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龙啸辰都当她说的是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既然如此,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了。”
沈梦萦莞尔一笑,计上心头。“若是不想让梦萦委屈,梦萦倒是有个主意。辰不如下旨选妃,如此一来后宫就热闹了。再者辰多年未曾选妃,他们无处发力只能依附于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家族。但若是自家有机会,想必朝中这样的乱局便可不攻自破,岂不两全其美?天玄成立已逾七载,辰的后宫却无一人属炎玥旧人。他们会以为辰持有门户之见,处处苛待炎玥旧人。同朝为官却处处低人一等,皇上也不待见他们,他们自然会觉得无望,辰认为他们还能撑得了几年?在朝为官者都是如此待遇,普通百姓又当如何?”
这样的话听到一次便会痛一次,若是离漠,她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痛过后还是要考虑现实问题,选妃于现在而言确实不失为一条良策。“就依梦萦所言,选妃。”继而又对暗处之人道:“出来吧!”
沈梦萦这才知道不知不觉间她的警惕性竟然下降了这么多,夏浅夜和沈珏想必在此停留了许久,她竟毫无察觉,实在是太过大意了。“两位哥哥,你们怎么会在此,是在提醒梦萦你们出卖我的事情吗?”
夏浅夜和沈珏这才真正认识了沈梦萦,他们原以为她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哪知她比谁都清醒,她并不需要他们操心。“皇上,臣心服口服,梦萦就拜托给皇上了。”
“如此就不必走了,和梦萦一起将这些奏折去繁从简,这些折子看着太费神了。”
沈梦萦一下子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她又不需要功名,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情自寻烦恼,趁着龙啸辰不注意沈梦萦偷偷溜了出去。还未行至门口就被龙啸辰拉了回去,那句“你敢抗旨?”将沈梦萦拉回了现实,终归还是逃脱不掉。
不过如此一来,效率倒是提高了许多,四人有更多的时间做些别的事情,比如龙啸辰和夏浅夜下棋这样轻松的事情,再比如沈珏教沈梦萦练字作画这样的苦力活。用龙啸辰的话来说,沈梦萦的字不敢恭维,有辱沈家声名。
沈珏也很感慨这样的事情为何让他去做,最后龙啸辰和夏浅夜异口同声道:“她现在姓沈,与我们无关。”沈梦萦的顽固程度他们可是深有体会,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三人的选择倒是一致,不愿承认有她这样一个妹妹。
沈梦萦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委屈道:“你们三个作为我的哥哥,竟然如此嫌弃自己的妹妹,天理何在。”三人只当没有听到她的控诉,认真在做自己的事情。沈梦萦见反抗无果,只得静下心来练字。她不是练不好,而是太过心浮气躁,而练字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
突然沈梦萦想到了什么,只听得“砰”的一声,沈梦萦放下笔站了起来。三人见状纷纷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沈梦萦自知失礼,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辰不妨查查冷家和蓝氏暗中的力量,包括独孤氏的也一样,留着终究是祸害。”
龙啸辰并无异议,事实上他已经着手调查了,只是目前尚无结果。
龙啸辰在倾城阁里批阅奏折并在里面待了一日都未离开的消息一时之间传遍后宫。沈梦萦苦笑道:“看来我的好日子要来了,把我的聪明才智浪费在你的这些妃嫔身上还真是大材小用啊!”龙啸辰对此也只是笑而不语,他相信沈梦萦能轻松地处理好这些事情。
早朝之时龙啸辰当着文武百官之面下罪己诏,内容无非就是他无意间造成了官员之间的不平等,百姓之间的不平等之类的。沈梦萦很佩服龙啸辰这样的勇气,他将这份罪己诏贴满大街小巷,一时间百姓对其纷纷赞不绝口,民意达到了顶峰。此外他还宣布年后选妃,与此同时宫女的选择也会一视同仁,顿时朝中表面上一片和谐,毕竟皇上还年轻,一切皆有可能。
沈梦萦早膳还未用完就有客人到访,沈梦萦认得来者便是皇贵妃一党的贞嫔和惠嫔。未等沈梦萦行礼便听得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好美的姐姐!”沈梦萦心下欢喜,半蹲下来让自己与慧敏等高。“谢谢慧敏公主,你也很漂亮,不过按理来讲,慧敏该叫我一声姑姑的。”
“你也是慧敏的姑姑,可是慧敏为什么没有见过姑姑啊!”
