了,可是李勤却选择了杀人灭口。一般丢了小姐这种事情每家都会暗中寻找,不会放到明面上,毕竟女儿家的名节很重要。之后家奴又拿出了一件首饰,说是从那小姐身上取下来的,孟玉贤当下便认出来那是他失踪的小孙女的。
涉及到了孟家,孟玉贤便不会善罢甘休,一时间弹劾李勤的折子满天飞,甚至连带彤妃的父亲一道受了牵连。这些年这两家没少做小动作,背地里收受贿赂,官商勾结,欺压百姓的事情一件件被人曝了出来。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沈梦萦的手笔,一时间李家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对了,这次我们事情调查的格外顺利,总感觉有人暗中相助,不知是谁的人?”
沈梦萦有些无奈道:“不就那几人吗?下拜贴,我想请一些朋友来悦来玩。”实则李家这几年深得皇宠,渐渐地便迷失了本心,拉拢人心的同时也得罪了许多人。这次大臣们群起而攻之,沈梦萦有些担心,证据这样密集,一旦被人认定这是有人故意陷害李勤,那么她所做的一切便有可能前功尽弃。
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不能强加干涉,否则便会授人以柄,如今真的是进退两难了,也不知是谁的注意,李家的反击做的很漂亮。现在她只能祈祷林烨能将那些证据凿实,只要不是虚假的罪名,即便是世人皆知李家是被人黑了,也只会拍手叫好,毕竟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第一次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是猜不到结局的感觉很难受。或许该离开了,现在的盛京她有太多的不能为,不可为。或许她需要更加详实的谋划,然后一击必中,而不是像现在一般寄希望于他人。况且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思念才会侵蚀内心,让人窒息,离开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