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寒走到小院里,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将肺里的浊气吐出,空气里弥漫着青草花香的味道,让她昏沉的头此时都清明了许多。
虽然正值下午最热的时候,但是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树,站在下面要比房间里舒服凉爽多了,加上不时吹来一阵风,简直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站在大门口的李阿婆,看着女孩的目光中还是有着警惕,不过见她老老实实的就在院子里散步,脸上随后露出了一抹满意笑容。
穆清寒目光一直打量着院子周围,越看心就越凉,看地形,这四周都是崇山峻岭,要逃简直是不可能,双手紧握成拳,眼眸内露出坚决之色,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会选择逃,而不是一辈子囚禁在这。
有村里人经过张家,看到院子里的女孩,当即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穆清寒看向院墙外的中年男人,表情和目光一样淡漠,只是稍稍瞥了眼就移开了,这个村里的人她没有丝毫的好感。
只是被看了眼的中年男人,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也听说了张老头给他傻儿子买了个媳妇,有村里人看到过,说长的很水灵好看,他还满不相信,现在心里嫉妒的都冒出了酸水。他也是个老光棍,心里不禁也打起了也买个老婆的主意。
被男人一直瞧,穆清寒也没有表现出不悦,只当他是空气,但是李阿婆明显不悦起来,皱着眉大声对穆清寒说了句:“媳妇,你进来。”
她本就不喜欢这个秦老三,总是喜欢欺负她儿子,平时好吃懒做,而且还而村口的周寡妇背地里搞在一起,更加是让她心里瞧不上这种男人,现在见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家的媳妇看,心里更是不满。
“好。”
穆清寒点了点头,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当个乖巧的人。
秦老三看到人进了屋,脖子都伸长了几分,无奈却连个背影也见不到,只能离开。
进屋后,穆清寒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垂着眼眸,任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心中在想着什么,李阿婆把她叫进屋后,就进了厨房,过了没多久,就过来告诉她,刚刚烧了水让她好好洗个澡。
听见能洗澡,穆清寒淡漠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喜色,她现在身上臭的都能吸引苍蝇,自己闻着都作呕。
洗澡的地方在一个小隔间里,一个大澡盆,小块香皂,旁边放着一套旧衣服,穆清寒足足洗了快一个小时才出来,还是李阿婆催了一次她才出来的。
虽然穿着一套碎花老土的衣服,但依旧影响不了她的美,也许是被放出来,加上洗了个澡,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穆清寒洗澡的时候还洗了头,她走出屋站在太阳底下,晒了几分钟。
到傍晚的时候,她是和张老头一家一起在吃的饭,胃口很好,吃了满满一碗饭还喝了汤。
张石一边吃饭,一边傻呵呵的笑,不时的看旁边的人。
穆清寒对于这个有如孩童的男人,不讨厌,但也不同情,对于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一直过了三个月,张家才允许穆清寒可以离开小院,到村子里走动。
穆清寒走到村口,然后坐在大槐树下,周围的人都停止了说话,愣愣的看着她,穆清寒不在意周围的目光,只是沉默的坐在那。
过了没多久后,众人又开始聊天,还有的妇女也找穆清寒说话,如果听的懂,她也会答上几句。
之后的一个月她每天都会在村口,也越来越能听懂他们的方言,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也“开朗”许多,不再是冷冰冰,村里人大部分都挺喜欢她的,觉得她既漂亮又懂礼貌。
严进才看着离他不远的女孩,心里有着一口郁气,自己买的老婆到不仅生不出孩子,还总想着逃,怎么差别就这么大,要是自己买的老婆是这听话又漂亮的女孩就好了,自己也不会总被别人看笑话,不觉间他的手已经捏成拳头,目光移到在地上正玩蚂蚁的傻子身上,眼底满是嫉妒。
他蹭的下站起身,然后离开了村口往家里走,没过多久,就传来熟悉的凄厉哀嚎声,穆清寒身体一震,就算听的再多,她依旧会难受和愤怒。
目光扫过周围,众人没有停止聊天,还有说有笑,心脏猛的收缩,眼底深处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从这一个月她们聊天中,她知道这村里还有另一个买来的女孩,也是被人贩子拐来的,而且年龄很小,只有十七岁。一年多来逃了很多次,也被打了很多次,一直被关在房间里。
这些人的心难道都是铁做的吗?竟一丝怜悯都没有。
她站起身,转身离开了村口不愿再待下去,怕自己再不走,会克制不住在那些人的脸上都狠狠甩上一耳光,她一走,傻子张石也跟在她后面。
当走到严家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听着女孩渐渐弱下来的哭喊,然后没有犹豫的踏进了院子里。
“严大哥……”她没有进屋内,而是喊了声。
过了会,严有才从屋内出来,全身透着一股暴戾,见到院子里的穆清寒才收敛点,笑着询问:“清寒妹子,找我什么事?”
