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乐把我们引进水墨楼,呃...不是我想象中的书房谈话,就只是普通的会客大堂。
裘圣笛半躺在太师椅上,悠哉地翘起腿,双手抱在脑后,黑眸随着我进来的动作眯了眯。
我坐好,他指挥其乐甩给我一沓纸。
“既然你自诩读书人,那你看看这些诗有什么不妥?”
我看着他不以为意的模样,暗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读书人了,手却接过纸,一看之下激动至极!
天!虽然字迹经过特殊处理,但其间的风骨姿态却与我在幅天书楼看到的诗神之作一模一样,只是更随意飘洒,天啦,这一沓纸全是真迹!我手上居然掂了几千万!!!轻飘飘的却重得让我几乎拿不稳。
我强忍内心的激动,故作高深地仔细看了看这些诗,一目十行。呃,并不是我的大脑真这么强大,尼玛完全看不懂啊!当然看得快了!
“嗯...这个,诗还是很不错的...”我脑中组织着语言。
裘圣笛黑眸往上一翻,露出眼白。
“呵呵,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妥,那就...这个字...”我抽出一张指了指,“还有这个词...”又抽出另一张。
“这几个地方呢用法是无误的,只是...呃,写得太高端了!普通百姓哪看得懂?诗歌嘛,应该贴近民生,整些上层高雅空泛之物干嘛...”
裘圣笛的白眼就一直没停,此刻,他终于垂眸看我,有种‘后悔把我放进来’的感觉。
“其乐,送客。”
哎哎哎,不要吧,被你这样招之则来挥之即去,我很没有面子的诶~
趁裘圣笛看屋顶的空,我先赶紧把手上的纸塞进袖子里,然后自若的微笑。
“其实,我好多知识都是我远房表哥教我的,他才是真正的文雅之士,最近刚好他在京城,不如让他来和五弟交流交流?”
见他没搭理,我自顾自地念叨,好像回忆:“我这球球表哥啊,文采出众,是当地有名的神童,五岁就会作诗,长大后越发惊才绝艳,其诗独创的韵律和格调都与当下的律诗不同,人赞‘精致凝练,细腻华美’......”
“等等,”裘圣笛突然打断我,眼里一道微光闪过,“你说,你表哥叫什么?”
我天真地睁大眼,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发问;“他叫球球,姓球名球,双音节,绣球的球。”
裘圣笛翻身坐起,盯着我一字一句:“你,真~的,是他的~表妹?”
见我点头,他嘴角恢复了不羁的笑:“很好。”
“你回去告诉你表兄,叫他不要出现在本公子面前。”裘圣笛阴测测地说,“否则...”
我偷偷咽了咽口水,不怕死地说:“自然,表哥这几天没时间拜访你,而是一直在找圣公子,他说诗会一别,甚是想念他的肤色,还特意带了家乡的壮、壮-阳-药给她。”
沉默......我偷眼瞧裘圣笛,发现他的面色居然没变,只是嘴角弧度越来越大,一旁的其乐见他这副罕见的表情,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呵,呵呵,呵呵呵...”裘圣笛怒极而笑,笑得还无比的温柔,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本公子改变主意了,叫你该死的表哥立马出现在水墨楼!!!不然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呵呵...”
明明话藏刀锋,语调却温柔至极,好想使劲摇晃他的肩膀“你快把裘圣笛还来!!!”
我正在无限脑补时,裘圣笛看向我,好似很不解的样子,语气轻飘飘的;“对了,本公子想问一个问题。”
话锋转得突然。
“你表哥其实是你你娘生的私生子吧?”
我大大一愣,什么?
裘圣笛嘴角勾起:“要不然怎么和你长得如此相像?”
他眼神如钩,要把我钉死在墙上似的。我不禁眨眨眼,被发现了?好吧,我易容术的确不到家,也没有做大的改动,只是让人一眼看去不像,但若细瞧...不对,那不就是裘圣笛这小子从来没正眼瞧过我?!!!
喂喂,重点是不是跑偏了?我轻咳一声。
“那个...”我脸色难堪之后,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没错!我就是我表哥——的孪生妹妹!”
裘圣笛嘴角有一瞬的抽搐,我继续痛心疾首:“没想到这也被你发现了!这是我娘秦氏的耻辱!本以为这个秘密会随着娘的入土而一起永远掩埋,没想到!五弟你居然...”
我眼睛泛红、双唇颤抖,身体微曲好似不堪重负,西果在身后配合地啜泣。
裘圣笛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轻笑:“演完了么?”
我和西果同时一噎。
“本公子怎么记得秦夫人是家中独女,你这兄长是寄养在谁家?”
“一表三千里不行吗?”这话说的连自己都觉得勉强。
“哼,头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眼熟了,是吗,嗯~《血淋淋》?”
看来他真的认出我了,于是我心也不慌了,脸也不红了,淡定地伸手端茶,结果,手落了空,裘圣笛这臭小子,居然连茶都不准备!
手自然地绕一圈,落到发上,轻抚云鬓:“有没有文化啊?明明是《雨霖铃》。”
我亭亭起身,看裘圣笛不屑地叉腰,淡淡开口:“没想到你脸更白了,最近晚上一定很劳累吧?”
