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历11年3月3日,皇城的钟声已经响起了第10下,皇城除了守城士兵以外全部留守各门的士兵,几乎全部都跑去东城门等候。大人老者,倒是无所谓,但是那些小孩子可就忍不住了,不少孩子开始玩闹起来,有的大人发现自家的孩子,开始教训自己的孩子,本来这些大人开始是不愿带着这些小孩子来的,是这些孩子自己来看热闹跑来的,在前朝要知道,大军得胜归来,在街边迎接的臣民,胜利的将军交出虎符之前是不能发出异响的,否则会因为影响军仪的罪名,而遭到处刑,前朝皇帝魏成是个暴君,严禁军队归来的时候吵嚷,甚至真的出现有人迎接凯旋军队却因喧闹而杀头的案例。就在那些百姓教训孩子的时候,听见了洪亮的声音。
“新元皇驾到”
“来了,这些百姓心里咯噔一声”
孩子依旧闹,让这些百姓却如履薄冰,生怕成为新朝第一批因为吵闹被砍头的愚民。一个个按着孩子的头,五体投地的匍匐,新元皇慢慢的走了过来,士兵看着新元皇,年纪40有余,个子不大,长着很慈祥的甚至有点女气的样子,不注意还以为是哪个私塾和蔼的教书先生,只是那一身雪白的金边闪烁的帝袍让这些百姓士兵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
在西城门上,守城的两位士兵由于守的是西城门,没有战事,老李让小张替他买了些城西的煎饺,自己站在城头放哨,小张屁颠屁颠的跑回来,把丸子交给老李,老李结果一看顺手就给了小张脑门一个嘣儿。
小张挨了一下虽然不痛,不过也问道“头儿,为啥嘣儿我啊?”
老李眼都没抬一下吃起了煎饺,嗡里嗡气的说到“你小子8文钱给我买回来8个煎饺,吃了我俩煎饺的回扣,怎么,脑门儿给你那下子觉得冤啊,难道把你打疼了?”
小张知道老李吃过,知道数,于是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是是,没打疼我,我知道错了,那还不是荷包紧吗?一个月就来二十贯,让孩子上个学堂,家里就没啥剩余了,所以蹭了你老人家俩煎饺儿。要不下次你直接去吃,我守门?”
老李斜了小张一眼,继续吃着说:“我让你去,我还能站这儿放哨,我自己去了你小子能给我撒尿撒到我吃完。”
小张想趁着老李去吃的时候偷懒,那点小九九被老李看了个透,顿时焉了。
老李知道现在的新兵都这样,也没真拿这事当回事。
新来的小张问了下老李:“头儿,像你这样的十夫长,一月多少俸禄啊?”
老李比了个二又比了下五。
小张有点冤了委屈的说:“头儿,吃你俩饺子你也不能骂我啊?”
老李奇了怪了:“我啥时候骂你了?”
小张按照老李刚才比的姿势变学边说:“你这不是骂我250吗?”
老李刚吃了一半的煎饺差点喷了出来,又强行用牙齿含住吃了回去。
老李没好气的说:“你小子我看真是250,笨的出奇。”
顺手在比了一次还边说:“二十五贯!明白了吧,还250!250贯连守皇宫四门的百夫长都没这资格,我看你小子真是想钱想疯了。”
小张想了想也对,然后倚在柱子上问道:“头儿,你啥时候入伍的啊?”
老李望着天回忆了下:“大概11年吧!”
小张又傻了:“什么?11年,大哥,你耍我呢?”
老李怪道:“我怎么耍你?”
小张贴过来说道:“陛下统一天下总共只用了11年就完成了,你说你跟陛下11年不就相当于开国元勋的水平了?就算你不是位列朝堂,也该是镇守皇宫四神门的百夫长吧,除了北门长是太子的人,其余都是陛下龙隐城的亲兵啊,而且据我所知,凡是龙隐城的亲兵全都位列百夫长以上的职务了,你说你入伍11年,那就是说陛下起兵你就在军中了,那你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喝西风站城墙啊!你还说你不是耍我”说完揶揄老李一样,用手拐轻推了老李一下。
老李听完,赞赏的看了看他:“看不出啊,你个小兔崽子知道的还挺多,我倒真是小瞧你了,如果说我是自愿站在这里赎罪的你信吗?”