“严大哥,你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和你的老婆说几句话吗?也许我可以劝她放弃逃跑。”
穆清寒尽量克制内心的厌恶和愤怒,友好的说道。
严有才明显愣了下,眼中露出惊讶和几分不信任。
知道男人不会轻易相信她,穆清寒也没有太心急,而是嘴角露出一抹浅笑,娇嗔的说了句,“严大哥不会不相信我吧!我真是想帮你而已。”
听着那娇软的声音,还有女孩嘴角惑人的笑容,严有才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心中那丑陋不堪的想法从眼中暴-露出来。哪还有心思去想穆清寒到底是真好心,还是别有用心。
“我哪会不相信清寒妹子,进,进屋吧!”
穆清寒在走进屋里的时候,也将一直跟着她的张石拉进去,这样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怕丧心病狂的严有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恶心的事来。
严有才打开一个小房间,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腐臭味,穆清寒浑身一颤,曾经她被关押的房间里是恶臭味,但是这个房间的腐臭味竟盖过屎尿味。
“好,好,好臭。”
后面的张石捂住鼻子喊到,然后不再上前一步,甚至对那幽暗的房间透着一股恐惧感。
穆清寒没有退,她继续朝前,这个房间的窗户用黑布还有木条封死,透不进来一丝的光,就算是大白天,房间里都显得很暗。
目光看向蜷缩在墙角的人,瞳孔猛的收缩,身体剧烈的颤抖,要不是拼命的克制自己,她一定会,一定会转身跑到厨房拿一把刀将旁边这个畜生给杀了。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世上。
究竟心会多狠毒才会将女孩全身打的没有一块好皮肤,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腐臭味,因为女孩的皮肤在腐烂,尤其是下身还正流出黄黄的脓水,女孩眼睛里露出恐惧之色,手本能的护住头,嘴里发出哭喊声。
她死死的咬着唇,让疼痛克制已经愤怒到极点的情绪,一步步的走上前,然后蹲在女孩的前面,柔声说道:“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声音带着细细的颤音,心一阵阵抽痛的厉害。
但女孩依旧哭喊,尤其是在严有才靠近后,眼中的恐惧更甚,同时露出深深的绝望,身体颤抖的拼命往墙角缩。
穆清寒回头,看着严有才,“严大哥,她很怕你,要不你先出去吧!我和她说说话,劝劝她。”
严有才看了眼那墙角的人,眼中露出厌恶之色,对这女孩他真的失去了耐心,以前看她长的漂亮,想着只要她不逃,给自己生个儿子,一定会好好待她,但是她却不知好歹,天天想着逃,不仅这样,一年多了竟连一次都没怀上,气的她妈都生病好几回。
现在他是看到她就来气,也不愿多待在这臭气熏天的房间里,要不是打她发泄心中的愤怒,他一般都不会进来。
“好,那就多谢清寒妹子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到严有才走后,穆清寒才敢露出真实的情绪,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你渴不渴?饿不饿?”
穆清寒尽量将声音放轻柔,她见到女孩从严有才离开后,眼神里的恐惧变得少些了。
石蓉听到她的话,当即眼中露出渴望之色,但又很不安,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女人要干吗?所以谨慎的闭紧嘴巴,不答她的话。
见她不说话,眼中露出防备之色,穆清寒也没在意,转移话题说道:“我和你一样,是被拐来的,来了四个多月了,对了,我叫穆清寒,你叫什么?”
石蓉眼中露出惊讶,她没想到面前的女人也是被拐来的,眼底的防备少了几分,也许是同病相怜,但是却依旧沉默。
见她还是不说话,穆清寒只是笑了笑,继续说着一些自己的事,偶尔会提让她不要放弃逃跑的话,虽然严有才离开了房间,但是也许他正在窗外偷听呢?自己要是不劝几句,以后自己就难再接近这女孩了。
穆清寒之所以要接近这个和她一样被拐的女孩,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她继续被关着,被挨打,因为被关了一年多,再关下去人就废了,她想让女孩先忍着,和自己一样,找到更好的机会后再想办法逃。
之前也没想着要让女孩和她一起逃,因为毕竟两人的目标比一人的目标大,逃跑更难。但是现在看到蜷缩在墙角的女孩,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逃离魔窟,和自己一起离开。
这几个月来,她心里早有个完整的逃跑计划,但是如果是两个人逃跑,就要稍稍改变下。