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英出来之后,也有些后悔,倒不是后悔没把事情告诉言初雪,而是有个问题没有来得及问,就是关于定国珠的事情,到底在谁的手里。想返回去问一问,抬起手,准备敲门,还是放下了,算了吧,自己刚说了那样的话,再进去询问,实在是不合适,过几天再说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现在最要紧的是那个道士,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想着这件事,轩辕英就转过身,蹑手蹑脚地走向终悔道人的房间,到了窗台下面,趴在那里,悄悄地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轩辕英的脚步虽轻,却也没有瞒过终悔道人的耳朵,他知道轩辕英就在门口,所以他也不敢随便乱动,但他想出去。下午吃饭的时候,他看得出言初雪有话要说,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却一直没有机会,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没想到轩辕英不放心自己,居然过来监视,怎么办?终悔道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耳朵认真听着,希望轩辕英可以早点离开。等了好久,轩辕英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怎么办?终悔道人灵机一动,转了个身,轻轻地打起了鼾。
轩辕英本来就累了,只是不放心终悔道人,所以强打起精神在这里观察。如今听到鼾声,以为是他睡熟了,也就彻底放心了。走到隔壁的房间里,关上门,很快也睡了。
轩辕英走了以后,终悔道人等了一会,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才起来,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走到隔壁,往里面看了一眼,轩辕英确实睡着了。不过他仍然不放心,打开窗户,手一挥,洒出一些粉末。然后关上窗户,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直接走到言初雪房间门口,看见里面仍然亮着灯,知道言初雪还没有休息,就敲了敲门。
言初雪听到敲门声,精神一振,应该是道长来了吧,就要去开门。走了一半,突然想起来,万一是轩辕英怎么办。停下脚步,轻轻地问了一声:“谁啊?”
“是我。”
听到终悔道人的声音,言初雪非常激动,马上走过去,打开了门:“道长,你可来了……”
终悔道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进去再说。”
言初雪点点头,打开门,让他进去,然后又关上了门。只好走到终悔道人身边,紧张地问道:“轩辕英怎么样了,你来到这里,他不会知道吧?”
“放心,他现在睡得很沉,我刚才给他用了昏迷散,没有十二个时辰他醒不过来。”
“昏迷散?”言初雪虽然知道终悔道人没有恶意,但还是觉得奇怪。
“我也是没有办法,轩辕英不放心我,一直站在我门口,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本来这也无所谓。可我看你吃饭时候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你有事情要告诉我,所以我只能这样做,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呢,倒是轩辕英,他这样误会您,实在让我过意不去。”
终悔道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只要你们两个在一起和和睦睦地就可以了,刚才看到轩辕英对你那么好,说真的,我特别高兴,看起来你们以后的路会很顺利,如果是那样,我也就放心了。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和他闹,你们如果因为我而产生矛盾,我才会真正地过意不去。你明白吗?”
终悔道人越是这样说,言初雪心里越不好受,但她明白,他是为自己着想。不愿意让他为难,言初雪点了点头:“道长放心,我听你的,不会和他吵起来的。”
终悔道人见她答应了,也非常欣慰:“那就好。吃饭的时候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事,和轩辕英有关?”
“是的。”言初雪点点头,把身上的玉佩拿出来,问道,“道长是否见过这个东西?”
终悔道人拿过来看了一眼,摇摇头:“没有见过,这是什么?”
“这是我和轩辕英的定亲信物,是当年轩辕英的爷爷亲自派人打造的,有一对,一龙一凤,我这个上面是凤凰,你看。”言初雪凑近终悔道人,给他指着看,“还有一个是龙佩……”
“是不是在轩辕英手里?”终悔道人猜测道。
“道长果然聪明,一点就明白。只可惜已经被毁,轩辕英找不到了,所以我也看不到了。”言初雪不无遗憾地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轩辕英看到这个玉佩的时候非常震惊,最关键的是他问我这个东西也没有丢过。”
“那你到底有没有丢失过?”
言初雪摇摇头:“我知道这个东西非常珍贵,所以不经常戴出来,但我一直没有离过身,怎么可能丢失呢?轩辕英应该早就知道我有这个东西,不应该那么吃惊啊?他说话的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他见过这个东西。”
“东西在你身上,他怎么可能见过?”终悔道人也觉得非常奇怪,又看了看玉佩,忽然问道,“来到立秋城之后,你有没有戴过这个东西?”