裘圣笛嘴角的弧度一僵,蓦地脸红了:“你这个女色~魔!!!”
“哈哈哈~”我笑地异常开怀,“我那真有补肾的药哦!要不给你来点?至于价钱,哎呀,大家都是熟人,我就不要——你的零头了。”
裘圣笛脸色又红又黑,朝其乐大吼:“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
“哈哈哈~我长了腿,就不用你送了。”看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情变得很好,早知道就摊开来讲了。
“对了,小乐子,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养了条同名同姓的狗啊?”走出门的同时,我停下转头,再补一刀。
裘西屿咬牙切齿,涨红了脸,随手抄起一个物件扔向屋外:“给我滚!”
“哎呦!”走在前面的其乐捂着头,为什么受牵连的总是他?
我笑盈盈地捡起地上的凶器——一个茶壶,在手里掂了掂,满意地对门里懊悔的裘圣笛说:“临别还送礼啊,这多不好意思。”
“哼!你也知道不好意思?色女人!快把它还我!”
我见他着急地表情,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是五弟你的心意,大姐怎好不收呢。”说着把茶壶递给西果,“小果子,收好了。”
“是,小姐。”西果配合地把茶壶紧紧抱住。
“你!”裘圣笛正欲追出来,刚好门外一个眼熟的小厮跑进来。
“少爷!少爷!亲王府的管事...哎哟~”
裘圣笛和匆匆而来的他撞在一起,小厮摔得老远。
我和西果趁机跑了,为免有追兵,我们从中间的宾客院落绕回千金阁。
到底才十四岁,裘圣笛再怎么惊才绝艳、声名远扬,还是有着少年的桀骜与不羁,不能像成年人那样控制好情绪,所以才会被激得暴跳如雷。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让我觉得他不是立于云端高高在上的诗神,而只是裘府的五少爷,裘千郁的五弟。
被我一逗就脸红了,大吼以及摔东西不过是想掩饰内心的羞躁,这样想来,倒是很萌萌哒的骚年啊~
我决定以后常常来调-戏他~嘎嘎嘎
经过齐玉轩时,看到一个丫鬟鼻青脸肿地跑出来,见到我,眼里闪着泪花向我行礼。
我听到院里人声嘈杂,裘琪琪的哭闹声尤为明显。
“这是怎么了?”我问。
丫鬟犹犹豫豫的样子,好像难以开口。我只好跟她保证不管她说什么绝不会迁怒她,也许裘千郁以前柔弱得名声真的太好,丫鬟信了,
“是,是老爷宣布了入宫选秀的人选,小姐听到不是自己,就大发脾气,又摔东西又打人,现在在屋里闹着要上吊。”丫鬟偷眼瞧我没有不悦的样子,一口气说完。
“哦?”我毫不关心裘琪琪的自杀的戏码,却是问,“是谁要入宫?”
裘无苼?裘雨乔?还是......
“是大小姐你。”
看吧,就知道裘玉林那一眼没安好心。可能他觉得选了我还是天大的赏赐呢。
“哎呀,遭了,奴婢是出来找李姨娘报信的,大小姐,奴婢告退。”丫鬟突然一跳,带着伤快速跑了。
我回头看了眼齐玉轩,灯火通明,所有人挤在房里,乱成一团,各种劝说声,此起彼伏。
“小姐!小姐你不能死啊!”
“小姐,你死了夫人怎么办?她可就你一个女儿!”
“小姐,老爷那里还有商量的余地,一万万不可轻生哪!”
......
“你们都让开!我就要死!爹是铁石心肠,根本没把我这个女儿放在眼里!娘到现在还没来看我!我活着还有什么念头!呜呜~不如死了干净,他们也眼不见心不烦~”
哭得中气十足,裘琪琪踩在凳子上,一条白绫吊在梁上,她双手慢慢地打着结,打了又解,解了又打,等说完一大段苦情台词,转头一看,怎么~打死了!于是裘琪琪哭得越发大声,抽泣地身体好似吊着布环来回晃动,实际手上暗暗地解松一点。
“你们都不要不要管我,全都粗去!呜呜~天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点比不上裘千郁那个贱人?啊?呜呜~”
所有下人听话地退后几步,裘琪琪抹泪的动作一顿,突然一个新来的小丫鬟挺身而出,裘琪琪才继续哭天抢地。
“呜呜呜~哎呀呀~我的娘......”
小丫鬟一脸着急;“小姐,你可死不了啊!”说着伸出手去好似要把她抱下来,裘琪琪扭身怒吼:“走开!”
小丫鬟收回手,可怜兮兮的:“俺只是想说,小姐你用来上吊的绳子忒细,俺们那嘎达用来绑猪都会断!更别说小姐你了。”
“......”裘琪琪一噎,是说她连猪都不如么~
能把意思理解成这样,小姐你脑回路可能真的猪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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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今天晚了,但真不是故意的,今天开了两个会,没有以前充裕的时间,我本来打字超慢,连存稿都困难,所以千言万语,就一个志,给票票吧~啵!对了,明天放顾青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