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把整个办公室都给震住了,丁聂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带着一股强劲发风进来的。
赵沐言僵硬地转过身来,冲丁聂风灿烂一笑:“嘿嘿,丁叔。你不是有个案子要去其他的城市办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是不是很不想看到我啊?”丁聂风面无表情地瞪着赵沐言,那副正气并带着凶煞的表情,光与他对视,就能让对方胆寒三分。
赵沐言笑盈盈地摆着丁聂风的手臂,撒娇地说:“丁叔,我可天天都想见到您。所以您就把我收了吧。”
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对这种景象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都抿着嘴偷偷地笑着。
“是啊,丁队。你就把这丫头给收了吧。只有在您这如来佛的眼皮底下,这猴子才会安分。”
“你少在这里瞎说,快给我进去开会。”
丁聂风怒斥了一句这个笑语的便衣,回头又对赵沐言说,“你想都不要想,给我老实点。办案不是你这种业余的人能做的。”
赵沐言嘟嘟嘴,显然极为委屈。
而最困惑的就属安世萧了,他一边填着江秀月给他的表,一边奇怪地问:“她和这里很熟吗?”
江秀月带着宠溺的微笑说:“这丫头啊,是我们这常客了。”
然后她接过安世萧的表格和钱,对他有些抱歉地一笑:“这次麻烦你了。别人告了她,我们也只能公事公办。本来钱我们也能替她出,可是这丫头很要强,就是不让我们替她垫。”
“哦,没事。”
面对江秀月的和善,安世萧对她的印象却是挺好。
只不过这种就像母亲一样替自己的女儿去感谢的态度,让安世萧觉得奇怪。
还有刚才进来的那个人,显然是这里的头。对赵沐言显示出来的严厉,更像是对做错了事的女儿一样。
全警局的人,对一个普通的餐厅服务员如女儿,如姐妹一般的对待,让安世萧不得不怀疑起赵沐言的身份来。
江秀月在电脑里输入安世萧的资料时,突然皱起眉来。她看了看安世萧,走进丁聂风的办公室,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
正在和队员们商讨案情的丁聂风眼神突然一凛,黑着脸就冲了出去。
赵沐言正在和郭子冬说笑,丁聂风过来二话不说就将赵沐言给拽了出去。
“丁叔,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我干什么?你应该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吧。”
丁聂风气急败坏地冲她吼道,“安世萧的电脑资料上显示你是他的妻子,这是怎么回事?”
赵沐言眨眨眼睛惊慕地说:“咦,警方的资料什么时候这么全了,你们的信息联网速度也太快了吧。”
“你少给我打岔。”
但丁聂风却是勃然大怒,“你结婚了都不和我说一声,而且居然还是那小子。你知不知道他父亲一栏里写的什么。他是……”
“我知道!”
赵沐言突然正色说道,表情漠然地就像换了个人,“他是安雷富的孙子,他爸爸叫安启民。”
“知道你还要和他结婚?”
丁聂风不可理解,但是警察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就是结个婚嘛。我迟早都是要结婚的啊。”
赵沐言很风淡云轻地说,“而且他长得又帅,又有钱。像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好多女人上赶着要嫁,我为什么不能嫁?您不一直希望我能嫁个好点的人吗?”
“但是这小子就不行。你难道忘了你爸爸……”
“安雷富答应给我五百万。”
“什么?”
丁聂风惊讶地听着赵沐言吐出的这句话。
赵沐言淡然如水:“只要我和安世萧结婚一年,我就能得到五百万。我需要这笔钱,而且本来就是我应得的,不是吗?”