“戴过。”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言初雪想了想,说道:“父亲离开的时候,我和李叔住在县衙里,陆大人对外面的人说我是他的侄女。有一天,孙丽然让我过去,我无法拒绝,只能过去。陆大人给我的首饰太华丽了,我不喜欢,就把这个戴上了。”
“这么说,孙丽然见过这个东西?”终悔道人隐隐有了一个个猜测,但一时之间又不能肯定。
“如果她注意的话,也许会看一眼。”言初雪想了想,才说道,看见终悔道人眉头紧皱,好像想出了什么,便急忙问道,“道长,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如果孙丽然根据你这个打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然后在诬陷你或者李山的时候,让轩辕英看见,不就是证据确凿了吗?”终悔道人终于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了。
“不可能吧,这个东西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孙丽然会去注意么?”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最好还是仔细想想,如果真的是这样,打算如何应对。”终悔道人提醒道。
“不管怎么样,玉佩在我手里,所有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孙丽然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终悔道人肯定地说,“这样,你想办法找轩辕英把事情弄清楚,至于孙丽然到底有什么目的,凌清译来了以后,自然就清楚了。”
“我们现在这里,凌公子能找得到么?”言初雪担心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那么期待地见到凌清译,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尤其是现在,轩辕英回来了,自己更加不能三心二意了,可就是控制不住。一看到凌清译的那种兴奋、踏实、情不自禁,是在轩辕英身上感觉不到的。
终悔道人笑了笑:“放心吧,他一定会找到这儿的,就算他不想找我们,孙丽然也不会放弃的。”刚说完,就听见屋顶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言初雪不明所以,有点担心,终悔道人却笑着说,“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你是说,凌公子来了?”言初雪激动地问道。
终悔道人点点头,打开门出去了。言初雪愣了一下,也急忙跟出去。出去之后,就看见屋顶上站了一个人,虽然是晚上,看不清楚,但一看那个轮廓,言初雪肯定,这个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凌清译。
终悔道人也看见了凌清译,却并没有马上和他打招呼,只是打开院子门,走了出去。屋顶上的凌清译看到这个样子,也急忙飞了过去。
到了一个比较安静、四周无人的地方,终悔道人和言初雪停了下来。凌清译也停了下来,却并没有马上从树上下来,而是观察了一会,确定不会有人过来了,才跳了下来。走到终悔道人面前,唤了一声:“义父。”又看了看言初雪,不知道如何称呼比较好,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喊出来。
和他一样,言初雪也不知道如何称呼比较好,想喊一声“凌公子”,好像又比较生疏了,见他什么也没有喊,也就罢了,自己也不喊,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低下头去。
凌清译看她回避自己,也不太好意思,收回目光,看向终悔道人,正要说话,却听终悔道人开了腔------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我还以为要等两天呢。”
“孩儿去流水寺寻找义父,见你们不在,就去找万浩法师询问。万浩法师还记得我,所以就和我说你们可能到了城西,我就来了。”凌清译说完,看了看身后那个院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这是轩辕家的宅子,只是好久都没有人住过了,一直荒废着。”终悔道人说着,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院子,按照轩辕英说的,告诉了他。
“果然是轩辕英选的地方。”凌清译震惊道,看来孙丽然猜得没有错。
听他这么一说,终悔道人也是很惊讶:“你早就知道了?难道说这是孙丽然的安排?”
“那倒不是,孙丽然刚开始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轩辕英可能会这么做,就派我来寻找,没想到果然如此。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轩辕英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标记。”凌清译苦笑,虽然不知道轩辕英为什么这样,但还是在心里感叹孙丽然的机关算尽。“轩辕英呢,他现在怎么样,我们这一起说话会不会让他知道?”
“这你大可放心,我给他用了昏迷散,没有十二个时辰,醒不来,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安不安全,顺便想问问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轩辕英打算怎么样,让你们一直住在这里吗?”凌清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言初雪,好像是让她回答。
言初雪听到这个问题,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一阵心慌,又赶紧低下头,淡淡地说道:“轩辕英答应带我离开,可他说还有事情要做,让我等他一段时间。至于是什么事,他却不肯告诉我,我猜测可能是孙丽然让他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