“因为姑姑一直在外面,才回京不久,以后就能经常见到了。”
直到沈梦萦站了起来两人才回过神来,这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惊了。贞嫔惠嫔二人一度以为自己见到了鬼魂,昨日听皇贵妃说完还以为只是相像的两人,如今看来倒是和曾经的皇后一模一样。
“臣女不知贞嫔惠嫔来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坐了过去,猛饮一口热茶压惊。贞嫔略微有些难为情道:“晨起不知哪个说起倾城阁来了一个天仙似的人儿,慧敏就吵着要来看看,倒是打扰姑娘了。”
沈梦萦自是不会相信这番鬼话,不过场面上的活还是要能过得去的。“娘娘说笑了,梦萦陋颜,怎担得起娘娘这番夸赞?慧敏公主聪慧可爱,惹人心疼,这倾城阁自然欢迎公主随时来玩。”
“主子,舒妃和安嫔来了。”
沈梦萦忙起身相迎,“臣女恭迎舒妃,安嫔。”
舒妃身着一袭淡红衣,身上首饰有限,妆容倒是精致,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看着像是温婉之人。可沈梦萦莫名地感受到一种压抑,舒妃把自己表现得太过完美,像是只存在于幻想之中,完全没有人间烟火的气息。
安嫔到还是那样直冲的性格,在她的倾城阁里就和贞嫔惠嫔对战了起来。沈梦萦对此倒是乐见其成,这样一来她可就轻松许多了。只听得安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讽刺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贞嫔和惠嫔姐姐在啊,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倒是影响两位姐姐和沈小姐交谈了。”
舒妃等安嫔说完了才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安嫔妹妹,我们都是嫔妃,要懂得分寸。”
安嫔一甩袖子,坐了下来,端起茶盏以掩饰尴尬。只听得砰的一声,茶盏应声而碎,安嫔直接甩了婢女一巴掌。“狗奴才,是想烫死本宫吗?”
沈梦萦微微皱眉,安嫔这么些年了还是这样的脾气,难怪龙啸辰不愿给她一个孩子。安嫔性子太过浮躁,不适合教导皇子。不过眼下还是得应付过去,只得对着奉茶的厉声道:“不知道安嫔不喜热茶吗?还不换盏凉茶过来。”
听沈梦萦说完贞嫔惠嫔都笑了,这就是在说安贫虚火过旺,需要一盏凉茶静下心神。惠嫔更是讽刺道:“看来安妹妹该请太医瞧瞧了。身为一宫主位才能自称本宫,我倒不知何时这关雎宫竟是安妹妹在做主了。”
安嫔被说得有些下不来台,再看舒妃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个回合她们败了,败在安嫔的口误上,给了对手挑拨离间的机会。安嫔想要反驳却无从开口,将婢女新换的茶水一饮而尽。在这大冬天婢女也不敢真的上凉茶,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些凉意。
安嫔怒瞪了一眼罪魁祸首,这一看安嫔惊魂未定,手中的帕子被拧成了麻花,抖动的双手,沁满汗珠的额头无不展现了她的心虚。舒妃不满于安嫔这样的表现却也不好直接说出来,用余光看了一眼沈梦萦,惊得她手帕差点掉了。舒妃故作镇定地问道:“沈小姐和开元皇后有何渊源。”
沈梦萦起身行礼,波澜不惊,“回舒妃娘娘,开元皇后是姑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