小张当然不信,说完想揶揄老李一下,但老李脸上出现了从未见过的忧伤,那股忧伤仿佛还在掩饰更大的让小李都无法看清楚的悲痛,眼睛一点眼泪都没有,但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但又没有焦点一样,看着都毛骨悚然。
小张啥时候见过这阵仗啊,他从军时天下基本已定,几乎没有这种伤感,只有他老爹出征再也回不来的时候,才很伤心,但自认也没有老李这伤心劲儿,好在他不是真的250,想到了转移话题。
小张转移话题问道:“这陛下我看着年纪不大啊,顶天了50岁,看着还有点娘娘腔,这样的人居然十一年就一统天下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老李瞄了小张一眼:“你小子居然敢正眼瞧皇帝,脑袋不想要了吧!”
小张显然年轻气盛没见识,加上父亲出征正是这新元皇征的兵,怪笑道:“怕什么,他天下坐得稳还不是要我们来替他镇守,他有多厉害你这位开过元勋倒是说道说道啊?”
老李显然没把最后的开国元勋这句揶揄的话放在心上,左右望了下见没人于是小心压低声音说道:
“你那是远观,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没感觉到陛下的龙威,这位新元皇,不光是气势,更可怕的是其手段。他可是在十一年内统一天下的英雄人物,向神宫山纳贡,解了北方威胁,广纳贤才扩充政治队伍,更兼是前朝皇帝的表弟,推举表兄魏成遗孤魏协为皇并摄政,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其他地方任然有前朝皇帝遗孤,皇子一抓一大把,为了确认其正统性,一举拿下东西两座皇都,更在收复东都的时候二皇子率军打败了东襄和东都的联军,接着更是以皇帝名义接管了皇都西方南方近一大半的领土,这样,除了南原,池后,东襄的叛军还有早已脱离中原天下的赤睛国,天下实际上已经完全倾斜向了新元皇,而一年前,南原被龚志刚平定,东襄则被二皇子公孙仲义平定,更和手下诸大将联姻赐姓,最后接受禅让,更兼太子深得人心,还有其他三位德才兼备的皇子,你说说,从古神开天辟地以来有哪个皇帝做到了的,我跟你说,别因为父亲的似而记恨新元皇,要不是新元皇,连你,甚至你的子孙后代恐怕都都不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你自己看看书,哪朝哪代更迭,天下大乱的时候不是血流成河,尸骸如山的,若我没记错当今陛下平定天下所花时间和伤亡人数是有史以来最少的了。”
小张听完,还是有些气不过:“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就是发些牢骚而已。”
老李看他还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且眼神中留着很大的恨意,给了他脑门一记暴栗,这回真是上劲儿了,疼的小张哇哇直叫。
小张疼道:“你怎么……”
老李这回不等小张叫屈老李就手指着小张的鼻子把他顶得往后倾,厉声且低沉的喝道:“刚才你那些诋毁皇帝的话我不会跟别人说,但是我要你得保证从今天开始永远忘记这些话,好好过你的太平日子记住了吗?”
平时没脾气甚至很窝囊的老李居然有那么大劲儿,还讲的头头是道,让小张心惊的同时,也开始相信他“开国元勋”的身份,无意间点了点头。
老李接着放下手指,搂着他的肩膀和声道:“你老爹牺牲了不光是为了保护新元皇,守护这座西都,更是为了保护你母亲,你兄弟姐妹,还有你,你不会想你父亲用生命换来的一切因为你嘴巴不牢而毁于一旦吧!”
小张这次想了想想了很久,终于,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
老李听出了他终于放下的也舒了口气。
小张问了下老李:“陛下据说这次亲自去迎接凯旋的军队是真的吗?”
