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悔道人点点头,让他走了。凌清译于是转身要走,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言初雪焦急的声音-------
“凌公子,请留步。”
回头一看,言初雪已经来到自己身边了,凌清译感到莫名的激动,但还是努力地克制自己,淡淡地问了一句:“言小姐还有事情?”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凌公子,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凌清译虽然有心和她单独交谈,但看见终悔道人在这里,又觉得不方便,想要拒绝,抬头看见言初雪期待的表情,又不忍心拒绝,所以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终悔道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便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就去谈谈吧,我在这里帮你们看着,不要耽误太长时间。”
“多谢道长。”言初雪感激地说道,然后又回头对凌清译说,“我们去那边说话。”之后就向前走去。凌清译有些担心,回头看了看终悔道人,见他点了点头,这才跟着言初雪去了。
走了一段路,言初雪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凌清译,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看着他,显得非常为难。凌清译看她的样子,便主动开口说道:“这里非常安静,也无人打扰,言小姐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言,我的时间不多,恐怕不能久留。”
言初雪抿了抿嘴,才仿佛下定决心般地问道:“我让公子单独过来,就是想求证一件事,关于那个假玉佩,公子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没想到言初雪竟然猜出了这个,凌清译惊讶不已,看着言初雪平静单纯地眼神,凌清译突然感到对不起她,这件事他是早就知道,只不过为了孙丽然,他一直不敢说出来,虽然他多次告诉自己,见到了言初雪,一定要提醒她,可他并没有做到,直到今天言初雪主动说出来。如今言初雪又这么问,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看到凌清译低着头,半天不说话,言初雪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不由地非常失望,但面对凌清译,她无法指责,也没有权利指责。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凌公子,你别担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总是觉得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你在孙丽然身边,不可能现在才知道。之所以没有告诉我们,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时机不到?”
“言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你这么说,让我觉得更对不起你们。”凌清译低着头,显得十分惭愧。
“凌公子,你不需要这样,我可以理解……”
“言小姐,这都是我的错,你不用、不用为我辩解。”凌清译打断她的话,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大概是受到了感染,言初雪也没有再说话了,也看着凌清译。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过了一会,凌清译首先开口了,“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但也是事后。孙丽然故意隐瞒我,直到岳云非把东西偷走了,她才告诉我。如果我可以早点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事情发生的。”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言初雪苦笑道,沉默了一会,又看着凌清译说道,“我知道凌公子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不小心,有些事情没有考虑到。”
听到言初雪自责的话,凌清译心里更不好受,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知道这件事以后,我一直想来告诉你们,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可每次过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如果不是今天你主动说出来,我可能还是、还是……”
“凌公子这么隐瞒是为了孙小姐吧?”言初雪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羡慕似地说道,“有凌公子这样一个人保护孙小姐,孙小姐应该非常幸福吧。”
“你误会了,我和孙丽然没有那种关系……”凌清译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急忙解释。
“凌公子,你用不着和我解释,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看错的。”言初雪没有让他说下去,打断他的话。
看来她是真的误会了,凌清译这样想,女人都是这样吗?孙丽然怀疑自己和言初雪有关系,而言初雪又怀疑自己和孙丽然有关系,凌清译觉得可笑又无奈,急忙说道:“言小姐,你是误会了,我和孙丽然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个关系,我之所以这样帮她,只是、只是……”凌清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把实话告诉她吧。
“凌公子,算了吧,我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不会责怪你,因为这是你的事,我没有资格说什么,更没有资格训斥你。我现在唯一想说的就是,谢谢你把轩辕英平平安安地送过来,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言初雪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凌清译看她行礼,赶快扶起她:“言小姐,你别这样,凌某受之不起。”
言初雪站起来,后退几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看着他,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凌公子,这件事过去以后,我们可能就要离开立秋城了,到时候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还望公子多多保重。”
“你们要去哪儿?”听说他们要离开,凌清译还有点舍不得。
言初雪看着远处,深深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父亲死了,李叔也死了,我没有任何亲人了,出嫁从夫,当然要听轩辕英的,他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反正只有两个人,无论到哪里,都应该比较容易吧。”
“轩辕英,对你好吗?”凌清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只是心里想问,所以脱口而出,问出来以后,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低下头,再不去看言初雪。
言初雪听他这么一问,也有些吃惊,听他的语气急切,是在关心自己吗?言初雪不敢臆断,心里却有些兴奋。但想到自己已是他人之妻,不能和这个男人走得太近。回过神,正色点了点头:“他对我很好,很关心我,我也看得出,他在保护我。你不是也说过,他急着找我就是为了保护我吗?他是个好男人,我会很幸福的。”
“那样就好,那样就好。”不知为什么,凌清译听到这样的答案,心里感到的不是踏实,而是失落。难道真的像孙丽然说的那样,自己喜欢上了这个言初雪?凌清译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这样一个女子,他不配。
“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凌公子可以回去了,多谢了。”言初雪福了福身子。
“言小姐不必客气,那我走了,你,多保重。”凌清译轻轻地回了礼,抬头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言初雪看他背影远去,知道此生无缘,不禁有些惆怅,但想到屋子里面的轩辕英,又不得不控制自己。轩辕英是真的爱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虽然离谱,但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终悔道人说得对,自己不能让他伤心,也不能责怪他,至于孙丽然和孙千贵的事情,要慢慢地告诉他。言初雪发誓,要忘记凌清译,一心一意地等待轩辕英。
言初雪回去的时候,终悔道人还站在那里,她想起他刚才说的话,便走了过去。
“他走了吗?”终悔道人见她一个人回来,便问了一句。
言初雪知道他问的是凌清译,点点头:“走了。”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终悔道人记得刚才的事情,所以不等她开口,就直接说道,“你父亲临终的时候交代了我两件事情,一就是,找到你和李先生,把事情告诉你们,让你们想办法救出轩辕英,然后远走高飞;这第二就是,查出定国珠的秘密,找到六皇子,把他好好地保护起来。没想到世事难料,李先生也遭遇不测,你身边没有人,我只能留下来,帮你救出轩辕英。好在一切顺利,轩辕英终于回来了。等到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要去寻找六皇子了。”
“这件事不是交给何大人和何小姐了吗,你又何必亲自去?”言初雪知道他要去做这件事,很是奇怪,难道何太师何小姐也不可靠么?
“本来这件事没什么问题,可刚才凌清译的话你也听到了,孙丽然已经开始调查他们了,如果真的查到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所以我才想出那样一个办法,让你主动把东西交给轩辕英。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毕竟那是你父亲拼了性命才保住的东西,让你拱手让人,肯定是……”
“道长,你别说了,这件事我都听你的,明天我就去找轩辕英。”言初雪没有让他说完,就点头答应。“言初雪虽然是一介女流,也知道大局为重。如果父亲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我这样做。”
终悔道人听此一番话,不禁对眼前这个女子多了一些佩服,经历了这么多事,言初雪也在成熟,也在长大。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是给她算命的时候。那时候言初雪看起来如此弱小,没有一点主见,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更是一连几天不吃不喝。那时候李山还在,两个人都劝不了她。可是自从李山去世到现在,言初雪没有落过一滴泪,非常坚强,而且在一些事情上也开始认真考虑。尤其是在对待轩辕英的事情上,也不是那么偏激了,和轩辕英在一起的时候,相处得非常好,也非常温柔,过去的恩恩怨怨也不再提,这是他希望看到的。这样的言初雪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会和轩辕英相敬如宾、和和睦睦的。人都需要成熟的,但在终悔道人的眼里,言初雪成熟的代价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