“小言……”
“小言。”
江秀月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他们,赵沐言回头时,正看到安世萧在江秀月前面走出来。
“保释手续办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江秀月面有难色地说。
安世萧铁青的脸从赵沐言身边走过,一股冰冷的寒气掠过赵沐言。
赵沐言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种猛然下坠的感觉。
赵沐言走出来的时候,原本以为安世萧走了,没想到他却坐在车子里等。在赵沐言上车后,安世萧才踩下油门。
丁聂风站在窗口看着远去的车,眉头深锁,狠狠地抽着烟。
“放心吧,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丫头机灵着呢。”
江秀月在一旁安慰说。
“机灵?机灵的把自己的感情拿进去玩?她这是在赌气。”丁聂风怒气冲冲地说,“我只是希望她能够过普通的幸福生活。”
“但是你也知道,如果这口气不让她出出来的话,她是不会幸福的。”江秀月拍了拍丁聂风的肩,“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别忘了,她可是那个人的女儿。”
赵沐言和安世萧两人难得的一致沉默。
赵沐言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心中空荡荡的。安世萧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管一个劲的往前开。
赵沐言一遍一遍的“五百万”不厌其烦地在安世萧耳边响起,让他心烦意乱。
车在绕过建安街的时候,赵沐言才突然开口说:“把我送到前面的巷子口就行了。”
安世萧也不答语,在她说的地方停下了。赵沐言看着努力地想向他友好一些,正想微笑朝他挥手,安世萧却一踩油门,在她笑容还未扯出来时就扬长而去了。
赵沐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巷子深处的一间网吧。
安世萧一回到公司就大声怒喝道:“肖清,把今天的文件全部给我拿来,还有接下来的计划,今天全部要完成。”
肖清和其他员工们看着安世萧阴沉的脸,既好奇又不敢多问。
怎么总裁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了脸。
肖清示意其他员工今天老实工作,并做好加班准备。尽管哀声载道,员工们也只有硬着头皮做。
肖清将文件抱来后,低声问:“你去警察局,是有什么麻烦吗?”
安世萧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秘书,这个从大学毕业起就跟着自己创办信华集团的好友,不由得缓了缓脾气:“你说五百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啊?”肖清茫然地看着的老板,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安世萧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肖清才沉思着回答:“这要看怎么说了。你如果拿它来做生意的话,他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一辈子都不可能挣到这些钱,所以它当然重要了。”
“那即便如此就可以卖了自己的婚姻吗?”
“啊?”
肖清完全被安世萧的话弄迷糊了。安世萧叹了叹气,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本来安世萧对赵沐言的身份产生了疑惑,但是一听到她开口闭口就是五百万,安世萧对她就只有一股厌恶之情。
这种为钱可以出卖自己的人,不配让自己去了解。
安世萧决定再也不要去关注她了。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景象。
尤刚,一个大老粗正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痛苦,而赵沐言则蹲在一旁扶着他的背,神情忧伤。
尤刚哭得悲恸,就连一旁看着的安世萧都不免想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一个大男人在一个柔弱的女孩面前苦得这般卑微。
良久,尤刚才站起身来,用油黑的衣袖擦了擦脸色的眼泪。赵沐言也跟着站起来。安世萧注意到除了额头,在赵沐言的膝盖上又多了一块淤伤。
尤刚从包里拿出一叠面值不等的皱皱巴巴的钱,交到赵沐言的手上。然后向赵沐言欠了欠身,带着红肿的眼睛走到门边时,又向安世萧点了点头。然后便步履蹒跚地消失在暮色中。
赵沐言一脸淡然地将钱放进自己的包里。
安世萧脸色暗沉,鄙夷之色尽显:“这就是你为那个男人破案得到的雇佣金?看来收获不小吗?”
赵沐言的手一顿,扬扬眉,淡淡地看着他:“是哟,这是我该得的。”
说完背上包就往外走。
“你还很真是什么人的钱都赚。”安世萧不耻地冷笑一声。
他脸上的不屑刺痛了她。
赵沐言深深吸了口气,很无力地说:“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是你说的,我们只是一纸合约而已。”
安世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决定了不在去理会赵沐言,可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赵沐言时而机悄,时而冷漠的脸。恍恍惚惚间,他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突然传来开门声。安世萧立马从床上坐起来,却不知怎么的不敢下床。
只等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停止了好一会,安世萧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客厅的灯又没有关。为此安世萧不知向赵沐言投诉过多少回了。每次赵沐言晚回来,总是会忘记关客厅的灯。
安世萧正要生气,却看见赵沐言蜷在沙发上合衣睡着了。安世萧又有些不忍地走下去察看她。
但在桌子上几张照片从包里散落出来,其中一张露骨的照片刺中了安世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