老李说:“是啊!毕竟这是我们新元最后一场内部战争了,也不知道东襄的那群草包到底怎么想的,上次被二皇子打得体无完肤,这次居然还敢造反。”
这次轮到小张说教老李了:“我说头儿,我这样的小兵到处都是,你这样的十夫长也一抓一大把,百夫长官不低但在咱西都也是烂大街的,皇位却只有一个啊!”
老李想了也是,谁不想过过皇帝的瘾啊!
不过小张还是接着问了个问题:“听你说的我们的这位陛下,应该是为前无古人后恐怕也难有来者的圣君,他会因为我评判了下他的长相,抱怨我爹的死,就砍了我吗?”
老李似乎又陷入了回忆感慨道:“他就算是千古一帝,也还是个人啊!”
新元皇慢慢走近了嬉闹的孩子们,那些孩子的父母赶紧磕头如捣蒜,不停地谢罪,望陛下凯恩。
前几次新元皇都没有亲临,这次突然到场让百姓无所适从,也让那些嬉闹的孩子父母害怕极了。却看见他缓缓地走过来扶起了在地上的所有百姓,安慰他们。
等这些百姓心情平复了,才缓缓的说:“列位臣民,大家可能很好奇为什么我前几次不来迎接凯旋的军队这次却来了,其实这是我的太子伯仁的意思,他认为像前朝一样连迎接军队的百姓都杀戮这样的暴行,依旧在各位臣民的心中有阴影,因此虽然他们大都得胜而归我却一次也没出城相迎,但这次我破例出城迎接,不光是未来的天下的接班人打赢了我们新元最后一场内战,我们终于迎来了太平世界,创造了真正的新的纪元啊!今天大家可以热烈庆祝,绝不会有任何的人因为庆祝这次胜利而受罚”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百姓,他们才是最盼望太平盛世到来的人。
新元皇挥了挥手,顿了顿:“好了,其实还有件天大的喜讯我已接到传书,但是还是等会儿太子来了再和你们说吧!”
话音刚落前方有个斥候骑马到了人群前,下马飞奔到了皇帝面前十余步,跪地禀报
“报,太子军队已经距此地不到3里”
新元王大为高兴“好,下去好好歇息,一会儿来参加举国同庆。”
“是!”
斥候牵着马下去了。
没一会儿,看到大队人马从地平线出现,是太子及其马队到达。大队人马发现人群立马下马牵着马前行,看到家人平安的百姓再也坐不住的,哭着喊着前往军队当中寻找自己的亲人,但是被皇帝叫住了。
“列为臣民,我在此向各位保证你们绝对可以看见你们的当兵的父亲兄弟还有儿子,此次绝不会少了一人!”
这句话说了,百姓只得安安静静的等待太子的到来。
太子在看得见形貌的时候发现新元皇居然在城外迎接自己,赶忙弃马快步跑了过来单膝跪地,只见是一位和新元王形貌相似,但是明显年轻的将军,喘着气说:“儿臣,儿臣,儿……”
太子喘着气愣是说不出下一句,皇帝从旁边侍卫手中接过水壶,走到他身边蹲下递给了太子。
太子实在是没法接过了水喝下,抹干净嘴边水渍,话才说顺溜:“居然要陛下出城相迎,儿臣实在是愧不敢当。儿臣……”
新元皇还没等他说完,抬起手打断了他,转身对着迎接的臣民大声地说:“现在可以告诉大家另一个好消息了,我军此次出动131458人,回来了131458,太子此战不战而屈人之兵,带回了大家所有的父亲兄弟还有儿子,这是我新元开国以来最大的胜利,各位尽情的欢呼吧!”
刚才的欢呼如果是雷声,那么这次的欢呼简直就是地震海啸了,百姓纷纷冲破了护卫把太子高高的抛起来,太子开始还有些许惊吓,慢慢的开始享受起英雄式的待遇了,皇帝站在人群外,满意的的笑了笑。
当然在这满满的喜悦中,有一个人站在城头看着这一切,开始只是很郁闷,但是收到了一封传书,手不停地颤抖,怒色即便是如此磅礴的喜悦欢呼似乎都难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